第12章 魔石心髒
“蓬”，石體獸人畢竟是靈石本體，李牧陽雖然將劍身刺入石體獸人的腦顱，然而手臂還是被靈石反彈的巨力震的虎口骨裂、鮮血傾入水注，身子更被撞得倒飛出很遠，重重地砸在地上，良久動彈不得。
“嗷”，饒是石體獸人的本命精元在心髒位置，可是腦顱畢竟是經數千上萬年才凝聚而成的又一精華命門之所在，這時被李牧陽破開頭顱，無異於是破了它數千乃至萬年的修行，怎能不讓他發狂？
然而還未等石體獸人抬起巨腳將奄奄一息的李牧陽給踩成稀爛，了結了這個令自己重傷致殘的人類，憑空驀然飛來一道疾快的黑霧雲，刹那間將其整個吞噬，又閃電般退走。
“該死的，是魔法鬥篷，哪個不要臉的魔法師趁亂撿現成便宜？石體獸人的心髒可是皇級的寶貝啊！”紫衣少女突然現身在李牧陽身旁，目視黑烏雲迅雷般離去，氣得跳腳抓狂哇哇大叫道。
李牧陽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眼神卻依然不失淩厲霸道地道：“如果我沒猜錯，出手的該是昨晚剛入龍門小鎮的那個西方的女魔法師。哼，能一路跟蹤我到這裏，並隱忍到現在才出手，這個女人也著實不簡單。”
“不行，絕不能便宜了那個目中無人的西方亞瑟魔女，我以未來的沈小小聖主地名義發誓，一定要將魔石心髒從她手裏搶回來。這個壞女人，西方魔女，搶劫犯，趁人之危的大壞蛋……”紫衣少女雙手攥緊，狠狠地跺了跺腳氣鼓鼓地大叫大罵道。
李牧陽冷漠沉寂，並不代表他無欲無求。
皇品神器，無論是放在魔法工會、煉藥公會、藏劍閣哪怕是神聖騎士殿都是百遇難求的至寶，更是王者乃至皇者們不惜生死掠奪的對象。
石體獸人乃是靈石孕育出的魔胎，其心髒經數千乃至上萬個年歲得天獨厚的天地靈氣洗禮，靈魂元神久經淬煉，早就化胎成魄，又久居天地掌握了自己的道，成就居然絲毫不弱於三年來以一個苦修士獨闖魔獸世界忍受生死煉獄磨礪方才道法大成的李牧陽。
作為魔石本命元神的寄托——魔石心髒保守估計也該在皇品神器的境界。
然而李牧陽真正看中的並不是這些，他隻是奇怪一個分明已見識過自己八級劍王威力的中級魔法師居然敢趁自己重傷而來明目張膽地洗劫搶掠。都是貪戀在作祟！
紫衣少女還算慷慨，從乾坤袋裏掏出好幾種上品的救命丹藥甚至包括一種稀世罕見的血靈芝送給李牧陽救命。
李牧陽早已領教過紫衣少女豐厚殷實的家底，所以此刻對她能夠一口氣拿出幾種王品的蓄氣大還丹、養生愈骨丸、培本固元液等調養生機的藥物也已見怪不怪。
不過李牧陽卻婉拒了紫衣少女的好意，這是天性使然。對於一個才認識半天光陰尚且談不上熟悉的人，李牧陽縱然對他印象極好卻也不會輕易受其恩惠的。
李牧陽其實在內心深處是一個極度排外的人。
將四肢百骸被打散的神力緩緩凝聚丹田，李牧陽漸漸讓碎裂的虎口指骨自行複原，待得身體恢複了幾分氣力才強行支撐著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紫衣少女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拍後腦“啊”地一聲叫了起來，道：“不好，你的那把劍還留在魔石的後腦上呢，魔石被那個搶劫犯帶走，那豈不是……”
瞟了瞟紫衣少女那無比惋惜的真誠俏臉，李牧陽覺得自己冷若磐石的心好似也被融化了少許，不過臉上依然保持冷漠，口中隻是淡淡地道：“靈石魔胎修行了至少五千年，心髒又豈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掌控的？至於我的那把劍，”
李牧陽頓了一下，慢慢抬頭看了看西方斜沉的那輪彎月，突然冷笑道：“正所謂福禍無門，唯人自招。貪婪者往往都會為他們的浴火付出代價的。”
七彩流星落早已被李牧陽刻下了心靈烙印，李牧陽甚至能夠清楚地感應到它此時此刻的真實位置，這種離奇詭異的感召力在某一種程度上甚至比紫衣少女的七星命盤還要靈驗。
也許是那個西方魔法少女的貪婪，或者是她來不及將靈石魔胎腦顱上的那把劍拔掉，總之，西方魔法少女在洗劫魔石的時候帶走了李牧陽的七彩流星落無疑是一個極端錯誤的選擇。
神念好似一道無形波浪逐漸向四周擴散開去，李牧陽閉目養神，以心念感應七彩流心落的劍魂，逐漸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
