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坦誠相待】
海加爾山東北部海拔高,南部海拔低,整體分為三大階梯,呈向右側傾倒的“”形分布。
新永恒之井與世界之樹諾達希爾所在的東北地區地勢最高,其次便是部落基地與塞拉摩遠征軍基地所在的第二階梯,外圍地區地勢最低,卻地域廣闊,麵積相當於第一二階梯的總和,有數條通道連接著費伍德森林、冬泉穀以及灰穀等地。
從第二道階梯開始,各通道就變得崎嶇難行起來,山穀眾多,多為參天古樹隔絕,極不適宜大軍通行,堪稱易守難攻。
燃燒軍團的軍隊,便是從第三道階梯連通費伍德森林的西北通道進入海加爾山,直『逼』世界之樹。
雖然暗夜精靈在惡魔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十餘道防線,但由於外圍地區無險可守,不到一周時間,防線即被盡數突破,惡魔終於對把守第二道階梯唯一入口的人類基地發起了總攻。
吉安娜頗有些緊張著遠方,她是庫爾提拉斯王國的王女殿下,達拉然領袖安東尼達斯最為喜愛的弟子,人類七國年輕一代法師中的佼佼者
可她從未經曆過這樣的陣仗。
哪怕曾與阿爾薩斯想到這裏,吉安娜不由咬緊了牙關在調查瘟疫始末一事中經曆了諸多艱難險阻,見慣了鮮血與死亡,不管是安多哈爾攻防戰,還是導致了兩者分道揚鑣的斯坦索姆大屠殺,都無法與眼前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相比。
夜幕即將降臨,大地一片寂寥。柔和皎潔的月光,給大戰在即的緊張氣氛平添了幾分違和感。
穀口外是早已被士兵們砍伐一空,以防林木遮擋視線、妨礙遠程武器『射』擊的開闊空地,長達一公裏有餘這確實引發了暗夜精靈的反對,但在非勝即亡的戰爭麵前,他們並未指手畫腳,尊重人類以便於自己發揮的方式建設基地。
這片開闊地裏遍布木刺陷阱,延緩敵方衝鋒速度的深溝寬壕,其中淋滿了易燃的瀝青,堆積著一桶桶寶貴的火『藥』。
砍伐下來的樹木,則被士兵們運回基地用於建造工事。
此時,開闊地盡頭的森林線裏黑暗一片,遠遠望去,其中影影綽綽,宛若群魔『亂』舞,隱有一絲詭異的病態深綠如影隨形。
震天巨響不絕於耳,礙事的古樹接二連三的轟然傾倒,似有不止一個龐然大物穿行其中,野蠻地為後麵的部隊開道。
明明大戰臨頭,至此卻仍看不見任何一個惡魔的影子,唯有耳邊繚繞著遠方傳來的恐怖咆哮,所有人的心都不免提到了嗓子眼。
“吉安娜女士,但願這次合作不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
對一旁的薩魯法爾點了點頭,令其前去督戰以後,薩爾凝望著森林線,故作輕鬆地說道。
除了必要的兵力留守,部落方幾乎精銳盡出,由約三千最強悍的獸人、巨魔與牛頭人組成的混編部隊前來支援。
說起來,薩爾率領的獸人也真是夠慘。早在去年於希爾斯布萊德丘陵至阿拉希高地一線解放收容所同胞時,他們便苦於沒有趁手的武器裝備,基本是以戰養戰,所用全是從人類守軍那裏繳獲來的製式兵器,用起來非常不順手。
西渡卡利姆多以後,獸人雖然立足杜隆塔爾大搞建設,但有限的時間、有限的礦產資源仍然難以妥善武裝全部的部隊。
以至於到了海加爾山,這十幾天裏獸人還是依靠暗夜精靈援助的金屬礦物,加緊時間趕製了一批武器裝備出來,這才徹底擺脫了無兵器可用的窘境。
吉安娜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她和薩爾打交道不是一兩天了,從石爪山脈偶遇,在麥迪文的說服下結為聯軍開始,她便覺得薩爾與其他獸人都不一樣。
獸人,人類恨入骨髓的醜惡種族。吉安娜也不例外,因為正是龍喉氏族馭使的紅龍,殺死了她的哥哥,庫爾提拉斯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即便她明白大敵當前,必須摒棄仇恨與獸人結為盟友,即便在屬下前,她總學著心目中導師安東尼達斯的樣子,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深思熟慮,洞悉利益得失本質的合格領導者形象,但褪去這層外殼,她隻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小姑娘而已,心底很難不產生什麽抵觸情緒。
讓她驚訝的是,薩爾與她認知中的獸人全都不一樣。
薩爾能說一口流利的通用語,還是極為標準的洛丹倫口音,思維方式也更貼近人類,比他那些相對野蠻、粗獷的獸人同胞易於相處很多,也更能明白此時來之不易的和平是多麽的寶貴。
聯合之際,當雙方的底層士兵對彼此抱有強烈的仇恨,很可能因一點小小的摩擦而拔刀相向時,獸人的領袖是這樣一個人,讓吉安娜感到無比慶幸。
如果部落的領袖換成地獄咆哮,恐怕非但聯合一事注定落空,在石爪山脈,雙方就打的兩敗俱傷了。
“大酋長,我常常以為你是一個熟讀史書,飽含智慧的人類精英,而非獸人抱歉,我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吉安娜側頭看了一眼薩爾,含笑說道。
“沒關係,”薩爾搖了搖頭,“你所見的大部分獸人,都已經不是我們曾經的模樣了。在德拉諾,我們也有著自己的傳統,信奉薩滿之道,與自然和睦相處,在安寧的遊牧生活中,找尋著自身的定位。燃燒軍團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惡魔用飽含邪能的血『液』腐化了我們,改變了我們棕褐『色』的健康膚『色』,腐蝕了我們的心智所以,這就是我選擇參戰,永除惡魔威脅的原因。獸人被強加了不屬於自己的命運,顛沛流離了整整二十年之久,如今,艾澤拉斯成為了我們的新家園,我們無法坐視來之不易的安寧,再度被卷土重來的惡魔大軍毀於一旦”
吉安娜能感覺到薩爾的真誠,這番話不像有假。
“你是一位值得敬重的獸人,薩爾。”她由衷地讚歎道。
“吉安娜女士,你覺得這場戰爭過後,我們雙方有可能保持長久的和平嗎?”
