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美少年有事相求
滂沱大雨中,朱雀街上幾乎沒有了人影,除了兩個撐著荷葉傘的少女。
“阿嚏——”打噴嚏的是其中穿白色衣裳的小個子少女,後麵撐著傘的綠衣少女趕忙緊走了半步,讓傘更傾斜於同伴一點,又自袖中掏出帕子,幫白衣少女擦幹臉上的水珠。
“讓你改不了這饞嘴的毛病,雨下得這麽大還非要出來買什麽蜜棗,都跟你說人家棗鋪大雨天的不可能開門做生意,你偏不信,這下活該了吧,淋了個渾身濕透,非得染上風寒不可了。”荷生嗔怪著,眉頭緊蹙成一團。
“哎嘿嘿,剛才的‘阿嚏’啊——是騙你的!”見惡作劇得逞蘇生開心極了。
知道自己又上當,荷生氣得加快步子自顧自地走,欲把她丟在雨裏不管。
“阿嚏——”不料蘇生竟忽然又打了個噴嚏,她搶過荷生的帕子邊擦鼻涕,邊鬱悶地皺緊了小臉,“嗚嗚,荷生,原來我真的會得風寒!”
無奈地白了她一眼,荷生一臉嫌惡地把蘇生扔進她懷裏的髒帕子丟到地上:“活該——我說老姐,你髒不髒啊!”
雨越下越大,荷葉傘已經撐不住雨水的重量。荷生索性棄了傘,用法力護住蘇生和自己——淡綠色的光圈慢慢在二人身上暈了開來,直到將兩人完全罩住。那雨滴打在光罩上就像隔了一道透明的鏡子,竟然一滴都無法砸到她們身上,頃刻間與外界隔絕成了兩個天地。蘇生鬼鬼地一笑,兩手猛不丁地伸向荷生的兩腋。少女們鬧作一團,完全不曾留意自己已經擋了人家的去路。
“喂,麻煩讓一下,我們的轎子要過去呢!”
兩人聞言躲到路邊,淡綠色的光罩也迅速消褪。荷生看了蘇生一眼,不確定是否被人看到了她設的避水術。可蘇生似乎毫不在意,她向荷生努努嘴,示意她仔細去看——一行人正匆匆抬著一頂大紅色的八人大轎走過她們身邊,隨從的幾十人無一例外都穿著喜慶的紅衣,轎子邊還跟著個插著滿頭大花的喜婆。他們隻顧著低頭趕路,看也不看她們。
這樣子竟是要成親嗎?下著這麽大的雨送親還真是有點詭異。
“該不會是陰婚吧?”荷生忍不住低聲說。
“噯——?不會吧,笨、笨蛋,你見過有這樣子結陰婚的嗎?”其實蘇生也嚇了一跳,眼前這場景的確有夠嚇人的。
“老姐你見過陰婚啊?那、那要不是陰婚怎麽沒有新郎啊?”直到送親隊伍走遠了看不見了,荷生還是覺得有點慎得慌。
“新郎啊——”蘇生假淡定地裝笑,“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過,在這樣的天氣裏成親,恐怕是不祥呢。
她收斂了笑容,趁荷生不留意,彎下身撿起了剛才轎子裏滾落出來的東西藏在袖中。趁著雨下得更大之前,兩人趕緊回了蓮館。
沒想到這雨一下便是一整晝夜,直到快破曉的時候方才漸漸住了。
蘇生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從窩裏爬起來,喊了一聲荷生不見人,於是也不急著叫她,自己隨便披了衣裳,趿著鞋至窗前推開窗子,想要呼吸一下雨後清新的空氣。
才推開窗,她就看見了窗外蓮池裏熟悉的少年身影。隻見他時而彎腰蹲下,時而從一株花前挪至另一株前,小心翼翼地把什麽東西撥弄到個細頸玉瓶裏。
目瞪口呆地望著少年兀自忙碌,蘇生感覺自己好想吐槽:“我說千麵大公子——這裏好像是我家吧?”
“喲,早啊!”千麵看到蘇生快活地回答。他輕快地跑到蘇生的窗前,握著瓶子的手舉得高高的,“你家的蓮花生得真是不錯啊,這麽幹淨的雨後露水最適合給杜康釀酒了,等來年這時候酒釀好了我跟他要一壺給你嚐嚐!”
主意不錯嘛,蘇生笑得特甜:“我說千麵公子啊——你這隻臉厚皮糙的臭狐狸在本大爺家裏幹什麽呢?”
“啊,你怎知本公子真身是狐狸的?”千麵撓撓頭,答非所問。
“廢話,別忘了前兒你快死的時候是誰救了你!你全身的狐狸毛本大爺早就從頭到尾看了個光,還會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竊笑,連毛絨絨的耳朵和尾巴她也看到了哦,她還在他昏迷時摸了個夠來著。
噌地一下,千麵的臉紅到了脖子根。這丫頭好生不要臉,竟然趁他落難非禮他,真是奇恥大辱是也!
“咦,你害羞了啊?怎麽,要不要我負責啊?”最好是同意做她夫婿,然後她再轉讓給荷生——蘇生美滋滋地盤算著。
強忍著想要把眼前的丫頭摁到池塘裏淹死的衝動,千麵咬牙切齒地開口:“本公子今天來是有事吩咐你辦,你要知道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給本公子辦事的,本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榮幸——你怎麽關窗戶了?”
站在關死的窗前,千麵嘴角抽抽。如果不是一時沒經受住考驗被自家徒兒的烤雞給賄賂了,自己現在也不用在這忍受這等難堪。罷了,為了為人師的尊嚴,他忍了!
千麵艱難地逼自己開口:“蘇生姑娘,剛才是我說錯了,在下這次來是有事相求,還請姑娘答應!”
“撲哧——”窗戶應聲而開,蘇生雙臂抱在胸前靠著窗欞笑了,“怎麽,不傲嬌了?”
聽得千麵一臉納悶:“什麽熬角?”是什麽新奇菜名嗎?
“當你沒聽見就行了。說吧,到底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