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年賭約
“冷老先生！您，也是朝中的老臣了。又是翰林學院的先生，言而有信，這句話您總聽說過吧？
您身為人師，該不會不知道身正為師的道理吧，想必冷三小姐作為您的孫女兒也是懂這個道理的。”沈飛掣咬著牙一口道。
冷老太爺當然知道沈飛掣是什麽意思，他這一生也是要臉麵的人，如今千彤闖出這種禍出來，他羞赧的臉上也隻有硬著頭皮了。
“沈將軍！我與千彤商量了一下。今日這錢，我們還無法拿出。我們祖孫保證，以三年的時間還清三萬兩白銀，您覺得如何？”冷老太爺深知這次沈飛掣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說的，也下足了決心。
沈飛掣一聽就知道用上了緩兵之計。
“你們學士府就這點本事啊！老先生！冷三小姐，你剛剛的氣度呢！”沈飛掣望著冷老太爺。
今日的事，他是一定要討個說法的。
冷千彤也不畏懼，直視著沈飛掣，今日她不會後悔。
這個婚，她是退定了。
瞧著沈飛掣一臉得意的樣，他難道以為威逼就可以讓自己臣服，甚至道歉嗎？
不！
她冷千彤從未做過的事情，憑什麽現在要她去認！
“沈將軍！想必您早就清楚，我們學士府是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銀兩。為何還要苦苦相逼！”冷千彤一臉認真地和沈飛掣說。
“我與沈家婚約已廢，至於三萬兩銀子，我冷千彤一定會履行約定。
三年後的今天，我冷千彤必會將三萬兩銀子送到貴府！”冷千彤繼續說著。
沈飛掣又怎會答應，堂堂學士府竟然要欠債不還，當將軍府是做什麽的？
他今日一定要冷千彤為早上辱了將軍府的行為付出代價，“咚！”
沈飛掣放下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想和解？
那可要問問他沈飛掣同不同意了！
他站起身，怒視著冷千彤，“冷三小姐！你要與我算賬！今日你祖父也在，不若我們談談方才你的賬？”
若是從前，能夠敢這樣與自己對話的人，她一定會動手直接解決了對方。
可是現在是在學士府，他是堂堂的三品大將沈飛掣！
自己絕不能再衝動，一定要慎重，冷千彤咬著牙，雙手緊緊拽著水秀衫，清秀冷冽的臉龐是堅毅的眼神。
我忍！
轉而一臉微笑著說：“沈將軍，不知您想如何？”
沈飛掣心中正憋著一股怒氣，見冷千彤弱了下來，現在更加囂張起來！
他也笑了起來，眼神斜著，“其實，本將軍也不會與你們計較，至於這聘金，我要你們半年之內結清！今日退婚一事本就是聽說了冷三小姐與下人通奸的事實。
三小姐品行不端，不知廉恥，將女子禮義廉恥的風範全數丟去，簡直荒唐至極！冷家作為學士府，冷老太爺更是教子無方！本將軍可是都親眼見識過了！”
冷三小姐將臉都不要了，現在又來討好本將軍，可是連將軍府裏的一條狗都不如啊！將軍府裏的狗都是有半分骨氣的！”
“你！”冷千彤實在忍不了了，手心裏都掐出了汗，砍價砍這麽多不說，竟然如此口出狂言，沈飛掣實在是欺人太甚！
什麽將軍！什麽體麵！
我冷千彤今日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將軍！
就在這時，冷千彤聽到了冷老太爺滿臉通紅的咳嗽聲，老太爺氣得已經快撅了過去。
可惜現在還是要忍，看著冷老太爺通紅的臉，她的心不禁抽動了一下，沒想到祖父這個老爺子竟然為了自己，連這種氣都會忍受，冷千彤的心微微顫抖，怎麽會覺得有些難受呢。
為了祖父，她鬆開了掐出了血的拳頭！
冷千彤咬著牙，硬生生擠出一抹微笑。
“沈將軍！將軍府注重名節我是知曉的，更何況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我冷千彤的名聲壞了沒有什麽，隻是你堂堂將軍府三品大將的將軍府，若是傳出去你逼著一個丫頭要錢，你們的名聲怎麽流傳呢？”
冷千彤隨後又繼續道，“更何況，沈公子日後還是將軍府的公子。就算是看上了別府小姐，聽到你們將軍府與一個小小的學士府過不去，又有哪家願意呢？
我冷千彤在這裏答應你。我主動退婚一事，不會傳出去！其次，半年之內小女子無法拿出三萬兩銀子出來，這樣，兩年如何？”
沈飛掣沒想到冷千彤如此會說話。
罷了，今日一事就此作罷！
“將軍府也是有頭有臉的，冷三小姐卻是霸氣豪放，退了我將軍府的婚。
本將軍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不過，本將軍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今日我要三小姐要為我奉茶，親自與我道歉！”
