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安格瑪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這位悲情的大德魯伊。
自打兒子瓦拉斯坦陣亡於千年前的流沙之戰,鹿盔就一直對其思念有加,終於久思成疾,成了無法擺脫的心病。
如不出意外,恐怕鹿盔此時已深受哈維斯的蠱『惑』,為了能“複活”愛子瓦拉斯坦,向夢魘之王及其背後的古神勢力獻出了自己的靈魂。而他手中的那枚腐臭果實,必定就是夢魘勢力的陰謀所在。
已經蟄伏了一萬年之久的哈維斯,終於向現實世界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不管新永恒之井是否會被其腐化之力所影響,安格瑪都不可能坐視這一切發生。
但他本以為鹿盔見不軌之舉被自己撞破,十有會突然暴起傷人,都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可卻沒想到,鹿盔一聽到他的聲音,竟然全身一震,緩緩收回了手中的果實。
“我是該叫你血精靈顧問,還是先知大人呢?”
鹿盔萬念俱灰地轉過身來,“所以你早就預見到了我的墮落,是來阻止我的嗎?”
一別數月,這位大德魯伊暴瘦了好幾圈,麵容枯槁憔悴得可怕,雙眼內布滿血絲,還哪有塞納裏奧議會大德魯伊的威嚴?
安格瑪一愣,隨即恍然。鹿盔必定早就聽,曾與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年輕血精靈顧問就是先知本人。
既然“真實身份”已被認出,安格瑪便收起原先的尊敬,不再裝成偶遇的樣子,努力讓自己沉浸到真正的神棍角『色』中,讓目光變得深遠起來,淡然道:
“我隻是想和你談談。夢魘蒙蔽了你的雙眼,鹿盔,回頭吧,趁一切還來得及”
話時他一刻也沒放鬆警惕,畢竟對方是瑪法裏奧最得意、最強大的門生,實力不可覷,萬一要是發狂,他可受不住。
但讓他驚訝的是,鹿盔居然沒有半點反抗的意圖。
“回頭?”
鹿盔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淒慘的笑容,低下頭,凝視起了手中的腐化之種。
“我違背了自己的信仰,辜負了自己的族人你一定全都預見到了,我腐化了翡翠夢境的門扉,幫助夢魘之王設法困住了伊瑟拉在做了這麽多惡事之後,我還有回頭的餘地嗎?”
什麽!?
困住了伊瑟拉?
安格瑪心中大駭,但卻沒有顯『露』在表情上,仍維持著一個全知全能的先知應有的風範,宛若早有所料一般,平淡地看著鹿盔的雙眼,隻字未。
正史中,上古之神雖然也是在同樣的時間節點,趁艾澤拉斯的注意力被燃燒軍團吸引,命哈維斯展開對翡翠夢境的腐化。
但早期的夢魘之『亂』根本就和鹿盔無關,海加爾山戰役結束後,這位大德魯伊才會徹底墮落。
他施以手段,令重回翡翠夢境的瑪法裏奧無法醒來,服塞納裏奧議會種下了用以取代世界之樹的泰達希爾。
此舉表麵上是為族人謀福祉,實則是為夢魘奉上一個將腐化蔓延到實體世界的媒介。因未獲巨龍的祝福,泰達希爾早在成長之初,就注定無法抵抗夢魘的腐化。
而這一陰謀直到大災變時期才被揭『露』
安格瑪幽幽歎息道:“你不知道自己在與怎樣的怪物進行交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鹿盔猛地抬起頭來,目『露』癲狂之『色』,道:“他是夢魘之王,翡翠夢境的腐化之源!他能扭曲現實與夢境的邊界,隻要我能完成他的意願,他就會把瓦拉斯坦還給我!”
安格瑪搖了搖頭。
“不。他叫哈維斯,一萬年前艾薩拉身邊最得寵、最野心勃勃的法師之一。也是最先屈服於邪能力量的誘『惑』,被轉化為惡魔形態的暗夜精靈”
“燃燒軍團落敗以後,我未能消滅他的靈魂。他成功遁入翡翠夢境,轉投上古之神的懷抱自打被泰坦監禁,無數年來,上古之神們一直為了重獲自由而孜孜不倦地努力著,哈維斯隻不過是它們的走狗,一顆夢境裏的毒瘤而已”
安格瑪半真半假地著,正史中的哈維斯是被瑪法裏奧“殺死”的,但自己的話顯然沒什麽漏洞。
若是早在腐化之初,鹿盔能知曉夢魘之王的由來,明白這一切都是上古之神的陰謀,而非一直被蒙在鼓裏,興許就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多少會清醒一點。
“上古之神?”鹿盔一怔。
安格瑪知道,固然翡翠夢境揭示的是未受外界影響的原初艾澤拉斯,但沉眠其中的德魯伊依舊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無數年前當上古之神降臨時,給世界帶來的腐化影響。
換言之,和大多數凡人一樣,德魯伊們並不知道上古之神是什麽,也不知道久遠的過去,泰坦造物與上古之神間發生的那場驚動地的大戰,但他們仍然可以在翡翠夢境中察覺到原初艾澤拉斯曾經受到過的腐化,以及那場戰鬥給世界造成的難以愈合的傷痕。
安格瑪點頭道:
“你們在夢境中察覺到的遠古腐化便來自於上古之神,他們是虛空勢力用以腐化無垠止境的先行者,而現在,你卻被哈維斯當成了達成他主人意誌的工具。不要是他,就連他的主子,也隻不過是血肉組成的腐化實體罷了,從來就不具備掌控死亡領域的能力。即便他們還你一個活生生的瓦拉斯坦”
他頓了一下,『逼』問道:“也是一具被暗影凝聚了形體,卻空無靈魂的驅殼。他的言行舉止,全部出自你腦海中關於瓦拉斯坦的記憶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不,你在騙我我明明聽到了瓦拉斯坦的低語!你在騙我!”
