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意有所指
另一邊,篝火旁。
“我說,咱們王爺竟然,竟然喜歡男子?”一個黑衣人嘴角微微泛起,小心翼翼看向其餘幾人。
“別胡說,什麽王爺喜歡男的,你們胡說什麽??”古尊皺眉,厲聲道。
“方才,咱王爺抱著冷公子那個樣子……”
“就是就是,那,那冷公子,你們方才都看見了吧。”說完,那個黑衣人看向其餘幾人,幾人互相對視著。
“都給我閉嘴,別,別胡說。”古尊看向幾人,扒拉了一下火堆,再次提醒道。
“冷公子是女子。”忽然,身後一句幽幽的話飄過來,正當幾人噤聲之時,心中一驚。
隻見古陰不知何時便站在了身後,眾人嚇得趕忙往後一縮。
“古陰先生,屬下,屬下並非有意,請古陰先生恕罪!”幾個人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認錯道。
“若有下次,決不輕饒。”古陰冷漠的眼神殺過來,那種隱形的低氣壓,壓得眾人瞬間低下頭,一句也不敢再多言。
過了一會兒,劈裏啪啦的火苗燃起,古陰手中正提著幾隻鳥與兔子,放在篝火邊烤著,散發出滋滋滋的聲音來。
等到休息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很快便準備出發上路。
“王爺……”古陰給蕭泓牽來一匹馬,輕聲道。
“哦,屬下將自己的馬給冷姑娘騎,王爺放心。”看到王爺猶豫的眼神,古陰回道。
“不必了,”蕭泓擺擺手,“你們先走。”
“是。”古陰應了聲,便帶著一群人馬向遠處狂奔而去。
冷千彤見沒有自己的馬,便獨自一人往遠處走去。
沒多久,忽然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朝著自己而來,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她佯裝沒有看到,一步步繼續走著。
走了不知多久,看到不遠處的地方,是她方才與那幫人在一起的時候,騎過來的馬匹,還是被拴著的。
看到那些馬匹,她的眼中放出一絲亮光,趕忙狂奔而去。
緊接著下一刻,那些馬兒就像是發了癲一般,死活不讓她上去。
冷千彤回頭,便看到蕭泓一臉沉默。
“你到底想幹什麽?”她冷聲道。
“上馬。”他指了指自己的馬匹,冷聲道。
“我不。”冷千彤暗了暗神色,回答。
“由不得你。”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氣將自己拎上了馬。
“蕭泓,你王八蛋”
“隨你怎麽說,王八蛋便王八蛋了!”蕭泓冷冷一笑,緊緊箍著身前的女子道。
“蕭泓你……”
剩下的話語都卷入進了風中,呼嘯的風聲夾雜在疾馳的馬蹄聲中,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
皇宮內,懷寧宮。
來來往往的馬匹和車輛進進出出,今日就連婢女們都不敢外出,各宮的妃子們將宮門緊閉,整個皇宮氣氛凝重不已。
談薊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好消息傳來,可是卻遲遲不見任何動靜。
“你們幾個廢物,快去查一查,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不見消息?”談薊表情凝重,眼神中頗為不耐煩。
“是,是是,大人,我們已經發出了好幾個信號了,可還是未見回複……”底下的小廝們臉上滴答著汗意,不敢再多言半句。
談薊緊緊握著拳頭,來回徘徊踱步,焦急不已。
這時,自宮門外傳來一道消息。
“大人大人,有了,有了消息了。”
“是麽?什麽消息?快快給本大人呈上來。”談薊即刻起身,忙問。
“回稟大人,這是方才收到的加急信。”小廝喘著氣,就信封遞了過去。
談薊一把抓過信封,立馬撕開,將皺了的信展開,皺著眉頭快速閱過。
小廝擦著汗,生怕有什麽閃失,悄悄盯著大人的表情,下一刻,便看到大人的表情漸漸舒展開來。
緊接著就連小廝的神情也不禁鬆弛起來,過了一會兒,大人的嘴角漸漸笑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談薊拍著大腿,不禁笑道。
“大人,是什麽,好消息?”小廝低著頭,諂媚一笑。
“信上說,我們放出的煙霧彈奏了效,貨物已經到了,據說那夥人現在還在那裏死守著,而且我們派出去的人也差不多到了時辰了,就可以收網了!哈哈哈!”談薊張開大嘴,哈哈笑出聲來。
小廝們見計劃成功,也不禁跟著笑道,“還是大人英明,若非大人的英明決斷,咱們的計劃怎麽能這般完美呢?”
“那是,不然你以為本大人是說笑的麽?”談薊撫了撫桌子,得意道。
“對了,接到樓大人沒有?”忽然,談薊笑了笑,說道。
“樓大人?接到了,先前他們放出的信號,接到了。”那小廝點點頭,回答道。
“那便好,你現在快馬加鞭,去京城最好的酒樓裏,將整個酒樓給我包下,想來下午之時,樓大人便能與我共同暢飲了!快去!”談薊忽然想到了什麽,笑嗬嗬地命令道。
小廝點頭,嘴角裂出一陣笑意來,“是!”