“道歉可以，兩年時限！”
“一年！”
“好！一年就一年！”
冷千彤不欲與之如菜市場大爺一般討價還價！
沈飛掣心理暗道，一年？一年你能拿出來！
“冷三小姐，你要是一年還不了錢呢？”
“我就到你府裏做下人！做牛做馬！”
“哈哈，冷三小姐好口氣！就這麽定了！”
沈飛掣就料著冷千彤一定還不了錢，到時候叫你學士府小姐到我將軍府做下人，未嚐不可！
“冷三小姐！到時候憑何證明你欠我將軍府三萬兩？”沈飛掣可不是那麽好騙的！
“我即刻就立下欠條，你我畫押，一式雙份！若有半句虛言，我冷千彤就不得好死！”冷千彤根本不介意這些，難道她說的話還能有假。
說罷，便叫小廝拿來紙筆，刷刷刷三下，二人畫押。
冷老太爺看著孫女竟有如此膽量！不禁有點欽佩！
看著她的眉眼，竟然有幾分當年冷傲鬆的模樣。
隨後在冷家老太爺的見證下，沈飛掣與冷千彤簽定下協議，保證一年之內還清所有錢。
待到處理完畢，沈飛掣也不走，等著冷千彤道歉。
小女子能屈能伸，說完，冷千彤便斟了一盞茶。
給沈飛掣行了個禮，端著茶杯，盡管她這場仗是輸了。
但是她的眼神中有著脫離世俗的驚豔與自信，眼神中絲毫沒有敗退，即使一時的敗退，但是我冷千彤從不認輸！
“將軍，小女子今日唐突了！請將軍見諒！”
沈飛掣看著低頭的冷千彤，眉眼上揚，止不住的得意在嘴角，也不接茶。
長袖一甩，哈哈大笑而去，臨走前說了一句:“冷小姐！本將軍期待你一年後的三萬兩！”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去。
正廳門外將軍府的小廝緊跟了上去。
隻剩下冷千彤一隻僵了的手停在空中，隻是她的嘴角依然笑著。
輸，也是輸得體麵。
若非爹爹和沈飛掣的什麽狗屁協議，她今日定要幹淨利落地將這婚給退了。
而且讓那沈飛掣黑臉出門。
冷老太爺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自家兒子冷傲鬆，果然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千彤日後也必定是個成大器的孩子。
片刻過後，冷千彤扶著冷老太爺回了房間，送完老爺子，冷千彤忽然想起前廳的五十兩銀子。
還有本小姐的五十兩銀子呢！
五十兩沈飛掣不要不要，本小姐可是非常稀罕的！又回到前廳，將五十兩揣到了懷裏。
便回了北紅院。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小桃急忙上前，聽前廳的小廝們過來說，自己家小姐好像與那沈將軍大吵了一架，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算時辰小姐已經去了一個晌午了，如今小姐終於安全回來了，小桃的心裏舒了一口氣。
“沒事啊，花兒種得如何？”冷千彤不再想剛剛發生的事情，兩頰微紅著，笑起來雲淡風輕的樣子。
“花兒？花兒呀，早都種好了，填了些土，盆裏灑了些水，都按照小姐你吩咐的辦妥了。”小桃愣了下神，她原以為小姐可能發生了什麽，心情不大好，有些擔憂，如今看見小姐這般樣子，放下了心。
“那就好。”剛剛栽下的幼苗不能接觸陽光，冷千彤看著大大小小，約莫幾十個花盆在院牆根擺放著，不禁感到欣慰。
隨後，便回到了北銘軒裏。
“小姐，奴婢給您端來新進口的燕窩，小姐嚐嚐吧。”院子裏的碎土等到處都是，有些雜亂，小靈掃完了院子，看見小姐一個人悶悶的，便從膳房給小姐端來燕窩。
冷千彤兩隻腳不安分地抖動著，坐在軒裏的正椅間，彌漫著氤氳的香氣，嘴裏不知道說些什麽。
也沒聽到小靈的話，還在思考中。
“創業……投……租賃？”兩隻靈巧的手在空中不知比劃著什麽。
“小姐！”小靈再次喚了一聲，冷千彤才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也不看小靈，“下去吧！”
小靈疑慮的眼神再次看了一眼冷千彤，戀戀不舍地出去了。
——
“父親！今日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千彤闖了多大的禍！”冷青山一臉著急地說道。
三萬兩！咱們小小學士府去哪裏弄三萬兩的白銀啊？
“父親！您太慣著冷千彤了！她今日惹出這種禍端來，這可與我們無關！”冷青山也不客套了，直接將所有的罪責加怪在冷千彤的頭上。
冷老太爺連連歎氣，也不作聲，聽著冷青山在自己身邊爭論著，
“父親，您不應聲是什麽道理？冷千彤一次次犯下錯誤，您能一直護著她嗎?縱容才真的害了她啊！”冷青山至今都沒法想，一個小小女子，怎敢退了將軍府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