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衛國公倒台
用完早膳過罷，冷千彤歡歡喜喜帶著子車然離開了。
子車然隨著冷千彤來到了上雲城的街道兩旁，此時已經是上午了，上雲城早就已經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許多攤子也已經擺出來了。
冷千彤仍然是扮著公子模樣，看著各路小商販為生活奔波著，她大搖大擺地走過街市，子車然跟在她的身後。
二人在一家名叫天遠閣的酒樓裏坐下，打算嚐嚐外邊的小菜，隨後再去養生館。
“小二！”冷千彤財大氣粗地坐下，雖然身子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氣場頗足，來的小二一下子就認出來冷千彤不是尋常客人，便非常客氣地問著冷千彤：“兩位客官，您二位要點點兒什麽呢？”
冷千彤看著小二，和電視劇裏頭的當真是一般無二，隻是沒那麽猥瑣，看上去頗有眼緣，“我要你們天遠閣裏的經典小菜，各來一份！”
“得嘞，二位客官稍等，小的先為您二位斟茶！”小二將茶水斟滿，便退了下去。
冷千彤與子車然二人坐在二樓的隔間邊，一眼便能看到一樓的全景，來來往往的客人也是極多，可見這天香閣的生意之好。
正在品茶之時，就見來了一群人，聲音一時間有些嘈雜。
好像都在討論什麽事情，冷千彤原先還不在意，隻是看到聽的人多了，便也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哎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啊，那衛元德確實是罪該萬死啊！”
“那咱們上雲城哪個百姓對他不是敢怒不敢言啊，這下真是有些大快人心！”
冷千彤聽到了衛元德三個字，瞬間就仔細聽了起來，而在一旁的子車然，眼神早就擰在了一處，神經很明顯有些緊繃。
此時眾人卻是還在議論紛紛。
“這次啊，可是皇上直接下令，將國公府給封了的。”一個矮個子男人湊了一句，這時，人群中響了一道聲音。
“你們知道個屁，我這一版可是千真萬確呢。”那人看上去如猴子一般精明，眼神裏透露著八卦之光，“讓我閆老川給大家好好講講這國公府倒台的過程。”
眾人也都是道聽途說，如今聽到一個好似知內幕的人，紛紛上前來，聽這閆老川說這消息。
“昨日啊，是這樣的，皇上直接就下令，讓衛國公前去帝都，咱們這到帝都不過十幾裏路程，衛國公匆忙便進了帝都進了皇城，你們可知道皇上為何要叫這衛國公嗎？”
那閆老川倒是像個說書人一樣，將所有視線都拉了過來，同樣還有冷千彤和子車然。
眾人紛紛搖頭。
“哎，這你們就不知了。據說啊，有人拿捏住了這衛元德的證據，將他這些年犯下的罪，統統都陳列給了皇上。皇上勃然大怒，當日就宣了那衛元德進了殿，將那證據齊齊擺在衛元德臉上呢！”
有一人緊接著問道，“就這麽簡單，就倒下了？”
“哎，你莫急嘛，聽我繼續說，那衛元德向來心狠手辣，哪裏會就這樣落敗？他當即就一口認定，所有證據都是假的，還說知道陷害自己的人就是那九王，靖王。”
眾人忽然間就嘩然了，“什麽，靖王？就是咱們上雲城那幾乎足不出戶的王爺？”
“是啊，那衛元德怕是魚死網破要同歸於盡了吧，便一口一個亂咬，後來皇上氣得就將茶盞扔在了衛元德的臉上，衛元德最後求救，竟然，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扯上了三皇子，讓三皇子為自己求情。”
“咦咦咦，這是狗急了亂咬人吧，沒想他衛元德也有今日啊！”一人感歎道。
“是啊，三皇子哪裏肯與這無惡不作的壞人打交道，一下子就將衛元德摔倒在地，衛元德便開口亂咬人，說什麽三皇子過河拆橋……”
“這可是當朝三皇子啊！衛元德也是急了，便將火引到了三皇子的身上，三皇子向皇上直接坦白，若能夠查到半分與衛元德相關的事，他即刻便不得有好下場！”
聽那閆老川的話，冷千彤心中倒是有幾分計量的，這十有八九是真的，在狩獵場上，早就知道這國公府對蕭泓沒好氣兒，明知自己與蕭泓的關係，竟然處處刁難，那後來的一幫刺客，怕不是也與國公府有關。
這皇朝的權利鬥爭，她忽然覺得有點膽寒，還虧自己命好，穿越前來，就能抱到蕭泓這樣的大腿。
另一旁的子車然，手卻是緊緊地攥在了一起，眼神緊緊地鎖著那閆老川。
“後來呢？”人們繼續問著這閆老川，閆老川看到他們求知欲一樣的眼神，勁兒更大了，便繼續有聲有色地描繪著這上雲城今日最大的消息。
“後來啊，衛元德就瘋了，上下辱罵了夏靈國的天子臣子，求饒不成，竟違逆天子，直接就被錦衛拖了下去，當場就被皇上宣判，滿門抄斬！你們不都看到了嗎，今日，這城門上，就懸著衛元德的頭呢！”
