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夜探錦繡閣
掌櫃的像是種豆苗一般,不住地點頭,迅速地將大致的經過與那紫衣女子說了個清楚。
那紫衣女子一邊聽著,一邊探著腦袋看向窗外,掌櫃的還在交代,就聽到騰地一聲,那紫衣女子便越過了窗戶,飛了下去。
看到紫衣女子離開,掌櫃的這才緩了口氣,吭哧吭哧起來,長歎道,“老子這是造了他麽什麽孽啊,一天到晚遇到的都不是善茬。”
隨後,便將酒樓的大門緊緊關上,熄了燈睡下。
——
之後幾天,冷千彤與蕭泓二人帶著一批一批的人馬到處走訪調查,始終沒有找到談薊的下落。
直到有一日,小廝前來報道,說是有一個人手中有他們的下落,這叫冷千彤等人心中一驚。
趕緊將那小廝帶來一問,那人在醉酒之時,聽那雲鶴樓中的小廝曾經透露出前不久有一群非中原人士模樣的人曾經在此小歇過,不過很快便消失了。
得了這消息,冷蕭二人快馬加鞭地便來到了雲鶴樓的門口前來打聽。
“你們,你們是何人?怎麽又,又來了?”掌櫃的見了蕭泓冷千彤等人,再一次嚇得有些腿軟。
“大膽!夏靈國九王駕到,還不快跪下?”身旁的官員厲聲道。
嚇得掌櫃的一哆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靖王爺,趕緊扶著老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在靖王的強大的磁場鎮壓之下,他將那天的事情又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
“就是從那日之後,便再也沒見過那夥人了……”掌櫃的顫顫巍巍將話說完,小心地抬起頭看向蕭泓。
“紫衣女子你也不認識是誰?”冷千彤看向掌櫃的,問道。
“不認識,不過,小的記得,她的身上飄著一種異香,此香味,小的從未聞過。除此之外,別的的確一概不知。”掌櫃的仔細說道。
冷千彤看向蕭泓,二人眼神互換了一下,既然是異香,心中皆有了一些眉目了。
“好,掌櫃的,暫時沒有了,多謝。”冷千彤輕輕一笑,對著那掌櫃的點點頭。
眾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冷姑娘竟然還對這個掌櫃的道謝,著實是奇怪。
那掌櫃的自身也深感受不起,趕緊甩了甩袖子,一臉慚愧地道,“姑娘這是哪裏話?應該是老夫多謝您啊。”
一行人轉身,翻身上了馬,下了幾個命令,便朝著城郊的方向去了。
京城中一時間人仰馬翻,到處都是搜查談薊的護衛,這幾天幾乎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
馬車一路噠噠噠行駛而過,蕭泓駕著馬,一路飛馳。
聽著呼嘯的風聲,二人終於緩緩停了下來,冷千彤說道,“蕭泓,你說是不是羅寒歌?”
“不知,不過也不能排除。”他麵色冷靜沉著。
“如果要抓到談薊,恐怕必須得找到羅寒歌了。”她望著他,氣氛有些緊張。
“我想她一定知道線索,目前來看,那一夜的神秘女子,就是羅寒歌做的,現如今城中正在全力搜捕寒瑟國之人,她身上獨特的香味,宮中誰人不知?除了談薊的人,恐怕就是羅寒歌犯了婦人之仁,將那談薊給放了。”冷千彤咬著牙,緊緊盯著蕭泓道。
“本王這便去找羅寒歌問個清楚。”沉思了片刻,蕭泓緊握韁繩,開口道。
說著,馬蹄聲就響了起來。
“哎,哎,你回來……”剛起步,就聽到身後小丫頭的聲音響起。
“要不還是我去,你找你侄媳婦聊天,總覺得很怪,就你這脾氣,不得和人家杠起來?”冷千彤說道。
“你,本王何曾這般了?”蕭景瞪著雙眼,一臉奇怪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罷了,我去吧,畢竟寒歌是女子,你一個王爺前去調查,到時蕭景豈不是要與你翻臉?”她輕笑了一聲,揚著頭解釋。
“好,那你路上小心。”
說罷,冷千彤點頭,二人便分道揚鑣,蕭泓繼續調查,冷千彤折返宮中,探聽下虛實。
——
皇宮,錦繡閣內。
夜色漸漸升起,近日,錦繡閣的宮女們都極為安靜,傳言說是近兩日來,總是隔著窗戶能隱約聽到鬼叫的聲音。
都說是寒瑟國的亡靈前來尋公主來了。
不過此話隻在那些碎嘴的婆子中謠傳了起來。
這一日晚間,一個小宮女剛剛點著燈去如廁,剛一起身,便聽到牆外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啼哭聲。
小宮女嘴裏趕緊呢喃求饒,希望天王老爺饒了她的小命,一邊雙手祈禱,一邊跑著。
忽然,一陣邪風自頭頂刮過,小宮女抬起頭,便看到一個人影從頭頂略過。
當下便扔下了燈,便哭喊著逃了開來。
殊不知,那人影便是冷千彤。
她也已習慣了被人誤認為鬼影,見到又嚇著一個丫頭,倒也不當回事。
剛在院子之中落下,便發現四周真的空空如也,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蕭景前幾日被蕭泓叫去幫忙搜查裂血膏了,隻知道他在上西樓中根據自己提供的地圖,正在忙不迭地搜查著毒性極強的裂血膏,哪裏知道自己家的後院這些事?
