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一夕忽老，姍姍蘇醒
淩晟聽得小淺對自己的責罵，心中自然也是懊悔不已，小淺說的這些，淩晟怎麽會不明白?沐汐羽因為自己而遭受的磨難，淩晟又豈會不知曉?
見得淩晟沒有反應，小淺不禁更為憤怒的怒吼道：“真是不明白娘娘為何那般待你!”小淺說罷，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即使今天皇上要小淺的性命，小淺也是不得不將小淺心中的怨恨盡然說了出來，雖然小淺不知道我家娘娘與皇上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家娘娘對於皇上你的心思，難道皇上你就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嗎?”
小淺說著說著，忽的就落下了淚來，小淺抽泣道：“如果不是你處處折磨我家主子，處處為難我家主子，娘娘會成為今天這副模樣嗎?”
“好了，小淺，你累了，你下去吧!”淩晟沒有等下去說完，便忽的下起了命令，小淺說的話他不是不明白，淩晟自然也是知道小淺護主心切，也自然知道小淺說的話是事實，但是如果任由小淺這樣說下去，淩晟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抑製住自己想要責罰小淺的心思。
淩晟原本就是暴戾的，這樣的責罵，對於淩晟而言，是從未有過的，所以……
小淺聞言，明顯有些詫異，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讓淩晟責罰的準備，可是，現在淩晟不僅沒有責罰自己，而且，他眼底流過的，是絕望嗎?
淩晟也是會絕望的嗎?
淩晟說罷，也不再理會小淺，自顧自的朝著內室走去，此刻，他隻想要看著沐汐羽，看著沐汐羽醒來，隻要沐汐羽醒來，不管要他淩晟以任何東西作為交換都可以。
朝顏見得淩晟進來，識趣的退下了，淩晟緊緊握住沐汐羽的手，苦笑一聲道：“汐羽，你知道嗎?你的奴才方才把我罵了一頓。”
淩晟說罷，忽的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發澀，揉了揉眼睛，淩晟卻依舊是沒有發現異樣，淩晟苦笑一聲，接著說道：“其實，他說的很對，汐羽，你為我受了這麽多折磨，我卻是一點也不自知，是不是當真不配作為你的皇帝?一直以來，我隻以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即使因為我被皇太後責罰，可是現在我終於是明白了，這個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理所當然的事情，汐羽，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吧?如果你受了那麽多委屈，想要宣泄的話，就朝著我發泄好了，所以，你要趕快醒來，你一定要醒來，知道嗎?”
然而，沐汐羽並沒有醒來。
接連十日過去了，沐汐羽依舊是沉沉的昏迷著，薑尚等人斷言，沐汐羽現在正是假死階段，一方麵沐汐羽的思維想要生存，而另一方麵，似乎並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支撐起沐汐羽活下去的意誌。
聽得薑尚的話，淩晟忽的就猶如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神一般，這樣說來，沐汐羽是不可能再醒來了嗎?怎麽可能，慕青絕不是說過她已經沒有危險了嗎?怎麽會是這樣?
淩晟發瘋一般的將所有人趕走，隻自己一個人留在鳶尾之中，死死的守護著沐汐羽，他害怕，害怕自己一離開，沐汐羽就會突然醒來，或者是忽然就離開了自己。
已經守護在沐汐羽身邊許多日子的淩晟，終於也是有了一些疲憊，這幾日來，淩晟不眠不休，也甚少進食，甚至不讓任何人靠近鳶尾，這樣近乎封閉自己的做法，當真是讓花得喜等人著實擔心了。
這一日，花得喜忽然感到心中不安難耐，便不顧淩晟的禁令，闖入鳶尾之中，原本以為自己依舊是會看到一個頹唐不已的淩晟，但當花得喜見到淩晟的時候，乎的就驚聲尖叫起來。
淩晟的發已經雪白，而淩晟的容顏卻依舊是沒有變。
淩晟聽得花得喜的尖叫，顯得極為不悅，厭惡非常的回過頭，卻見得了花得喜詫異非常的模樣。
“發生什麽事情了?大驚小怪的。”淩晟極為不悅的朝著花得喜說了一句，目光卻又回到了沐汐羽的身上，這麽些日子了，沐汐羽依舊是沒有醒來，淩晟苦笑一聲：“汐羽，看來這次你當真是生氣了，連思凡之毒，你也沒有醒過來。”
淩晟清楚的記得沐汐羽兩次思凡發作之時的痛楚，那種根本就不受人意誌力控製的苦痛，淩晟原本以為沐汐羽會在十五之夜醒來，卻沒有想到自己等到的依舊是一場空罷了。
花得喜聽得淩晟的訓斥，又見得淩晟對於沐汐羽的那般溫柔，忽然明白想來淩晟根本就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頭發的變化吧?
