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祖父隻有二十兩
不過古代女子，尤其是下人女子，更是沒有鍛煉的習慣，教了幾招竟然學不會。
便教小桃月兒跳起了第八代廣播體操。
大清早惹得東院和西院的人紛紛前來觀看。
不禁讓人納悶，三小姐不是剛剛被退婚了嗎？
怎的今日心情還這麽好，帶著丫頭做什麽奇怪的動作，口裏還喊著什麽“，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左三圈，右三圈……”
——
冷老太爺今日身體稍顯不適，便告了假，未去朝中。
不過老太爺落地行走倒是並無大礙，穿著一身青蘭長衫，品著小茶，坐在搖椅上哼哼著京曲。
“祖父！”一陣鈴鐺般翠耳的聲音傳來，不是千彤又是誰？
冷老太爺看著嬌小玲瓏的千彤，囧囧有神的眼睛閃著精氣神，星目如钜，與大兒冷傲鬆當年的英氣簡直如出一轍。
“哎呀，我的乖孫女兒，你可來了。想祖父了吧。”冷老太爺一臉慈祥的看著冷千彤。
“對啊，祖父，千彤當然想您了。最近您都不在呢。”冷千彤笑語盈盈，俏麗的朱唇輕啟，眉眼間都是善意。
“祖父啊，我一早就聽說您身體稍有不適，帶了您最愛喝的茯苓瘦肉粥，對身體滋養，很好的。”冷千彤繼續關懷著，說著還來了個手勢，隻見小桃提著一籃子的養生湯和冷老太爺最愛的糕點，送了上來。
冷老太爺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我家乖孫女兒就是有孝心的，果然沒有白疼呢。”
冷千彤也跟著嘿嘿笑，隻是轉眼間眉眼就布滿了愁容，“隻是祖父，千彤，千彤心裏有苦衷。”
冷老太爺正激動得看著籃子裏的糕點，看上去香甜可口，潤滑清香，與那平常的鳳梨酥不同，這鳳梨酥顏色半透明狀，還散發著濃烈的鳳梨味和不知什麽花香的味道，簡直誘人極了。他也不看冷千彤，說道：“怎麽了？”
“祖父，我不是答應了沈將軍一年內交出賠償金嗎？”冷千彤接過籃子，“可是，我去哪兒交出三萬兩銀子出來呀。”
“是呀，你從哪兒找來三萬兩銀子出來？”冷老太爺直勾勾地盯著那潤滑清香的冰晶鳳梨酥，順著冷千彤的話往下說。
“是啊，所以，您可愛的小孫女兒就需要祖父幫忙呢。”冷千彤隻提著籃子，眨巴著聰慧的大眼睛，看著冷老太爺。
“怎麽？幫忙？什麽忙啊，祖父定會幫忙的。”冷老太爺繼續順著話。
冷千彤也不拐彎抹角了，便開門見山道：“祖父，千彤呢，要賺錢，賺錢總得有個正經門路不是，總不能坑蒙拐騙。”
“是啊，不能，堂堂學士府嫡女，我們段不會做這等事。”
“所以啊，千彤就想了一個掙錢的法子。”
“什麽掙錢的法子？”
“開店，做生意，拉客人，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我們風風火火地掙大錢！”冷千彤兩眼放光，興高采烈地說道，一下子就把籃子放到了身後。
老爺子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冷千彤，連連搖頭道：“哎，那不行，堂堂大家閨秀怎可拋頭露麵上街行商呢？”
他緊接著又說：“行商那等低賤之事，我是萬萬看不上的。”
冷千彤沒想到祖父竟然這般冥頑，便嚴肅了起來，“行商怎地低賤？如今我可欠了人家足三萬兩銀子。難道說祖父您有足夠的銀子嗎？”
冷老太爺搖了搖頭，若是問老爺子論經之道，他倒是能給予指教，若是論這賺錢之道，他卻不做聲了。
“祖父，不若您倒是想個好法子。”冷千彤好整以暇地望著冷老太爺。
冷老太爺哪懂得什麽經商，就知曉有些文人向來最重風骨，那一身銅臭的商人，是他們這幫文化分子最是瞧不起的。
就能夠如今聽到千彤這樣一說，也是沒了辦法，若說賺錢之道，老爺子真是不懂，他眼眸間沉沉皺了起來。
“祖父，千彤保證，一定會合法經商，並且絕不會暴露女兒家身份。”冷千彤知道老太爺心裏在想什麽。
“嗯，這樣也罷了。千彤啊，祖父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冷老太爺看著自家孫女兒自強的樣子，雖然不願讓她女兒家拋頭露麵，但是現在隻有聽著千彤的了。
雖說經商是讀書人最摒棄的事情，但千彤說的不無道理，天下之大，無論何方何業，人人都有向前的進取心。
冷千彤倒是笑著，靈巧的小手裏握著一個冰晶鳳梨酥，冷老太爺的目光又落在了冰晶鳳梨酥上。
落了白的胡子微微浮動著，冷千彤將鳳梨酥遞給了冷老太爺。
“祖父，千彤今日前來呢，就是想拉您一起，您可是最疼千彤的，二叔叔母不管千彤，千彤隻有靠您了。”冷千彤看著正在吃著鳳梨酥的冷老太爺，微微蹲下，微笑著窩在老太爺的懷裏。
冷老太爺也是心情高興，千彤這孩子心思縝密，又懂事，雖是闖了禍，但有擔當，真是有巾幗風範。
古有木蘭從軍，如今又怎地我這學士府嫡女不能為自己掙一番家業呢？
看到冷千彤一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點心籃。
