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刨根問底，苦痛非常
終究是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不妥，沐汐羽不由的緩緩解釋道：“許是有些人不願意記起曾經吧？因為曾經的傷痛在某些人的心裏根本就無法痊愈，為了保護自己，不讓自己沉溺在回憶中苦痛不堪，所以才忘記的吧？” 沐汐羽說罷，輕輕的舒了口氣，這麽多年來，她是第一次和人談起曾經，雖然依舊是那些模棱兩可的話語，雖然依舊算不得是坦承麵對，但對於沐汐羽而言，無疑是個很大的跨度，這對於她而言，意味著她終於是可以勇敢的麵對過去了。
“所以，汐羽，你也是這樣嗎？”絕絲毫沒有看沐汐羽的神色，隻是幽幽的說道：“什麽什麽害怕回憶過去，害怕過去的傷痛，不過是在為自己的怯懦尋找一個借口吧？”
“你……”沐汐羽聽得絕的話，自然是想要反駁，但卻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反駁絕的理由，誠然，或許絕是對的，自己的這些個理由，當真隻是因為自己無法麵對自己的過去，說到底，或許隻是因為自己的怯懦。
“除了折翼的事情，難道你就絲毫也不對其他人的事情感到愧疚了嗎？”絕見得沐汐羽有些生氣，隻是淺淺的笑了笑，並沒有任何反應，相反，他在意的是其他事情。
聽得絕的話，沐汐羽忽的就僵住了，沐汐羽不可置信的看著絕，絕怎麽會知道折翼的事情，那樣塵封的事情，按理說折翼的事情應該隻有自己和沐汐泠依舊沐辰汐知道才是，怎麽可能會有第四人知道？ 絕到底是誰？這一切他從何得知？
“想來汐羽，你應該是有些好奇我為什麽會知道折翼的事情吧？”絕的臉上露出一股意味深長的笑意來：“因為當時我也在場。”
“你說什麽？你怎麽會在的？你到底是誰？”沐汐羽此刻當真是有些慌了，她不知道絕到底是什麽人，也不知道絕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明明方才才說自己是馹洋國的人，怎麽又說自己當時也在場？
然而，當沐汐羽回過頭時，絕已經走了，至於是什麽時候走的，沐汐羽全然沒有發覺。絕的行蹤似乎永遠都難以捉摸。
不知為何，絕忽然離開之後，讓沐汐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沐汐羽逼迫自己努力回憶當時的畫麵。但那些個模糊的景象此刻卻是完全消失了一般，任憑沐汐羽怎麽樣努力，也是全然沒有辦法想起。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沐汐羽迷惑的看著眼前有這些個花圃中形成的圖騰，看著這樣一隻展翅的鷹，沐汐羽隻覺得絕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煩躁難耐，沐汐羽仍舊是決定要找絕問個清楚明白，即使知道現在的絕一定不想見到自己，也一定要問個清楚，因為心中的那個疑團已經漸漸的浮現出原型，事到如今，自己沒有理由不將疑團揭開才是。
胡亂的在宅院裏尋找絕的影子，最後，沐汐羽終於是在一間頗為清淨的屋子裏看到了絕。或者說慕青絕。
透過門縫，沐汐羽見得慕青絕似乎是在拿著什麽東西久久的凝視，輕輕的敲了敲門，沐汐羽竟是看見絕迅速的將手中的東西藏了起來，絕轉過身子的那一霎那，沐汐羽竟是從絕的神色中見到了他從未有過的慌亂。
絕將門打開之後，朝著沐汐羽微微一笑道：“你來了？”似乎早就已經知曉了沐汐羽會到來一般，絕顯得極為平靜。
雖然絕前後神色反差太大，讓沐汐羽有些迷糊，但沐汐羽卻是有些生氣的問道：“為何方才我和你在亭子裏的時候，你突然就走了，難道將客人肚子丟下很有趣嗎？”
“你是客人嗎？”絕沒有理會沐汐羽的怒氣，隻是微笑著回應道：“在我的眼裏，汐羽你不過是我收留的流浪之人罷了。” “你！”絕隻一句話，就將沐汐羽堵得啞口無言，誠然，或許，絕說的很對，自己的確隻是一個流浪之人罷了。
如果不是絕，自己現在要不是已經被皇太後折磨的沒有了絲毫氣息，便是被楚翔給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這樣的自己，的確不能算作是絕的客人。
“好了，汐羽不要說這個了，你來找我是有事情吧？”絕見得沐汐羽生氣的模樣，不由的微微一笑：“我方才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汐羽，你這麽動怒做什麽？” “我一點也不覺得 好笑。”沐汐羽憤憤不平的回答道。