思量再三，花得喜依舊是決定要和淩晟說明，忐忑非常的花得喜，終是有些怯懦的對淩晟說道：“皇上，你的……頭發……”
淩晟聞言，心道花得喜怎麽還不離開，本不願意理會，但想著花得喜也是一個盡心盡力之人，實在是不好這樣絕情的不理會他，不由自主的便輕捋了一下發絲，然而，當淩晟見得自己的頭發之時，終於是明白了花得喜方才為何要驚聲尖叫。
因為此刻自己的頭發，竟是如同雪一般的潔白，那種死亡一般的白色此刻已然染滿了自己的發絲。
“皇上……”花得喜自然沒有放過淩晟眼裏的驚訝，連忙說道：“要不老奴去叫太醫來為皇上診治?”
“罷了，不就是頭發嗎?”淩晟低低的歎了口氣：“與其讓太醫為寡人這些個頭發做手腳，還不如讓他們早日研究出如何讓汐羽蘇醒的法子來。”
花得喜聽得淩晟的話，忽的就明白了淩晟的意思，昌諾兩聲之後，花得喜便退下了，見得花得喜退下，淩晟對著沐汐羽苦笑一聲道：“汐羽，你知道嗎?我的報應來了，你該高興的，如果你高興的話，你就醒來看看我現在的模樣吧?你看看啊!”淩晟言罷，泣不成聲，這麽些日子來，淩晟已經落下了太多的淚，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哭泣，卻沒有想到因為沐汐羽這個女人，自己竟然會再次落淚。
與此同時，花得喜在薑尚的府上，緊張萬分的看著薑尚，方才他告訴了淩晟頭發的改變，此刻，他想要聽得薑尚朝自己解釋原因。
聽得花得喜的話，薑尚也是萬般詫異，查找了眾多醫書之後，薑尚終於是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如果薑尚沒有猜錯的話，是那日皇上中的毒再次發作了。”
“什麽?太醫的意思是皇上現在的模樣是因為那次被若雅下毒所致?”花得喜不可置信的看著薑尚道：“那日皇上中毒，不是已經將毒素都放出來了嗎?為何還會有餘毒，為何皇上他會……”
“公公莫要著急。”薑尚見得花得喜這般緊張的模樣，忍不住輕聲安慰道：“想來皇上那日中的毒本就不輕，雖然已經將毒素放出，但不排除皇上的體內還有殘毒的可能性，花公公，想來也是知道的，皇上這些日子因為榮華娘娘的事情，不眠不休，情緒低落，想來是餘毒作祟吧?”
