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石體獸人
自從九州大陸有人類修士開始，每隔兩千年，總會出現一個睥睨天下的絕世聖主傲立在群雄之巔，然而無論是劍道大成的劍聖，或者是魔法大成的大魔導師，又或者是煉藥宗師藥聖，亦或是降服神龍的聖龍騎士，甚至包括修煉暗黑魔法的死靈術士，由於受上天的壓迫，他們中往往隻有一人在某一個階段內統治著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在一個階段內，聖人絕對不能有兩個。
這也正是人類修士與魔獸及寶器之間的差別。在普通人的認知中，魔獸或許隻有低、中、高三個等級，但作為修士，他們卻清楚，魔獸還應有如人類聖主級別的終極存在，而且魔獸成聖的條件隻受自身血脈限製、卻與外界環境無關。
與魔獸一般，聖品的寶器同樣是可以共存於世的。
唯一值得令人欣慰的是，人類修士一旦成聖，則足以將所有的魔獸和器靈聖主完全壓製。沒有任何生靈敢於挑釁人類聖主，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誠然，聖者，無論是人類、魔獸抑或是器靈，那都遠遠非其下任何大成王者乃至皇主所能比擬的。作為一個八級劍王，李牧陽縱然傲視群雄，如今麵對一個聖品神器，心中卻也久久無法平靜。
“它的器靈已被抹除了！”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牧陽此時此刻內心的不同尋常，紫衣少女突然安慰他道。
器靈本是神器經無數歲月孕育出的主宰本體的靈物，一旦被抹除，寶物便從此好似無根浮萍，世人皆可施展，區別隻是威力強弱罷了。
李牧陽毫不懷疑紫衣少女稱自己隻能勉強激發七星命盤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像這種人類聖主強者留下的聖器若是修為達不到皇者境界，恐怕要想將其威力發揮出昔日的五成都是極度困難的。
李牧陽隻奇怪地是，聖器的器靈本應該是一種何其強大的生物，現在居然被神奇地抹殺掉，空留下一具聖器的軀殼。出手的至少該是一位聖人。
想到紫衣少女現在擺弄的正是一個被聖人抹殺了器靈的神器，李牧陽愈發的覺得她身份的不同尋常起來。
李牧陽其實從來對這種有著非比尋常家室的“二代貴族”都敬而遠之的，若非甫才親口答應了了紫衣少女，恐怕他會立即抬腳走人。
淡淡地道了一聲“走吧！”李牧陽縱身越過土丘，依照七星命盤的指示，率先穿入一片荊棘密布的叢林。
紫衣少女一愣神間隻能看到李牧陽逐漸遠去的背影，氣鼓鼓地嘟嚷了一句，無奈地追了上去。
荊棘林原本並沒有路，李牧陽以七彩流星落開道，硬生生從密如城牆的蕨刺和常青藤間開辟出了一條寬及丈許的林蔭大道。
越是向前，李牧陽的心中越發沉重。
太詭異了，整片荊棘林原本應該是一些小體型魔獸最好的庇護之所，然而一路走來，李牧陽故意弄出仗劍開路的大動靜，驚出的除了幾隻躲在鳥巢中孵蛋的扁嘴紅毛烏鴉，居然連魔狐、巨鼠哪怕是搗藥兔都見不到半點蹤影。
食人蜂、魔狐、巨鼠、搗藥兔……這些原本是巴格拉山脈中最常見的低級魔獸，此時此刻卻都像是自這片山域蒸發了一般杳然無蹤。
形勢愈發讓李牧陽覺得嚴重起來。他的步伐不由得慢了下來，不自禁伸手摸了摸下巴，這是他凝神思考時習慣性的動作。
前方應該是最後一片荊棘林牆了，因為透過繁密的蕨刺縫隙，李牧陽可以看到零星的幾點月光透射進來。
七彩流星落“鏘”地一聲淩空挽了個耀眼的劍花，李牧陽將神力傾注劍身，“刷”地一下劈了出去。
“嘩”，還未等劍鋒劃下，前方繁茂如城牆的蕨刺常青藤驀地一反常態忽如活了過來般竟率先向兩旁疾疾撤了開去。七彩流星落空斬而下。
布滿蕨刺的常青藤居然成功躲開了李牧陽八級劍王的淩厲一擊。
李牧陽瞬間失神。
“嘩”，就在李牧陽長劍收回的刹那，滿布蕨刺的常青藤瞬間又詭異地收攏，眨眼功夫續又閉合成一道荊棘林牆狀。
李牧陽劍眉抖地一擰，將長劍平攤在手心，深吸了一口長氣，驀地暴喝一聲，“去！”
七彩流星落“哧溜”應聲流星般疾斬而下，隻電光石火的瞬間已追上那急速撤退的荊棘林牆，切掉一段尺許長的常青藤根莖。
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那被切斷的常青藤根莖就像是一條被斷了首尾的巨體蚯蚓般極其痛苦地在地上疾快地撲騰翻滾起來，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安靜了下去，不過地麵上已被自常青藤斷莖內吐出的淩亂黑血布滿，觸目驚心。