說完便咚咚咚跑出去了。
談薊在京城中最好的酒樓內早已布置好了,酒樓內燈火輝煌,歌舞升平,今日是屬於他們最好的節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可是遲遲還不見樓拜的消息傳來。
“你們趕快去看一下,樓大人還有多久才能到?”
“樓,樓大人那邊的消息說,再有半個時辰,便可。”小廝踱步過來,不急不緩地開口道。
“半個時辰……”談薊口中呢喃著。
“來人來人!將這酒樓的伶人都給我拉上來,先跳幾首舞!”談薊哈哈一笑,招手道。
那店內的小二們趕忙點頭,招呼著伶人們上台。
舞樂聲響起,一時間酒樓內歌舞升平。
談薊飲下一口酒,心中非常淡然,隻等著最後的好消息了。
絲竹之聲漸漸響起,一曲未盡,又起一首……
隻見酒樓內的台上,緩緩進入了幾個美豔至極的女子來。
獨屬於寒瑟國的樂曲響起,一首《大漠明》響起,談薊眼神微微一變,隻見眼前出現的這夥伶人與方才的那幾位頗為不同,這酒樓內原本為了吸引一些寒瑟國人,會特意學著跳幾首獨屬寒瑟國的舞曲,可剛一上台這五位伶人,身上的香味卻與眾人頗為不同。
尤其是站在主位的那個女子,頭上戴著寒瑟國獨有的華簪,幾個人紛紛掩著麵容,身形姣好,宛如天人下凡一般,談薊不禁立起身子來。
這時,耳畔響起歌曲來:
“天破曉,夜未涼
亂世起,生死渺茫
人間多少滄桑
笑把執迷猖狂
琴亂夜迷狂
好一個蠻兒
識不清古今
英雄夢
到何方!”
珠纓炫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靈蛇動。伶人從容起舞,行舒意廣,翩躚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
眼前的伶人,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皆為仙人之姿,極為驚豔。
隻是,與眾不同的是,這伶人眼神中卻有一種濃鬱的氣息傳來,似是怨氣,似是哀愁,似是哀歎……
談薊的眼神緊緊凝視在眼前這人身上。
耳畔中好似是中了魔咒一般,“好一個蠻兒……”
“好一個蠻兒……”
“琴亂夜迷狂……”
一句句音樂好似是魔咒一般,在他的耳中響起。
忽然,琴弦忽然一怔,“崩”地一下,琴聲傳來悶哼的一聲,談薊轉頭一看,隻見一旁的伶人,手中的弦瞬間斷裂。
談薊瞳孔禁不住放大,猛然起身,直直看向台上的幾位伶人。
“給我站住。”他的聲音響起。
那些伶人心中擔驚受怕,嚇得一臉誠惶誠恐,紛紛跪在地上求饒。
談薊咬了咬牙,很快從二樓急忙來到一樓。
看著眼前的女子,隻覺得莫名的熟悉,這身姿,這樣出色的舞姿,除了……
談薊的腳步好像是灌了鉛一般,一步步緩緩走向台上,看著台階上的女子們,伶人們跪在地上不住地討饒,可就偏偏在最前麵的那個女子,確實依然雲淡風輕,站在那裏,巋然不動。
他緩緩走向她,看著她麵上的麵紗,神情一滯,“你,是誰?”
那女子沒有開口說話,緩緩抬頭,精致的麵龐猶如絲滑的絲綢一般,令人驚歎。
“大人,小女子,隻是一介伶人,地位低下,人微言輕的小女子罷了。”眼前的女子神情冷淡,直直看著談薊,輕聲道。
“將你的麵紗揭下……”談薊冷聲道。
“大人,小女子不過一介布衣,又怎敢在大人麵前露出醜顏,隻怕髒了大人的眼睛。”女子輕笑一聲。
談薊若有所思地盯著眼前的女子,眉頭狠狠一皺,正待那女子以為他要開口之時,忽然大手一揮,眼前的麵紗翩躚而落,飄落在了地上。
他發著抖,當看向那女子,隻見眼前的女子臉蛋精致無比,眉眼處的冷漠讓人心中一驚,可下一瞬,就輕輕歎道,“原來不是你?”
“大人,您恐怕,是誤會了什麽!小女子真的隻是單純的伶人罷了,不過低賤的女子,怎敢直視大人天人一般的容顏呢?”那女子低頭,不住地歎息哭泣。
“嗬嗬嗬……伶人?本大人倒是瞧著你,不像是簡單的伶人。”談薊輕輕一笑,反問。
那女子沒有回答。
“小女子,本大人倒是有件事要好好問上一問,你這舞是誰教的?方才這曲子,又是誰教你的?”談薊冷冷地直視著眼前的女子,逼問道。
“大人,小女子不知大人說的是何意。”那女子低著頭,抽泣著回答。
“當真是不知道麽?”談薊紅著臉,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