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狂牛現身
沒過一會，她整個人再次昏倒。
等第二天清晨，玉露靈又一次蘇醒。
她發現，還是躺在這張床上，這個房間裏，那兩個丫頭依然沒變。
“我還活著！”她喃喃道，可腦袋裏又浮現了睿容那張被撕了皮的臉。
她悲傷的淚水再一次波濤洶湧地滾了下來。
看來，這件事在她的心裏已經烙下了一條深深的印記，直到死也無法忘記了。隻要一睜眼，睿容慘不忍睹的樣子，淒慘的叫聲，滿是仇恨的眼神，都會在她的腦子裏過一遍。
“睿容！”她坐起身來，蜷縮在床邊，將頭埋在臂下，不管不顧地痛哭起來。
這比姐姐慘死時的場景還要悲哀和恐怖。而這兩者間最鮮明的對比就是，她省掉了姐姐和族人被害死的過程。而睿容，所有承受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都是在她眼皮底下進行的。
那並不是痛快給上一刀了結性命那麽幹脆利索，而是帶著侮辱性的摧殘，在這生不如死的時間裏，那麽無助，那麽想要得到解脫。她還記得睿容臨死前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要解脫！
一個活生生的人啊！那種痛，那種尖叫，隻要有一點點良知的人，都會覺得何其慘無人道啊！
兩丫頭可急壞了，一個丫頭趕忙出去。另一個丫頭端上一碗熱乎乎的粥，安慰道：“小姐，您別傷心了，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得保重身子呀！您肚子餓了吧？奴婢特意為您熬了一碗紅豆粥呢！起來喝點吧？”
玉露靈不理不睬，依舊哭得稀裏嘩啦，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場麵啊！搞得那個小丫頭的鼻子都發酸了。
服侍丫頭隻好把粥放回到桌上，急忙向床頭走來，細聲細語安慰道：“小姐，您這樣一直哭也解決不了什麽呀？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您隻能坦然麵對了。”
玉露靈似聽進了什麽，終於止住哭聲，腫脹的眼瞄了她一眼，哽咽道：“你經曆過嗎？活生生的人下地獄，那麽慘絕人寰的畫麵你見過嗎？”
服侍丫頭搖了搖頭，道：“雖然奴婢不曾有過小姐您那樣的經曆，但奴婢對那種慘狀也能感同身受。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傷心難過，也是沒用的。小姐應該振作起來，把粥喝了。”
這丫頭，看似卑微，講出來的話卻有些水平。
玉露靈坐直身體，淚眼汪汪地看向她，見她一臉清秀模樣，露著溫和無害的笑臉，簡簡單單的裝扮，倒令她這顆受傷的心，暖了許多。
不過，這丫頭如此清純溫和，那搭救她的人也應該壞不到哪去吧？
她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我家主人就是此城的城主啊！小姐，您還先喝了這一碗粥吧？要是被他看到您粒米不進，定會認為我服務不周，我就要受罰了!”服侍丫頭耐著性子，一臉無辜樣勸道。
玉露靈頓了頓，到底是他主人真有這麽嚴厲？還是這丫頭為哄她喝粥而故意施的小伎倆？
這種伎倆癡情都用爛了。
“我吃不下！”玉露靈還是選擇拒絕。
這是她向來的毛病，生氣、不開心就不愛吃飯。每次都是癡情哄她半天，她才吃那麽一點點。提到癡情，她才發現自己身邊缺失了什麽？弟弟人呢？
“您不吃，身體哪有能量啊？”服侍丫頭絲毫不肯放棄，繼續勸。
“你不要再勸我了，我真的吃不下，會反胃的。”玉露靈實在不想為難她，可自己確實是吃不下啊！
“是打算讓我喂你嗎？”這沉重霸道的聲音在房內響起。
玉露靈本能地偏頭看去，隻見一名穿著米白色長袍的男子立在那，端正的五官，高高的個頭，矯健的身軀，逆著晨光，一身正氣凜然。
是他？狂牛！！！
玉露靈的腦袋即刻打上了好幾個問號。
這個人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她對他的印象十分深刻。畢竟，她的一隻手臂曾經是他砍掉的。
服侍丫頭見主人已到，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精致的房間內，就剩下玉露靈和狂牛兩個人。
狂牛站在離床邊不遠的一張雕刻精致的圓桌旁，棕色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看了看這碗還未開動的粥，臀部卻大大方方地往圓桌旁的一張圓凳上坐去。冷言冷語道：“看來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能哭能鬧，還能絕食了。”
他翹著二郎腿，一隻手臂舒適地放在圓桌上，看向她時，臉上有說不清的複雜表情。那濃眉大眼，卻有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邪氣。
玉露靈從床上走下來，走到狂牛的身邊，好奇地看著他。
狂牛！！！這名字，倒深深引起她的注意。在她的印象中，牛都是屬於笨重的、討厭的、粗魯的、庸俗的、憨厚的。若“牛”的前麵再加一個“狂”字，那就是頭發了瘋的牛，是很可怕的！
“有什麽疑問嗎？”狂牛明知故問。他的聲音並不是想象中那麽的粗聲粗氣，牛不都是一副大老粗的模樣麽？連那聲音都能震倒一座山呢！
“你救我？”這是玉露靈要知道的第一個答案。
“上次我誤傷了你，這次救你純屬為了補償！”狂牛言簡意駭道。
“上次？”玉露靈的思維又一次被牽引到被砍斷左臂的畫麵。久久才回過神來，這是舊帳啊？當時很痛苦的啊！她能忘嗎？
對，是他逼迫睿容走投無路！一定是！他那麽冷血無情，在她眼皮底下要砍死睿容，若不是自己反應靈敏為她擋了那一刀，說不定睿容早就死了。
這次審判，說不定也有他的份。或許，他就是始作俑者！
狂牛瞟了一眼玉露靈完好的左手臂，嘲諷道：“看來，你們神農醫術果然對得起祖宗，讓你的手臂失而複得了。”
聽他這麽一說，玉露靈不悅了，尖銳地答道：“那當然！不然，豈不成全了某些人的心意？”
“你好像對我有恨意？”狂牛明確相問，絲毫不遮掩。這丫頭，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傻子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