在安格瑪的重重拆借下,鹿盔最大的心裏支柱轟然倒塌,因為他發現這一切不過是謊言構建的空中樓閣,可望而不可即,突然捂住耳朵癲狂地嘶吼了起來。
磅礴的自然之力從鹿盔體內散發而出,震得湖麵波『蕩』不已,岸邊的草木瘋狂滋生,很快就變成了隨風狂舞的粗壯藤蔓,遠處的樹木的枝椏都在漱漱作響,莽莽自然似感其怒火,憤而共鳴。
“嗚!嗚!嗚!”
附近的崗哨還以為有惡魔入侵,立即吹響了號角,僅僅幾息過去,便有大量士兵保持著防禦陣型向這邊狂奔過來。空中的角鷹獸騎手,紛紛駕馭著坐騎飛了過來,卻被驟然湧起的狂風吹得東倒西歪。
『亂』象的正中心,安格瑪強自站在原地,竭力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神情,輕聲問道:
“你覺得,我為什麽不在這一切尚未發生之前便予以阻止,而是眼睜睜看著你走到了今這一步才肯現身呢?放下吧,鹿盔,逝者已逝”
圍攏上來的暗夜精靈士兵發現簇非但沒有什麽惡魔,『亂』子反而是先知與人人愛戴的大德魯伊惹出來的,全都大感意外,躊躇不前。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瓦拉斯坦臨死前的嘶喊,至今仍縈繞在我耳邊你能想象這種痛苦嗎,先知?”
鹿盔走到安格瑪身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歇斯底裏地狂喊著,雙眼一片通紅。
哢!
士兵們見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長矛、弓箭所有武器全都指向了鹿盔。
但在鹿盔的怒火麵前,安格瑪差點就要發動法術逃之夭夭了,還哪有閑心管這個?
要是他知道這些士兵連是非黑白都還沒有搞清楚,就毫不猶豫地站到了他這邊,一定會更加好奇,“先知”對於暗夜精靈而言,究竟是多麽崇高的存在?
安格瑪強作鎮定,裝成毫不介意鹿盔的不敬之舉的樣子,流『露』出悲憫饒神情,歎息道:
“人皆有一死,或重於海加爾山,或輕於梟獸之羽
伊絲塔瑞亞至今仍留在奎爾薩拉斯接受我的教誨,她是個心靈純淨的好孩子。
難道你想看到,當已經失去了父親的伊絲塔瑞亞學成歸來,卻發現你已自甘墮落時的淚水嗎?回頭吧,趁著一切還來得及。”
話得有點多,安格瑪不知道“先知”給對方留下過怎樣的印象,或許直接冷著臉龐警告一句“在我動怒以前,鬆開我的衣領”更符合先知身份,但安格瑪是真不敢那麽做,萬一鹿盔再做什麽不理智的舉動,他就徹底『露』餡了。
真要打起來,吃虧的鐵定是安格瑪。
“伊絲塔瑞亞?”
鹿盔的目光恢複了一絲清明,鬆開安格瑪的衣領,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萬分懊悔地低吼了一聲。
安格瑪正欲話,空中突然傳來了富有節奏的扇翅聲,隻見一頭身覆著柔美的紅『色』鱗片,頭部雙角裝飾著精致飾物的紅『色』巨龍緩緩飛近,身後還跟著一隻猛禽,他抬頭看了一眼,不由大鬆了一口氣。
四周的士兵向後退去,讓開一處空地給巨龍。
落地後,猛禽周身升騰起了一陣煙霧,瑪法裏奧從中走出,對安格瑪恭敬行禮:
“先知。”
阿萊克斯塔薩則維持了巨龍的形態,向安格瑪點頭致意後,皺眉打量起了舉止反常的鹿盔。
“向自己的老師,向紅龍女王坦白自己的罪行吧,鹿盔。你的未來,不應為謊言所困。”
“我都做了什麽啊。”在瑪法裏奧與阿萊克斯塔薩的目光中,鹿盔眼中痛苦之『色』越發濃鬱,深吸一口氣,緩緩單膝跪地,交出了手中的腐化之種。
月光穿透諾達希爾的樹冠,點點星輝下,萬千將士的拱衛中,安格瑪在滿目瘡痍的新永恒之井岸邊傲然而立。
就是心跳有點快,冷汗出得有點多。
神棍果然不是好當的。?你了,幫你找書!當真是兩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