神念似乎到了一片空曠的原野，四周草木青翠，山石飛瀑，蜿蜒溪流，淙淙水鳴，青草，綠樹，遊魚，怪石，小河，碧潭，飛瀑，穀壑，高崖……突然，李牧陽渾身一震，七彩流星落的氣息驀地自高崖終止。
李牧陽倏忽睜開雙眼，一對電目光芒聚盛，神情冰冷至極。自與七彩流心落建立心靈感應的三年來，神劍還是第一次與自己失去了聯絡，情況再度超出了李牧陽的掌控。
深吸一口長氣，李牧陽瞬間讓神力沿奇經八脈強行運轉三十三個周天，拚著留下影響日後進階的後遺症，李牧陽以一種逆天的大愈合術讓自己重傷瞬息間自愈。
大愈合術乃是李牧陽幾年前偶然得到的一本被修士視為禁術的大道法則，這種法術主要作用是快速療傷和恢複神力，本是雙方對戰中最能令人忌憚的一門法術。
實情也確實如此，試想一下，當旗鼓相當的二人戰至兩敗俱傷，若是突然其中有一人施展這種法術瞬息間自愈，情勢當瞬間高下立判，施術者刹那間便可斃了對方性命。
隻是可惜，這種法術固然可以給施展者帶來無法估量的妙用，卻也同樣製造了的意想不到的災難。
因為修煉之人一旦成功施展過一次這種功效神奇的法術，則在往後的與人對決中卻會情不自禁地施展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就像是吸食令人上癮的毒草藥劑一般完全再不受施術者自己本人控製，直至最終施術者完全成為這種法術的傀儡。
這也是為什麽這種原本有著神奇作用的大道法則被修士們避若洪荒猛獸而稱作禁術的原因。
最最可怕地是，修煉者一旦成功地施展了這種禁術，那麽他在日後的修行中可能再無法向前踏進一步。
關於這些傳聞，李牧陽又豈能不知？然而他卻根本無法自控。他早已不是第一次施展這種禁術了。
那還是一年以前，就在這片巴克拉魔獸山脈，在麵對那隻可怕恐怖的金烏王時，李牧陽在重傷下就強行施展了這種大愈合禁術，從而撿回了一條命。
第二次就在昨天，李牧陽被那條雙頭蛟襲擾而大受刺激下，強行運轉大愈合禁術，硬生生在蛟龍的額頭上轟出了千拳十成的神力，把一隻足以在魔獸界稱王稱霸的六級蛟龍轟殺的爆裂成碎渣。
今晚是第三次。
李牧陽心灰意冷下早已不在乎自己是否還能突破到劍皇的境界，但七彩流星落絕不容有失，因為那是他唯一可以藉之回憶那些曾經活在自己身邊的親人們，它是對自己過去的一種見證，盡管那場慘案過後，親族在整片九州大陸已隻剩自己孤身一人。
李牧陽不願也不敢忘記依舊在腦海中活的鮮明的故人們。
神力驟然傾注雙腳，李牧陽驀地騰掠而起，不顧紫衣少女的呼喚，幾個兔起鶻落，瞬間朝七彩流星落神秘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小橋流水，青鬆明月，飛瀑流雲，斷崖怪石，追蹤七彩流星落的劍魂到了這片神秘的瀑布前，李牧陽突然有一種來到人間仙境的感覺。
一尾遊魚在溪水中逆流而上，從一塊清幽的碧石旁穿過，在那抹倒映著月影的淺灘打了個擺尾，而後陡然一個鯉魚打挺自水麵奮力躍了起來，一頭紮入前方千尺高掛的疾瀑之中消失不見。
李牧陽的目光自那尾紅鰭遊魚消失的方向收回，不經意間再度瞥了一眼清幽的碧石。
突然，眼前一晃，隻見碧石旁又劃過一條紅鰭綠尾的遊魚，同樣在那抹倒映著月影的淺灘打了個擺尾，然後驀然一個鯉魚打挺從水麵跳了起來，一頭紮入前方千尺高掛的疾瀑之中轉瞬消失不見。
無論是兩條遊魚的身形、顏色、擺尾的動作，哪怕是逆流的線路，甚至是跳入飛瀑的方位都一模一樣。
李牧陽還當自己眼花，使勁用手揉了揉眼，然後目光第三次回到那塊清幽的碧石上。
就在這時，他赫然發現了第三條依然長著紅鰭綠尾的遊魚，還是從碧石靠岸的窄淺位置穿過，然後是淺灘倒映月影處一個漂亮的擺尾，最後鯉魚打挺騰空而起，鑽進瀑流中無影無蹤。
接著，李牧陽一連看到了第四條、第五條……
當觀察到第十條紅鰭綠尾遊魚與前九條如出一轍的動作後，李牧陽終於斷定這些遊魚原本都是同一條，隻是不斷在一個特定時間段在重複先前的行為舉止。
難道出現了幻覺？李牧陽使勁晃了晃因觀察太久而有些昏花的雙眼，凝神細細看了看周圍寧謐靜幽至極的環境。
山石、草木、掛瀑、斷崖、巨岩合理搭配、映襯的相得益彰，在淡淡月色下尤顯的宜人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