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外域歸屬

  風暴要塞的降臨，給攻入影月穀的外域聯軍，帶來了壓倒性的優勢。


  整整三天時間裏，風暴要塞的能量火炮從未中止過對地麵的轟炸，幾乎將影月穀整個犁了個遍。尤其重點關照惡魔部隊在黑暗神殿外的據點及基地。


  瑪瑟裏頓所部根本就拿這艘納魯的宇宙艦船毫無辦法，失去了黑暗神殿外的所有基地與據點，不得不退回黑暗神殿，依托堅固的防禦設施堅守不出。


  早在二十餘年前，淪為古爾丹尋求力量的犧牲品的獸人，攻占德萊尼人的卡拉波神廟（殿），並令其成為了如今世人眼中的黑暗神殿以來，它便被彼時的舊部落當做了除地獄火堡壘以外的另一軍事基地使用。


  直至後來舊部落覆滅，德拉諾慘遭撕裂，瑪瑟裏頓被派來掌管破碎的德拉諾星球，這座宏偉的神殿，便成為了燃燒軍團在外域的大本營，並在直至今日的十三年裏不斷受到改造，逐漸擁有了令人發指的防禦能力。


  縱使有風暴要塞在，短期內也很難攻破黑暗神殿的外層防禦。兵臨城下的外域聯軍，隻得一方麵鞏固占領區，一方麵看管好已經延伸到極致的補給線，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戰爭的主旋律，逐漸由血雨腥風的大軍團正麵決戰，轉入多點開花的階段。


  惡魔不斷派出小股的精銳部隊，繞過正麵戰場襲擾外域聯軍的補給線。


  外域聯軍則派遣同樣精簡的小股部隊，突破黑暗神殿防禦體係的薄弱點，進入其中竭盡所能地施以破壞。


  在此期間，雙方互有勝負。


  三天後，隨著一艘燃燒軍團邪能主力艦的抵達，本已向外域聯軍傾斜的天平，再一次回到了平衡的位置上。


  邪能主力艦甫一抵達，就對風暴要塞發起了猛攻。


  邪能順著艦體表層匯向艦首，在周遭空間中泛起了肉眼可見的波動，緊接著，一道象征著死亡的紅色光束從艦首炮發出，裹挾著無與倫比的邪能能量，倏然穿越數百公裏的距離，轟然貫穿了風暴要塞的護盾。


  光束去勢不減，直接在風暴要塞的外殼上轟出了一個可怖的圓洞，隨後引發了一連串的殉爆。被炸起的金屬碎片脫離船體，如流星雨般落向地麵。


  風暴要塞的武器，立刻轉向黑暗神殿上空，進行反擊。一輪齊射，卻連邪能主力艦的護盾都沒有攻破。


  一次交手下來，哪艘艦船更為強大，可以說是高下立判。


  畢竟即使風暴要塞集納魯冠絕無垠止境的諸多技術於一身，堪稱是宇宙最頂尖的艦船之一，卻並不像燃燒軍團的邪能主力艦那樣，是專門為了戰鬥打造的。


  好在邪能主力艦那足以撕碎風暴要塞船體的艦首光束炮並不能連續開火，否則這場戰爭恐怕很快就會結束了。


  不論如何，兩艘數公裏長的宇宙戰艦，一艘在影月穀中部的邪能火山上空，一艘懸浮在黑暗神殿上空，隔著幾百公裏遠的距離，在由於十幾年前的那場浩劫而淪為一整塊沒有曲率的破碎大地上空對轟，確實是頗為壯觀的景象。


  “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眼見風暴要塞在對抗中落入下風，薩格拉斯搖頭說道，“很快我就能證明，你對凡人的理解是錯誤的。”


  安格瑪輕聲笑了笑，說道：“嘿，你知道嗎，每次轉頭跟你說話，最先看到的都是你那張比一塊大陸都大的大臉盤。你能不能變小一點，這樣我們交流起來也方便一些。”


  薩格拉斯的體型，比星球還要龐大。待在他身邊，安格瑪與他的比例，甚至比自己和自己身上的一個細菌的比例還略小一點。


  薩格拉斯淡然道：“你何不變大一點呢？如果我貿然變小，看不到我的惡魔，會誤以為我離去了。雖然我目前占據優勢，但這總歸會影響他們的鬥誌。”


  “你不是說你的惡魔全都意誌如鋼嗎？說真的，變小一點吧，你這樣搞得我怪累的。”安格瑪又說。


  薩格拉斯沒理他。


  二十秒後，他的身體開始縮小，很快就變得和安格瑪大小相仿。


  “這下你滿意了嗎？”