連李牧陽這種見多識廣的人物乍見此等奇詭無比的場麵也被震住了。
隨後趕來的紫衣少女更是“啊”地尖叫一聲，顯然是被滿地刺目驚悚的血腥嚇住了。
“退後！”，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紫衣少女愣神的刹那，一條布滿蕨刺的常青藤以肉眼難辨的高速倏忽纏向她如羊脂瓊玉般白皙的脖頸，李牧陽暴喝一聲提醒，想要搭救卻也遲了，危機關口，隻能仗劍對準那條根莖橫劈而下。
“蓬！”長劍不偏不倚地斬中急襲的常青藤根莖，神力迸發，根莖霎間炸成數段，血沫橫飛。這個時候，李牧陽卻愕然發現被常青藤攻擊的紫衣少女竟離奇消失了。
忽然感覺有異，李牧陽猛地扭頭，卻見紫衣少女不知何時已憑空橫移到數丈開外，正心有餘悸地撫慰著急跳的小胸脯，自我安慰道：“還好我有爺爺留下的玄玉裂空鐲，不然就大事不妙了。
太上真君，鴻鈞老祖，混沌天君，真武大帝，菩薩佛祖，趕緊下凡救救可憐的未來超級無敵美少女小小真君吧，你虔誠的信徒沈小小可差點兒就遭遇不測了。
作為未來的真君天王，作為人類的下一代救世主，作為你的一個虔誠的信徒，你忍心看著小小在人間受盡磨難、鬱鬱寡歡嗎？”紫衣少女驀又雙手合十，做虔誠的神棍祈禱狀。
李牧陽心中稍安。
“人類——該死！”
一道刺耳的怪音突然從遠方荊棘林外傳了進來，不似憤怒至極的暴吼、也不似仇恨滔天的殺意彌漫，聲音中不摻雜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句極其平凡的對話，隻是出言者像極了甫才學會說話的孩子，逐字逐句卻依然吐字不清。
但就是這麽無比平淡的語氣，才更讓李牧陽覺得陰氣瘮人！
聲音不似人類，這是李牧陽的第一感覺。
“蹬蹬蹬”，三聲由遠及近的重物踏地怪響，李牧陽雙眼微微眯起，隻見身前的這道荊棘林牆緩緩向兩旁退了開來，然後慢慢現出了那座高達幾十丈的摩天巨型。
是一個啟智了的巨型石體獸人。如鐵塔般的軀體連同四根擎天玉柱似的肢幹上荊棘藤密布，無數荊棘藤的根部深深紮入巨型石體獸人的軀體內部，正是用來吸收天地靈氣並輸送至巨型石人心髒的管道。
《東荒經》對於這種巨型石體獸人有過詳細的記載，大體介紹了它們龐大的外部形體和暴虐的脾性，並指出它們是一種另類的寄居血煞藤和靈石的合體。
據說，這種石體最初是受聖級天材地寶的熏陶慢慢形成了靈魂心髒，心髒指揮石體自動尋找血煞藤並與之合體，血煞藤吸收天地精華並作為一種輸液管將靈氣送入石體孕育的心髒，通過心髒來控製靈石軀體，並逐漸啟開石體的靈智。
巨石在未開啟靈智之前其心髒隻能算作一種天材地寶，然而一旦開啟了靈智，則就是一個七階乃至八階的高階魔獸，一種極端可怕的存在。
李牧陽驀地眼神聚焦在巨型石體獸人兩條龐大柱形石腿四周密密麻麻纏繞在血煞藤上的黑形球體，在那裏，他忽然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危險氣息。
巨型石體獸人一步十丈，瞬間便從幾裏外的高地橫移靠近，每一步過後，都在地麵留下一個方圓數丈的深坑，落腳如重錘撞地，驚起一陣地動山搖。
石體獸人一顆磨盤般的巨型頭顱氣勢凶猛，五官乃是石體留出的五顆洞穴，出聲時，位於頭顱最下端的穴口一張一翕，聲音便從那好似嗓腔的深不可測的穴洞內逐字逐句傳出。
此刻石體獸人距離的近了，李牧陽分明發現那五顆代表石體獸人五官的洞穴內有好幾十對骨溜溜轉動不停的眸子，那是一些寄居在石體內的小型魔鼠。
突然，李牧陽將眼神聚焦在石體獸人腰腹上吊掛的一團團黑色的球體。
“食人蜂！”李牧陽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
整個石體獸人的腰上此刻掛滿了足足上百的黑色球體狀，球體好似正常人的頭顱那般大小，卻密密麻麻地簇擁了無數個寸許長的針嘴食人蜂，初步算計，每隻由蜂群組成的黑球至少該有上萬之數隻食靈液和血精的食人蜂。
難怪菖葉林的食人蜂都杳無蹤跡，原來都聚集到了這裏。食人蜂雖然隻是一種低階魔獸，可是若數萬隻齊聚，則會讓人防不勝防，恐怕即便是修為極高的人也要忌憚非常。
李牧陽瞬間讓自己的氣勢爆發到極點，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人類，你膽敢打擾龍主的進食，真是該死！”
巨型石體獸人艱難地說出這句代表自己憤怒至極的警告言詞，一聲咆哮，掛滿血煞藤的石柱手臂“刷”地一聲疾向李牧陽所立的位置狠狠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