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決戰前夕】

  兩天後，永恒之井東部。


  連番的大戰，已經讓曾經的茵茵沃野淪為寸草不生的死地。邪能腐液匯成的河流在大地上肆無忌憚地流淌著，所過之處生機不存。


  目所能及的範圍內，屍骨遺骸隨處可見，有暗夜精靈的，但更多是動物的。空氣中彌漫著古怪的氣味，就像是硫磺味和烤焦的肉混在一起的味道，刺鼻至極。


  一群雙眼泛著詭異綠光的禿鷲盤旋在天空上，找到一具屍體後立刻瘋了一般俯衝而下，啄食起來。


  屍體顯然死於邪能多時，已經嚴重腐敗。但那些流淌著綠色腐臭膿液的肉塊，卻好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引發了激烈的爭搶，最終是一個體型遠比同類龐大得多，渾身長滿邪能膿瘡的禿鷲贏得了勝利，獨占這具小鹿屍體最肥厚的胸腹部位。


  這些禿鷲明顯已經因為食用死於邪能的屍體，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腐化。身體上密布膿瘡，有的甚至長出了堅硬的骨刺。但這些食腐動物似乎比其他生物更能適應邪能，非但沒有因此死亡，反而更加強大起來。


  遠方傳來振翅聲，這群禿鷲若有所查地抬起頭來，頓時目露驚恐，就要一哄而散，可才剛剛飛起，就被三頭飛快臨近的紅龍用龍息焚成了灰燼。


  紅龍的火焰似乎擁有淨化之力，被灼燒過後，黑褐色的泥土竟逐漸淡化起來。


  “這簡直是一場屠殺。”紅龍中，有一頭鱗片暗淡，病懨懨的紅龍不忍道。


  這頭紅龍正是克萊奧斯特拉茲，克拉蘇斯在上古時期的同位體。


  “這些生物已經沒救了，終將淪為邪能的傀儡，不要憐憫，消滅它們就是幫它們解脫的最好方式。”騎在他背上的克拉蘇斯說道。


  “好吧。”


  克萊奧斯特拉茲勉強應了一句，很顯然，縱使這些動物已因身染邪能，難逃被轉化為邪能領域的生物的下場，但對於熱愛艾澤拉斯一切生靈的紅龍而言，消滅它們也並不是什麽容易做到的事情。


  這幾頭紅龍繼續向前。


  遇到被腐化的動植物，亦或是堆積較多的屍體堆，便俯衝下去送上一口飽含淨化之力的龍息。


  克拉蘇斯坐在克萊奧斯特拉茲背上，羅寧騎著另一頭紅龍，跟在最後麵的則是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的子嗣，剛剛成年不久的凱雷斯特拉茲。


  聯軍在充斥著死亡的曠野上行進了兩天，但詭異的是，期間竟沒有任何惡魔阻截或襲擊聯軍，這讓所有人都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卻又苦於邪能魔法遮蔽了辛·艾薩琳廢墟，無法使用魔法探查，隻得一次次派出巨龍抵近偵察，收集惡魔動向。


  更為詭異的是，這不是惡魔的詭計。麵對來勢洶洶的艾澤拉斯聯軍，惡魔大軍就那樣待在暗夜精靈的首都廢墟裏按兵不動。


  如今聯軍終於臨近辛·艾薩琳，最多不過半天路程。依照慣例，又一次開始包括深入翡翠夢境等方式在內的偵查行動。而克拉蘇斯等人就是抵近偵查的巨龍小隊之一，這樣的小隊，還有大大小小十幾支，分別從四麵八方接近永恒之井，進行總攻前最後一次，也是最為全麵的全方位偵查。


  “你發現沒有……”


  飛行過程中，克拉蘇斯發現有人用傳聲法術聯結了自己，耳旁隨即響起羅寧的聲音。


  他轉頭望向另一頭紅龍背上的羅寧。


  “這幾天安格瑪的舉止有些奇怪。”羅寧的眼睛裏飽含擔憂。


  “怎麽了？”克拉蘇斯深深皺眉，他一直在協調五色龍族與凡人間的配合問題，這幾天幾乎沒見過安格瑪。


  “他沒找你嗎？”羅寧疑問道。


  克拉蘇斯搖搖頭，“沒有。”


  “他……”羅寧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給這位與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良師益友。


  “等一下，”克拉蘇斯製止了他，“如果涉及到時間線問題，安格瑪不對我說，自有他的理由和考量。”


  經曆一段時間的相處，克拉蘇斯如今已經不再把安格瑪當成那個隨血精靈王子居留在達拉然，年輕又沒有經驗的小小顧問了。在所有人心裏，完成了一係列壯舉的安格瑪，已經成為了與守護巨龍，與守護者並肩的存在。


  智慧因此而生。


  時間謎題、光與影之力……每一個踏足至高領域的人，都擁有常人遠不能揣度的思緒。克拉蘇斯明白，自己不該過問太多，也必須提醒羅寧。


  “不，我覺得最好還是跟你說說，”羅寧憂心忡忡地說，“他昨天找了我，囑托了我許多……唔……事情。他說如果自己無法返回一萬年後的主時間線，就讓我們尋求艾利桑德和蘇拉瑪城的幫助，解決奧妮克希亞。還說北伐不容推遲，但如果暗夜精靈即將對甲蟲之牆後的安其拉發起進攻，我們亦不妨集中所有力量先去解決克蘇恩。或許這場戰爭結束，當我們調頭發起北伐時，伊利丹也會率領意想不到的幫手加入我們的行列……總之，他囑咐了很多，還要我……”


  羅寧歎了口氣，“幫忙照顧一下他的養父和姐姐。”


  克拉蘇斯釋然，看著遠方被包裹在深綠色的邪能霧靄中，若隱若現的辛·艾薩琳廢墟，輕聲說道：“羅寧，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沒人能保證自己會活著回來。因可能發生的最差結果，留下一些囑咐也很正常。”


  “不，你不明白，”羅寧搖頭，“他說話時的語氣，就好像篤定自己注定會死在這裏，我永遠忘不了他說這些時的眼神，似乎他已經將死亡這件事看透了，也甘願欣然赴死……你能懂這種感覺嗎？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所以我才覺得有哪不對。”


  克拉蘇斯看著羅寧，神情旋即凝重起來。


  羅寧看起來五大三粗，實則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的話絕不是無的放矢。


  “辛·艾薩琳到了！”克萊奧斯特拉茲突然說道，粗沉的話語聲被狂風扯碎，灌進了乘客的耳朵。


  克拉蘇斯與羅寧對視一眼，一邊思索著安格瑪的事情，一邊開始施法，偵查惡魔的動向。


  ……


  與此同時，聯軍營地。


  長達兩天的行軍已告一段落，此地距首都有五十公裏，可堪算作是安全距離。聯軍將在此修正一天時間，養足精神，好迎接最終的決戰。


  在艾薩拉的營帳裏，艾薩拉望著安格瑪遞來的“救贖”，心情沉重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