  正在地麵上奮戰的外域聯軍發現，過去二十天來，那個一直待在星球外，幾乎遮蔽了整個星空的可怕身影不見了。


  “滿意，太滿意了，”安格瑪頗感興趣地說道，“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小。要來點酒嗎？我家鄉的陳釀。”


  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瓶陳年葡萄酒，抓在手裏，朝著薩格拉斯晃了晃。


  “別靠近我，”薩格拉斯麵無表情地警告道，“上次你就在遞酒的時候偷襲我，我不會再上當了。”


  “好吧好吧，”安格瑪聳了聳肩，咬掉瓶塞抿了一口，“言歸正傳，其實我覺得我更占優勢。”


  “你又開始嘴硬了。”薩格拉斯隻是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準備爭辯什麽。


  “唉，你怎麽就是不信我呢。凡人的潛力是無窮的，若是加以引導，必定能在與虛空勢力的戰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像你那樣。艾瑞達人潛力非凡，卻被你引向了墮落。是具備更強的力量了，卻也斷送了無盡的可能性。”安格瑪歎息道。


  “安格瑪……”薩格拉斯轉頭看著他的眼睛，“我們和這個宇宙，都沒有時間了。”


  這一次，安格瑪沒有再說什麽。


  因為薩格拉斯說的沒錯。


  就在兩人談話間，下方又產生了變化。


  外域聯軍組建了一支隱秘小隊，領頭的赫然便是伊瑞爾，成員雲集多族精銳，以及眾多知名的英雄人物。卡德加、伊利丹……甚至就連加爾魯什、約林·死眼及德拉諾什·薩魯法爾，也在榮耀堡戰況穩定下來以後，加入了這支小隊。


  “那是……你的養女？”薩格拉斯望著正準備帶人通過傳送法術，潛入邪能主力艦的伊瑞爾，說道。


  “是她。”


  “怪不得你對這場戰爭有信心。原來她也來了。”


  薩格拉斯對伊瑞爾很熟悉，不，更應該說，燃燒軍團所有高階成員，對伊瑞爾都不陌生。


  因為這個在安格瑪的照料下長大的小妮子，在過去一千年裏屢屢給燃燒軍團製造麻煩。不是潛入扭曲虛空破壞燃燒軍團的生產設施，便是在小規模戰場上以一當百，甚至曾孤身一人，對戰十餘名高階惡魔統領，最終還獲得了勝利。


  在宇宙盡頭，這個小妮子可算是聲名顯赫。


  “你可不能說我這是作弊，”安格瑪抿了口陳釀，“你還記得跟在她身邊的那個暗夜精靈嗎？”


  薩格拉斯微微偏轉視線，看向伊利丹，點頭道：“記得，他是唯一騙過我的凡人。”


  “看樣子他們已經潛入了你的主力艦，一旦那艘戰艦的核心設施被破壞，這場戰爭很快就會分出勝負了。”


  薩格拉斯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是在審視這支隱秘小隊的能力。


  他與安格瑪的目光，能夠洞穿迷障，偵破宇宙間最為深奧的隱秘，自然也能無視艦體的外殼，看到裏麵正在發生的事情。即使不用眼睛去看，感知也總是感知得到的。


  這一次，薩格拉斯出奇地和安格瑪達成了一致。


  “你說的沒錯。我恐怕要輸了。”


  薩格拉斯的語氣很平淡，似乎根本不在意輸贏。


  隱秘小隊一路勢如破竹，殺入了邪能主力艦的控製室，並分出幾人在引擎艙安放法力炸彈，還轟掉了船體姿態維持裝置。隻見一陣絢麗的殉爆，邪能主力艦失去了平衡，再難抵禦德拉諾的引力，斜向下墜向了黑暗神殿，在其外牆上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破口。


  外域聯軍立刻發起進攻，湧入了破口，與惡魔守軍廝殺了起來。而失去壓製的風暴要塞，也再一次成為無敵的空中堡壘，毫無阻礙地收割起了惡魔的生命。


  外域聯軍的勝利，已經隻是時間問題了。安格瑪看到，卡德加已經掏出自己交給他的“救贖”，在一支精銳突擊部隊的保護下，前去關閉連接著扭曲虛空和其他燃燒軍團占領的星球的傳送通道了。