說話間,薩爾湛藍『色』的雙眼飽含期望地看著吉安娜,仿佛要辨別出這位塞拉摩統治者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早在西渡以前,解放所有收容所之後,那時的獸人對於東大陸北方的人類諸國而言是莫大的威脅,誰都擔心部落卷土重來,再度掀起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薩爾曾派遣信使,給彼時尚且安然在位的洛丹倫的泰瑞納斯國王送去消息,聲稱獸人無意再起波瀾,隻想從身不由己的命運中解脫出來,如若聯盟不加以敵對,獸人就絕不會先行敵對之事。
薩爾也明白,對於雙方深入骨髓的仇恨而言,這隻是個純粹的理想主義的宣言,無異於自欺欺人,但有些事必須要去做。至少他在大酋長之位一天,獸人中的主戰派聲音,就一天也無法引領『潮』流。
從黑門六年戰敗以來,獸人在收容所中度過了長達十四年的監禁生涯,沒有家園,沒有生產,沒有田地和牲口,更沒有根基。
此時初來乍到卡利姆多,好不容易遠離了過去的一切,獸人需要休養生息,血與火的戰爭,從不是一個種族的生存之道,一味求戰,終有一天會因戰爭而亡。
薩爾知道,吉安娜的人民,也與獸人的狀況一般無二。初臨塵泥沼澤,百廢待興,誰都禁不起又一場因仇恨引發的戰爭了。
吉安娜陷入沉默,看向了穀口。
在高牆以外,有兩個大型方陣。
一為人類重步兵組成的鋼鐵城牆,一為壯碩的獸人的陣列,因語言不通,不熟悉彼此的戰術,在『亂』糟糟的戰場中很可能溝通不暢而相離很遠,分別承擔不同的戰場定位。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說到底還是兩者對彼此的仇恨。
上位者深知和平的重要『性』,底層人民卻會在彼此敵對的大環境中,被群情所裹挾,難以抑製地向對方宣泄怒火,這是難以杜絕的。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和平或許得以保持,也絕不隻是說說那麽簡單。
“實際上,我對此不抱期望。”
可能是被薩爾的真誠所感染,吉安娜歎了口氣,說出了實話。
她突然想起了父親曾教給自己的話在國與國,族與族之間,沒有永遠的和平,也沒有永遠的友誼,更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亙古不變。
在薩爾開口以前,吉安娜補充道:“但我會為了和平而努力的,和平,符合我們雙方最迫切的利益需求。”
她轉過身,麵對部落的領導人,鄭重地伸出一隻手道:“但願這次聯合,是我們雙方良好的開始,大酋長。”
薩爾的嘴角『露』出笑容,伸出碩大的手掌,與吉安娜握在了一起。
“會的。”
在彼此的眼中,兩人看到了坦誠,更看到了自己肩上背負的重擔。
在血海深仇麵前,追求共同的利益,特別當利益的表現形式為難得的和平時,談何容易?
“他們來了!各就各位!”
擔任人類總指揮的洛蕾娜上校突然大吼一句,鏗鏘有力的女『性』嗓音傳遍了整個城牆。
吉安娜回頭望去,隻見突兀湧現的末日守衛與魔蝠遮蔽了遠方的天空,正向這邊不斷飛近。
森林已經熊熊燃燒起來,詭異的綠『色』魔焰令人心生寒意。一個個龐大無比的地獄火,推倒最後一排古樹,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裏,而後則是一隊隊的惡魔、亡靈,組成方陣隊形,向這邊不斷推進。
其數量
漫山遍野,不知凡幾。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優讀”,聊人生,尋知己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