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證明青白
阿毛心中一驚，汗水無意識地就落了下來，如今卻是狡辯道，“大人，賣養生茶的，處處在活動著，哪家的巷子，都有賣的，小人的養生茶價格低廉，買家很多。
每日那麽多的買家，我怎麽會記得是哪家哪家的，這一定是搞錯了啊。大人明鑒啊！
況且養生茶，都是養生館統一給我們的，怎麽可能有任何質量問題呢？”
阿毛眼神滴溜溜地轉著，說話幾乎是密不透風，將那家屬堵得是半句話都沒法說。
那些家屬群情激奮，就要上前對這商販大打出手，方才那些茶販，現在聽到那阿毛竟敢在公堂之上就滿口胡言，趁著亂，也便吵了起來，甚至要上前動手。
如果說方才以為那冷千彤是蛇蠍毒婦的話，如今他們倒是覺得，這滿口謊言的，卻是這阿毛。
場麵一時間又混亂了起來，孫呂沒有說話，阿毛趕忙喊著，說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因此拒不承認。
堂下的眾人都是如同看戲一般，很快，孫呂又是一個眼神，所有的侍衛齊齊上前，將大刀亮了出來，明晃晃的刀就像地獄裏伸出的爪牙一般，嚇得那些商販與家屬一動不動，瞬間就噤聲了。
孫呂此時麵色已經不好了，狠狠拍了案桌：“若是有人再敢擾亂公堂，直接就被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孫呂鐵麵無情，此時的怒氣所有人很明顯都能看出來，嚇得那些家屬與商販瞬間就跪在了地上，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待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孫呂繼續看向了阿毛。
“阿毛，你滿口胡言，嘴裏根本沒有半句實話，你根本就沒有與養生館合作，本官再問一次，你將你所做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可免你皮肉之苦。”孫呂冷聲道。
“大，大人，小的沒有撒謊啊，大人，請大人責罰，小人沒有撒謊，小人也是窮苦家庭，為了養家糊口，才不得不買些養生茶……”
“夠了！來人，將這潑皮給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孫呂吩咐下去，下邊的侍衛就要將阿毛拖下去。
阿毛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看到那又粗又長的刑棍，當場就嚇癱了，流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著，“大，大人，大人啊，小的招了，小的全招了。”
孫呂冷冷一笑，喊了一句：“停。”
隨後，侍衛就將阿毛給拖了上來，阿毛臉色早已大變，這才顫顫巍巍道出了實話，“大人，那，那養生茶是假的，我是從一個人手中得來的，他他說要我在城中混跡著，將這擔子的養生茶都賣出去，賣出去以後我就能，就能得到一百兩的現銀。小的，小的一時鬼迷心竅，沒成想這個東西竟然是害人的……”
那阿毛看上去就是油頭滿麵的，定是貪生怕死的，這下就連褲子都嚇尿了，想必是真的說了實話。
孫呂狐疑地看了一眼冷千彤，冷千彤此時倒是悠哉悠哉的，好不自在，這其中的局，她可是清楚的。
“來人，去將他家細細搜查一遍，一處都不要放過。”
“是。”
隨著孫呂一點點的調查，那阿毛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清楚，也正是有人用銀錢吊著阿毛，讓他在城中售賣那些假的養生茶。
冷老太爺的心情也是跟著一波三折，很是擔心，這下得知千彤是被冤枉的，才漸漸放下心來，那林興子才扶著老太爺，寬了心。
等到那阿毛將事情交代完以後，孫呂眼色暗了下來。
“幕後之人是誰？”孫呂又繼續問。
“回稟大人，小的，小的實在是不知啊。”阿毛根本就是個貪圖富貴的，這下一慌，哪裏能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見他說不出所以然來，這時，冷千彤上前，說道，“大人，如今可見，有人在暗中陷害我們臥虎養生館，請大人明察啊。我們養生館不能白白遭受這等冤屈的。”
孫呂臉色一時間犯了難，可是這上雲城中，又有誰會害養生館呢？
就在思考之際，下人們帶著阿毛房子裏的養生茶，很快就到了公堂之上。
很快，調查結果就出來了。
其中一個驗查人員上前，將養生館真正的養生茶與假冒的養生茶一比對，真的就是商陸與人參的區別，一個是要人長壽的，一個卻是生生奪了人性命的。
“大膽！”孫呂狠狠歎了一聲，這天子腳下，竟有人敢陷害朝廷中人，冷家小姐就是朝中大臣之女啊。
“大人，大人英明決斷，小女子懇請大人還小女子一個公道啊！大人啊！”
“好，若是有一樁冤案，本官自會徹查，會還你一個公道的。”孫呂看了些，卻是沒見過這樣的女子。