  看下麵的戰況，最遲不過兩三天，他們就能徹底攻克黑暗神殿，消滅燃燒軍團在外域的主力部隊了。


  屆時，即使地獄火堡壘中，仍有數量可觀的邪獸人團結在數名高階惡魔統領麾下，燃燒軍團也再無法恢複對這顆星球的掌控了。


  “你贏了。”薩格拉斯簡短地說。


  “你錯了。”安格瑪答道。


  薩格拉斯側身看向他，“我沒錯。事已至此，瑪瑟裏頓沒有任何翻盤的餘地。你的外域聯軍已經獲得了勝利。”


  “不，”安格瑪搖頭道，“我的意思是，這場戰爭的結果證明，我對凡人的觀點是對的，而你是錯的。看看吧，你眼中的工具，做到了前所未有的壯舉。他們無懼犧牲，勇於冒險，甚至做出了許多在你、在極端理智的泰坦們看來近乎於魯莽的不合理舉動。可正是這種你口中的‘不完美本質’，造就了不可能的勝利。不是麽？”


  薩格拉斯靜靜說道：“僅此一次勝利，並不足以佐證你對凡人的觀點。而且我從未否認過凡人的潛力。我隻是說，我們沒有更多時間，去指引凡人，去激發凡人的天賦而已。安格瑪，不是我不懂你，而是你……不懂我。”


  安格瑪眨了眨眼，相識這麽久了，他還從沒聽薩格拉斯這麽說過。


  虛空大軍步步逼近，薩格拉斯不準備多做停留，輸贏已定，縱使安格瑪親自出手，去屠殺他的手下，也不值得他再在這裏多逗留哪怕一秒了。


  他直接開啟了一道通往扭曲虛空的傳送門，說道：“我要回去了。”


  安格瑪回過神來，道別道：“好吧。那就過一陣子再見。”


  薩格拉斯腳步一停，回頭問道：“你不一起回去嗎？”


  安格瑪搖了搖頭，“不，我還要返回艾澤拉斯，去處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能比抗衡虛空勢力重要？”薩格拉斯不解地問，罕見地展現出了困惑地情緒。


  “你不懂，艾澤拉斯將成為對抗虛空的關鍵。”安格瑪搖了搖頭。


  “我說了，你總是對與泰坦相關的事物存在不切實際的奢望。認清現實吧，那些生物並不特殊。”


  安格瑪笑了笑，“如果我說，在原本的曆史中——沒有我的曆史中，正是你眼中沒什麽特別的艾澤拉斯生靈，一次又一次地挫敗了你，你又會怎麽想呢？”


  “我不信。”


  “好吧好吧，”安格瑪不由苦笑一聲，擺了擺手，“快走吧。一路平安。”


  薩格拉斯轉過身去，踏進了返程的傳送門，“盡快返回。如果你耽擱得太久，我不介意在擊退虛空勢力後，予以元氣大傷的聖光軍團致命一擊。”


  “剛才還說我蠢，這就說上了比我還蠢的蠢話。沒了我的聖光軍團，你拿什麽對付虛空勢力？”安格瑪抱著肩膀，無奈地看著薩格拉斯的背影。


  “如果把虛空的力量定義為‘100%’，那麽你的聖光軍團，與我的燃燒軍團的力量總和，就是‘90%’。我們可以與虛空對抗，卻很難獲勝。而且隻有當我們雙方的力量，維持在總計60%至90%的區間內，我們才不至於落敗。對麽？”


  安格瑪不太不明白，薩格拉斯為什麽會解釋這些，點頭道：“沒錯。如果把大部分意料之外的可能計算在內，這個區間是比較合理的。低於60%，一旦虛空發起大規模入侵，我們的部隊將一觸即潰。”


  薩格拉斯再一次回過身來，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所以……放心吧，我不會徹底消滅聖光軍團的。而隻會重創它，讓我們的力量總和，無限趨近於對抗虛空勢力的下限，亦即你我剛剛所說的‘60%’。這樣一來，我想你就會窮而思變，認同我的理念，並開始使用一些你眼中的非常規辦法——我的辦法——來拯救這個宇宙了吧。”


  安格瑪啞然失笑。


  “你可真是……行了，快走吧。如果有事，我會很快趕來的。別犯傻，你一個人可對抗不了整個虛空勢力。”


  薩格拉斯回過頭去，消失在了傳送通道中。


  “一路順風。”安格瑪揚了下手。


  傳送通道消失前，薩格拉斯低沉渾厚的嗓音從中傳出：“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