原來這丫頭哪是來看自己的，原來是有求於人啊，冷老太爺總算聽懂了冷千彤話裏話。
“說到底啊，你這丫頭是要銀兩來了，祖父當然是最疼愛你的，說吧，什麽數？”冷老太爺看穿了一切，開門見山道。
冷千彤伸了五個手指頭。
“五兩啊？”冷老太爺哈哈大笑，這丫頭，還說要經商呢，這點錢，她是打算經營小本生意吧。
“不是！”冷千彤搖了搖頭。
“那是多少？”
“五千兩。”冷千彤一語道破。
“噗！！！”冷老太爺聽到五千兩一口茶噴了出來，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多少？”
“五千兩！！！”
咳咳咳，老太爺非常激動，一直看著冷千彤，表情裏都是震驚。
冷千彤急忙拿了帕子，在冷老太爺的衣服領口擦拭著，不甘地問道：“祖父，您這麽多年，總有點錢吧，如果實在沒有，那三千兩也可以啊。”
動那麽大氣幹什麽，冷千彤猜測老爺子肯定有積蓄。
冷老太爺的臉紫一陣，白一陣的，歎了口氣，“丫頭，祖父是有點積蓄的。”
話說畢，他從口袋裏摳摳索索。
“嘩啦”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桌子上赫然晾著一點細碎的銀兩。
冷千彤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閃爍的銀兩。
二十兩！！！！
冷千彤瞠目結舌！
“祖父！您的疼愛就二十兩？？？？”
冷老太爺一臉委屈，“丫頭啊，這是老爺子我的全部身家啊。”
“祖父，那你沒有什麽積蓄嗎？”冷千彤一臉黑線。
“古人有雲：錢財乃身外之物，必然……”
“你一共就這些嗎？”冷千彤抓起桌子上的銀子，銅鈴大的雙眼依舊不敢相信地說道。
“是啊。咱們學士府所有的月供都是你二叔負責的。你叔母負責的是府裏所有人的吃穿用度啊。”冷老太爺一臉無辜地瞧著冷千彤。
“……”
——
冷千彤索然無味地回到了北銘軒。
她興致勃勃地找老太爺讚助呢，沒想到啊，老太爺堂堂一個學士府先生，居然隻有區區二十兩閑錢。
老太爺還說多餘的錢，前陣子因為自己受了委屈，便自掏腰包賞給自己了許多。
所以辛辛苦苦前去和祖父要錢投資，現在就隻有涼涼了。
冷千彤心裏暗戳戳道，這都是什麽事嘛。
悠悠地回到學士府，冷千彤帶著小桃，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回到北紅院。
“小姐，您前幾日種下的花種子都出了芽，長得可好了。您快過來看看啊！”梳著兩個小包子頭的月兒看到冷千彤，終於可以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姐了。
冷千彤心理非常不是滋味，也不聽月兒的話，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她才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好月兒是真的不理自己了。
“小姐，剛剛出去的時候，咱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一回來臉色又差了起來？”月兒挑著水，迎麵就看到了冷千彤，身後跟著小桃。
冷千彤直直地進了房間，臉色略帶愁容。
祖父靠不住了，又有誰能依靠呢？
冷千彤甩著袖子，嘴裏還是在嘀嘀咕咕的，說著“前期投入……”小桃可是連半個字都聽不懂。
月兒也不打擾小姐，深知小姐現在心情有些不好。
小桃也隻是知道小姐一大早就喊自己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後來鍛煉完身體又命自己與小靈一起做了各式糕點，也是照著小姐說的方法做的，看著甚是新奇，不僅僅是老太爺，自己瞧著都覺得嘴饞極了。
“嘭嘭！”
冷千彤還在思考中，小桃一張粉嫩清甜的小臉探了過來，“小姐！”
“進啊，傻丫頭，呆呆地杵在門口做什麽呢？”冷千彤雖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既然賺錢大計已經想好，就不必發愁了。
隻是這個啟動資金還需要從長計議，再說了，還有租賃價格和市場價格還沒有去調研呢。
這一步先跳過去，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呢。
“小姐，您別難過了。”小桃小臉也跟著委屈著，“奴婢不知小姐因為何事開心，也不明白小姐為何找老太爺要五千兩銀子。奴婢隻想小姐開開心心的。”
“小桃，你這傻丫頭，想什麽呢？你小姐雖然這兩天有那麽一些不正常，但是我沒事的，你小姐我該吃吃，該喝喝，哪天不是開心的。”冷千彤安慰小桃，這丫頭難不成以為自己想不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