她低著頭,倒是不信了這個邪,方才在宮內行走時,便聽到了宮內的一些小丫頭在造錦繡閣的謠,她卻是絲毫不在意,直直衝著羅寒歌的房間去了。
趁著四處無人時,她偷溜去了一趟蕭景與羅寒歌二人的房間,原本以為羅寒歌會發現自己,準備再次大打一架之時,卻發現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羅寒歌果然有蹊蹺。
她果斷出了門,既然羅寒歌不在,那倒是可以先等上一等,既然這丫頭深夜跑出去,晚上肯定會回來。
毛月亮漸漸升起,錦繡閣空蕩蕩的散發著幽幽的氣息,她蹲在窗戶下,靜靜等著。
忽然,自天際刮起一股邪風來,不禁一陣寒涼吹入體內,她禁不住一哆嗦。
這時,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女人嗚咽的聲音由遠及近地自錦繡閣背後傳來,隻聽得人頭皮發麻。
原本寂靜的夜裏,被這突兀的嗚咽聲打斷,彌漫著詭異的氣息來。
女子的哭泣聲時不時傳來,冷千彤向來是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反倒是想會一會這鬼到底是在做什麽。
夏季快要到來,風好似愈加大了,發出陣陣的嗚咽聲,屬實與那嗚咽的女鬼聲相互襯托,似乎是在比試誰的聲兒聽起來更可怕一些。
循著聲兒,冷千彤貓著身子悄悄靠近那聲源。
發出聲音的極有規律,越聽越覺得奇怪,哭泣聲也不可能不停止,怎麽這哭泣聲好似是錄像帶裏放出的一般,這明明是古代,怎麽會有錄像帶?
帶著無比詭異的好奇心,她靠近了後院的一株灌木間,這時才聽得愈加分明起來。
原來說是女子的嗚咽聲,等到了附近豎起耳朵一聽,才發覺既不是女子的嗚咽聲,也不是什麽錄像帶。
她貓著身子從灌木叢中借著微弱的燈光細細聽著,才發覺這聲音中有著呼吸的聲音,原來這聲音是一種樂器發出的。
有了大約的判斷之後,冷千彤抓緊了拳頭,準備撲將上去,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此作怪,錦繡閣後院處沒有一絲光亮,隻有一點點的毛月亮的光照耀著,勉強能看到一個類似的人影坐在後院不遠處的一個亭子邊。
聲音越來越低沉,哭泣聲也越來越大了的時候,忽然,冷千彤一把便撲了過去,瞬間就將那鬼影給撲倒在地。
“大半夜裝神弄鬼!看我不好好看你這鬼到底什麽模樣!”她一把便鎖住了那鬼的頸部,“鬼”似乎沒有任何準備,便被緊緊鎖在了地上。
冷千彤已經做好了對方掙紮與求饒的準備,可手一點點鎖緊,卻發現對方竟然沒有絲毫的聲音與反應。
她心中一驚,趁勢鬆開了被自己禁錮著的“鬼”,當看清這“鬼”的麵目時,她才著實被生生嚇了一跳。
這哪裏是什麽鬼?又哪裏是什麽小賊?
眼前的鬼,分明就是羅寒歌,傾城公主。
“傾城公主?怎麽是你?”冷千彤一怔,訝異出聲。
“……”
對方沒有回答,眼神裏裝滿了絕望,沒有一絲的光亮。
冷千彤心底一慌,趕緊將羅寒歌扶了起來,“羅寒歌,你怎麽了?你大半夜的在錦繡閣為何這般嚇人?”
羅寒歌被攙扶著起身,緩緩地,這才將眼皮抬起,怔了一下,看向她,“千彤,都沒了,他們都沒了。”
聽了這話,冷千彤心底一沉,便一下全明白了,“你知道了?”
羅寒歌沒有說話,一隻手推開她,愣怔著起身,彎腰撿起了手中的笛子,又一次斷斷續續地吹奏了起來。
聲音一出,果真像是嗚咽之音,不覺有些滲人。
看到羅寒歌一臉的絕望,冷千彤心中便知曉了,恐怕她已經知道了懷寧宮的事了,懷寧宮上上下下所有的寒瑟國侍女與侍從,幾乎都中了裂血膏之毒,已經病入膏肓,已經死了的,都超過了半數。
當初她是隨著寒瑟國的送親隊伍一同來的,那個宮殿,那些人都代表了她的家鄉,可懷寧宮的毀滅,等於是毀掉了羅寒歌心底的最後一絲眷戀。
饒是誰,也不可能接受。
這下,冷千彤也不攔著了,任由羅寒歌縱情的演奏,微弱的月光伴隨著亡靈一般的笛聲,好似是紀念那去了天堂的魂靈們,也好像是在表現人心底的最後一絲不舍。
這樣的羅寒歌,是她從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