花得喜聞言，忽的就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了，誠然，沐汐羽這副模樣，的確是讓淩晟操碎了心，這幾日朝中動亂不堪，群臣百官都在傳言沐汐羽是紅顏禍水，讓淩晟不思朝政，不理朝綱。
自從沐汐羽昏迷不醒之後，淩晟便沒有參加過一次早朝，一日或許可以推搪過去，但日子久了，朝中便起了謠言，說淩晟根本就不是治國之人，說淩晟冷血暴戾，說淩晟隻圖美色，昔日那些個群臣不敢之言，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
花得喜顧慮到淩晟的心情，一直沒有告訴淩晟這些事情，但是事到如今，似乎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了。
打定主意之後，花得喜疾步朝著鳶尾走去，無論如何，淩晟也該是顧慮一下朝綱了，輕輕的敲門，並沒有得到淩晟的應允，花得喜卻依舊是踱步進屋。
見得淩晟哭得如同一個孩子，花得喜原本躊躇滿誌的話語，忽的就哽在了喉頭之上，出乎意料的，淩晟聽得聲音，竟是有些溫柔的回過了身子，朝著花得喜微微一笑道：“公公找寡人有事情嗎?”
“回稟皇上……”花得喜聞言，自然是知道自己該向淩晟說明所有，但不知道為何，那原本已經在自己的心中默念千遍萬遍的話語，此刻，自己竟然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是因為朝中的事情吧?”淩晟微微的歎了口氣，這些日子，自己並沒有早朝，甚至對朝中事情不聞不問，可是卻也是不難猜出現在朝野之上應該是流言四起了吧?
淩晟忽然意識到，不管是對於沐汐羽而言的淩晟，還是對於火麟的淩晟自己都有些過於失職了。
“是，朝中傳聞……”花得喜聞言，自然是不好再做隱瞞，正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再次被淩晟打斷。
“罷了，寡人都知曉了，那些個臣子想要說些什麽事情，是他們的事情，寡人管不著，不過你告訴他們，如果今後還有誰敢說沐汐羽的事情，寡人定然讓他人頭分離。”
淩晟說話之時，眸子裏殺意畢現。
“是，老奴遵命。”花得喜聞言，哪裏還敢說些什麽，跟著淩晟這麽久了，花得喜清楚的知曉淩晟的每一個脾性，方才他的模樣，分明就是生氣了，因為朝中之人的流言蜚語生氣，隻是花得喜有些不明白淩晟為何明明身在鳶尾卻偏偏對於朝中之事如此清楚，難道他從來便沒有放棄過朝野之中的事情?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就先下去……”
“皇上可否對花公公溫柔些呢?”淩晟的話沒有說完，卻被一個極度虛弱的聲音打斷，聽得那個聲音，淩晟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卻見得沐汐羽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
雖然沐汐羽的臉色依舊慘白，但那浮現在臉上的笑意，卻是告訴淩晟，沐汐羽醒了，沐汐羽真的醒了。
“娘娘，你醒了……”花得喜聽得沐汐羽的聲音，相比於淩晟的呆滯，花得喜卻是疾步走到沐汐羽的麵前，見得沐汐羽朝著自己微微一笑，花得喜卻是落下淚來：“娘娘，你可算是醒了，你知道皇上他……”
“我都知道。”沐汐羽艱難的點了點頭，朝著花得喜微微一笑道：“花公公，你可以先下去嗎?我和皇上有些話要說。”
“是，是，是，老奴這就下去，老奴這就去為娘娘準備一些膳食。”
見得花得喜離開，沐汐羽終於是止不住自己的淚水，看著滿頭白發的淩晟，沐汐羽的心中難受的緊，艱難的舉起自己的手，沐汐羽想要撫弄淩晟的臉頰，沐汐羽想要知道這一切不是自己的夢。
在昏迷的這段日子裏，沐汐羽做了一個太長太長的夢，夢裏隻有淩晟的點點滴滴，夢裏的自己無助伶仃，沐汐羽找不到出口，找不到自己該去往何處，直到聽到淩晟的呐喊，沐汐羽聽到淩晟說他錯了，說報應，說一切的一切……
淩晟注意到沐汐羽的舉動，連忙牽起了沐汐羽的手，緊緊的將沐汐羽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放手，沐汐羽便又會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皇上的頭發……”沐汐羽猶豫萬般，終於是淺聲問道：“怎麽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淩晟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搖了搖頭道：“汐羽，這都不重要了，隻要你醒來了就好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淩晟要的隻有你沐汐羽而已。”
聽得淩晟的話，沐汐羽忽然就有了一些感動，艱難的朝著淩晟點了點頭，沐汐羽微微一笑道：“我都知道，在夢裏，你千萬次告訴了我，你愛我。”
沐汐羽說罷，朝著淩晟勾了勾手，淩晟隻以為沐汐羽有話要同自己說，便俯下了自己的身子，然而讓淩晟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淩晟俯身的那一刻，沐汐羽忽的就吻住了他的唇。
沐汐羽微微一笑，這個人曾經是她的 獵物，現在已經是他的俘虜，而自己也很不幸的愛上了自己的俘虜。
所以，這算是一個好的結局吧?