堂下的眾人聽到冷千彤這抽泣的聲音，不禁後悔極了。
“真沒想到，這養生館的茶葉，竟然是被人陷害的，那背後的那個勢力，定然是不能小覷的啊！”
“是啊，誰能想到這養生館竟是被陷害的，哎，真是世事難料啊，咱們都錯怪了冷姑娘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上前，偷偷拿出來了一個不明的黑色物體，對著那孫呂低語了幾句。
孫呂看了一眼堂下，正巧看到一襲黃衫女子，麵容姣好，甚是美豔動人，絕世獨立。想起方才那東西，暗了暗眸子，便說道：“好，今日之事，暫且先到這裏。此事，本官會徹查到底，還有，臥虎養生館沒有責任了，冷千彤無罪釋放。不過雖然養生館沒有造成直接傷害，卻是要付出相應的責任的。
至於這阿毛，聽信讒言，直接押入大牢，聽候發落，其餘茶販子，你們且先回去歇兩日，那剩下的死者家屬，本官，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臥虎養生館賠償受害家庭一家三百兩白銀，其餘的事，隨後再議。”
這件案子就到此結束了，冷千彤倒是沒有想到，此次的案子卻是這般順利，而這大理監使卻是挺正義的一人，倒是叫冷千彤有些驚歎。
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散去了，冷老太爺便悄聲出了去，沒有再說一句話了。
冷千彤跪著謝過了孫呂，孫呂確實覺得這養生館的女掌櫃的，頗有一番氣概，不愧是不簡單的人。
就在眾人都紛紛散去後，孫呂親自下了台，倒是忽然間現出了一抹笑意，看著冷千彤說道：“冷千彤冷姑娘巾幗不讓須眉，在下真是佩服啊，佩服。”
冷千彤泛出甜甜的笑意：“孫大人才是真正的‘明鏡高懸’，若非是孫大人英明大義，聰明果敢，千彤指不定就讓誰坑害了呢。隻是調查那真凶一事，千彤卻是要拜托大人了。”
孫呂看了一眼冷千彤，“冷姑娘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誰又能知道，那東西，是不是冷姑娘早已就預料到的呢？”
“是，也好，不是也好。真也好，假也好。小女子相信，大人有一雙慧眼，可洞察人心，勘破事理，千彤是信了大人的為人。時間已經不早了，千彤就要回去了，大人且留步。”
孫呂看著冷千彤離去的背影，長歎了一口氣，這冷家姑娘，絕非尋常之人，轉身，帶頭的侍衛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孫呂的手。
孫呂也無奈地攤開了手，之間兩手之間，留著一枚小小的暗針，針頭上是一個飛舞的蝴蝶，亮眼得如同一團雪花，沉了聲氣，孫呂將手中的針住了，便進了門去。
——
馬車上。
經曆了這件事，冷千彤一句話也是不敢說。
冷老太爺就在身邊，直直盯著冷千彤，這都盯了半個時辰了，她現在低著頭都覺得沒臉見人了。
“爺爺……”實在熬不住了，冷千彤發出了蚊子般的聲音。
冷老太爺長歎了口氣，看著馬車頂，抽了抽氣，“我不是你爺爺，誰是你爺爺，你找誰認爺爺去。”
“爺爺……我，我錯了。”冷千彤向來也是剛硬的性子，這下看著冷老太爺這性子，卻是隻得認慫，誰讓他比我多吃幾十年的飯，誰讓他是長輩呢，隻能哄著了，還能怎麽辦？
“爺爺……”
“爺爺……”
“爺爺……”
冷千彤使勁擠出了微笑，趴在冷老太爺的身上，一聲聲地喊著，冷老太爺還是不吱聲。
冷千彤長籲了一口氣，唉，再叫她喊出爺爺這倆字，她可就成了葫蘆娃了，配上那大娃，二娃，就齊活了，趕上去，自己就是那蛇精了。
見冷老太爺還是半天沒有什麽動靜，轉過身去不理自己了，冷千彤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於是她也就不說話了，隻是靜靜地硬趴在冷老太爺的身上。
過了不知多會兒，冷千彤許是覺得累了，便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朦朦朧朧之間，就聽到冷老太爺長長歎了一口氣，隻覺得恍恍惚惚的，冷千彤好似被祖父摟在懷裏一般，這就是祖父的愛吧，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她都知道爺爺是真心疼著自己的。
“爺爺……對不起……”隱隱約約之間，冷千彤便呢喃出了這句話。
說完，便沉睡過去了。
冷老太爺轉過身，緊緊握著冷千彤的手，多年沒有觸情的他，現在卻是不知何時眼角微微泛酸了。
或許是年紀大了，或許是日子不多了，冷老太爺實在不願意看到傲鬆這唯一的孫女卻是出了事了，冷鋒在邊疆，不知道如今處境如何，那倔強的孩子，竟是一封信也沒有傳回來。
如今，隻留下這一個血脈了，冷老太爺卻是害怕千彤出半點岔子。
正是這般想著就將千彤摟在了懷裏，唉，這丫頭啊，就是一天竟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