眾人紛紛恍然，連連點頭，隻覺得終於解了一口氣。
“你們可知，這衛元德在國公期間，不僅霸占良家婦女，還霸占百姓良田，還與其他底下的貪官們共同侵占咱們上雲城將近三成的鋪子，死在他們家底下的冤魂簡直數不清啊，這衛元德簡直是無惡不作，現在想想，倒也是活該。”
“是啊，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真是蒼天有眼！”
“哎小哥，那你又是如何得知這消息的！”有一人探著腦袋問著。
“這還不簡單，我可是小神通呢，這事剛發生，便傳遍了京城，大家都知道了，不信你們很快便知曉了。”
眾人紛紛跟著點頭，其實也就是跟著湊熱鬧，隻是片刻後，人便散了，酒樓裏就常常是這樣，人來人往，總能聽到些消息。
冷千彤也沒料到，帶著子車然前來吃飯，竟然聽到衛元德倒下的消息。
子車然的手，早已不知何時鬆開了，冷千彤看著眼前這隱忍的少年，少年也不怎麽說話，隻是淡淡地，飲著茶。
“哎，客官，讓一讓了，菜到了！”小二仍是那般熱情，端著幾樣菜上齊，便退了下去。
冷千彤夾著菜，看到子車然這般模樣，心裏是有些理解的。
子車然也不說話，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冷漠，不知在想什麽，兩人便無言地吃完了菜。
付完帳，走出大門，冷千彤向著養生館走去，子車然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
冷千彤心思說是細膩，也是極為細膩的，說是粗糙，可也能夠感受到子車然的情緒。
她大大咧咧地走著，時而還逗弄一下攤子上的小飾品。
慢悠悠地，二人終於晃到了臥虎養生館的門口，子車然忽然停下來了。
“冷姐，……冷哥哥……”冷千彤就要踏進自家館子的大門時，聽到子車然略帶惆悵的聲音。
冷千彤頓住了，眼角有了一絲欣慰，她就是故意不在意這孩子的心態，等著他開口。
緊接著，冷千彤又聽到了子車然的話，“我想，去城門看一看……”
冷千彤轉頭，便離開了臥虎養生館，徑直向南邊城門的地方走去。
子車然看到冷姐姐這麽果斷地隨著自己前去城門，複雜的心情忽然一暖，便跟著冷千彤走了過去。
——
到了城門。
隻見城門口很多人聚集在這裏，還有幾個官兵在此處把守著。
人們都對城頭上指指點點的。
子車然隨著冷千彤，來到城門口，看到城門口赫然掛著的，真真是一個人頭，那人頭，分明就是衛元德的臉。
衛元德怒目而視，看上去仍然是毫不服輸的樣子，淩亂的頭發上還有些菜葉和一些飛蟻。
子車然的眼中，狠狠盯著眼前的這個人，衛元德，是他再也不想見的人，是他咬牙切齒的人，是他恨之入骨的人。
他有些後悔，為何沒有讓他親自來了結這個敗類的生命，他的手緊緊攥著衣袖，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娘親，你看到了嗎？
衛元德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衛元德終於下了地獄，娘親，你的仇解了。
冷千彤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年，看著他緊握著的手，還有泛著血絲的眼睛，隻是一句話不說，陪著他。
來來往往，城門來去許多人經過，冷千彤就這樣，靜靜地陪著子車然許久，子車然一句話未說，仍然站在那裏。
“小然，走。”冷千彤看時間差不多了，感覺子車然的情緒還是陷在裏麵，便叫他離開。
子車然仿佛有些呆愣，聽到冷姐姐的聲音，便漠然離開。
就這樣，夕陽西下，冷千彤在前麵走著，子車然則在後麵跟著，不知走了多遠，子車然才忽然反應過來。
“冷姐姐，這不是回學士府的路。”子車然提醒道。
冷千彤則是一臉的堅定，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她一定要讓他好好將情緒發泄出來，隻有這樣，或許才能夠成長。
“沒有走錯。”冷千彤回複道。
子車然跟在冷千彤的身後，定定地看了一眼，這，這是葬著娘親墳墓的路……
子車然看了一眼冷千彤，定住了。
冷千彤感覺到身後人沒有跟來，轉身，握著子車然的手，“走，見見你娘親。”
子車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是啊，好像很久沒有見娘親了。
於是，邁著步子，向子車然那苦命娘親的墳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