淩晟感受到沐汐羽唇間的溫度，不由的緊緊的摟住了沐汐羽的腰際，掌握了主動權，溫柔的磨蹭著沐汐羽的粉唇，極盡寵溺，忽的，淩晟輕輕撬開沐汐羽的貝齒，靈舌在沐汐羽的口腔中遊離，已經太久，他和沐汐羽之間沒有這樣的親密過了，現在沐汐羽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邊，此刻，他想要掠奪屬於沐汐羽的一切。
感受到淩晟的熱烈，沐汐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此刻她想要沉溺其中，沐汐羽隻感到灼熱的氣息朝著自己撲麵而來，雖然是自己主動，但此刻的沐汐羽卻是有了一些緊張，已經太久、太久，自己和淩晟之間……
忽的，淩晟便止住了所有的動作。
沐汐羽詫異的看著淩晟，一臉的不解。
淩晟微微一笑道：“汐羽，如果你再任由我胡來的話，隻怕是我當真按捺不住了。”
聽得淩晟的話，沐汐羽忽的就明白了淩晟的意思，想來他是心疼自己吧?因為自己大病初愈，想來淩晟也是不願意克製自己的欲望，但是為了自己，淩晟選擇了妥協，心底泛起了感動，沐汐羽緊緊的抱住淩晟道：“不要緊，隻要是你，我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的。”
“汐羽，你真是傻。”淩晟寵溺的拍了拍沐汐羽的肩膀道：“你再這樣的話，隻怕是我當真把持不住了。”
“皇上，榮華娘娘……”就在沐汐羽想要回應淩晟的時候，門外忽的傳來了花得喜的聲音，沐汐羽微微一笑道：“好了，先放開我吧，若是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怎麽?現在知道害羞了?”淩晟玩味的看著沐汐羽道：“方才寡人可是聽得某個人說隻要是寡人她什麽都不介意的。”
“你胡說些什麽?”聽得淩晟的話，沐汐羽忽的就羞紅了臉，誠然，方才說話之時，沐汐羽並不覺得有些不妥，但現在聽得淩晟的話，沐汐羽卻是覺得自己似乎當真是說的有些過火了。
輕輕的放開沐汐羽，淩晟在沐汐羽的額上落下輕輕一吻道：“汐羽，這幾日你先養好身子，我們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什麽大戰?”沐汐羽狐疑的看著淩晟，想要問個清楚，卻聽得淩晟朝著門外說道：“進來吧?”
花得喜聞言，連忙就走了進來，而他身後小淺和朝顏也是緊跟著走進了屋子。
“娘娘……”
“娘娘……”
兩個小鬼同時朝著沐汐羽飛奔而來，絲毫沒有顧慮到此刻就在沐汐羽一旁坐著，被他二人擠到一邊去的淩晟，而出乎意料的，淩晟見得他二人這樣無規矩的舉動，竟然也是好不動怒，隻是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走到花得喜的身邊，接過花得喜手中的燕窩，在花得喜耳邊私語幾句，花得喜便神色緊張的退下了。
小淺撲到沐汐羽的身上，泣不成聲：“娘娘，你可算是醒了，小淺想死你了。”
朝顏也是泣涕漣漣的站在沐汐羽的麵前道：“娘娘，你可真是讓朝顏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