“是嗎？”又是淡然的回答，絕的言語似乎和他的年紀極不相符。
看著這個明明隻是一個孩子的絕，沐汐羽當真是糊塗了，為何明明隻是一個孩子，卻偏偏思想這樣的成熟，甚至是成熟的有些恐怖？這樣的氣定神閑，即使是淩晟也不一定可以有吧？沐汐羽不知為何，自己最近會經常想起淩晟，即使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也會聯想到淩晟的身上，更多時候，自己會情不自禁的將別人和淩晟做比較。
看來自己當真是病入膏肓了，想到這裏，沐汐羽不禁是苦笑一聲，想來自己無可救藥了吧？
“汐羽，你想要問我什麽呢？”絕示意讓沐汐羽坐下，自己也是悠閑餓為沐汐羽斟了一杯茶，輕輕的遞給沐汐羽之後，絕才淺笑著坐下。
“你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沐汐羽聽得絕的話之後，終於是決定單刀直入，畢竟，絕這個人難以猜測，說太多的話反倒讓自己的目標變得模糊。
“你方才為何說折翼發生事故的時候，你也在現場？”沐汐羽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激動，卻終是沒能抑製住自己傷感的情緒，隻單單說出折翼二字，沐汐羽的淚忽的就溢滿了眼眶。
果然， 折翼的事情是自己心中沒有辦法觸碰痛，即使沐辰汐和沐汐泠為此已經付出了代價，即使自己已經原諒了她們。
或許這一切於沐汐泠和沐辰汐都沒有關係，沐汐羽不能原諒的僅僅是自己罷了，關於對自己的救贖，沐汐羽從來就不敢正視。
“原來汐羽，你關心的是這個。”絕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失落：“我原本以為你會對我的身份有興趣的。” “我的確是很想要知道你的身份，不過你會說嗎？”沐汐羽聽得絕的話之後，不由的挑了挑眉，雖然自己猜不透絕的心思，卻也是知曉，絕是一個極其古怪的人，如果他當真是要向自己說明他的身份的話，隻怕是早就已經說了吧？ 何必等到現在，所以，沐汐羽也不敢抱太多的奢望，讓絕告訴自己所有，現在的沐汐羽隻是希望絕至少可以解開自己一點點的疑惑就好。
“不會。”慕青絕聽得沐汐羽的話，不覺揚了揚眉：“我不會告訴汐羽你，我的身份。”
“這不就對了。”雖然早就已經料到了慕青絕的答案，但當沐汐羽真正從絕的口中知曉的時候，卻依舊是有些失望。
“你方才是想要問我為何我說我當時在場嗎？”絕輕輕的掰了掰自己的手腕，朝著沐汐羽漫不經心的問道。
“嗯。”沐汐羽見得絕要說出事情的真相，不由的有些緊張，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絕。
“我忘記了。”絕忽的嬉皮一笑。
“你……”沐汐羽此刻當真是有些氣憤了，這個絕這樣是在玩弄自己嗎？明明是自己說出來的事情怎麽可以說忘記就忘記了？
“你方才明明說的那般肯定，怎麽忽然就忘記了？”沐汐羽有些不甘心，便想著要繼續追問絕。
“因為如同汐羽你說的那樣，我不想要記起來了。”絕幽幽開口，卻是極為平淡的回答了沐汐羽頗為不甘的問題。
聽得慕青絕的回答，沐汐羽忽的就怔住了，這樣將就自己的理由回絕自己的法子，沐汐羽不是沒有遇到過，但如同絕這樣直接明了的回絕自己，沐汐羽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方才絕回答自己之時，眼裏流露出來的那一股悲戚是自己的錯覺嗎？ 這麽一個優秀的人，怎麽會有那樣悲傷的神色？不過是一個孩子，怎麽會有那樣老成的傷感？
沐汐羽狐疑的看著絕，此時此刻，她隻覺得絕越來越神秘了。
“汐羽，想來你是還有問題要問我吧？”絕忽的微微一笑，方才神色間的的陰霾一掃而盡。
如果沐汐羽不是篤定自己方才的確從絕的眸子裏看到了那股子傷感的話，見得此刻絕昂揚的笑容，也一定會被他的笑容被迷惑。
“你是馹洋國的？”沐汐羽有些不解的朝著絕問道，既然絕不願意回答折翼的事情，沐汐羽隻能從其他地方各個擊破。
“嗯。”絕淡淡的點頭，神色出奇的平淡：“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是的，絕的確是告訴過沐汐羽他的國度，但絕沒有告訴過沐汐羽他來火麟的目的是什麽，也沒有告訴過沐汐羽，為何要一直纏著她。
“你被他們叫做少主，難道你？”沐汐羽說著說著，忽的就頓住了，因為腦海中忽的已經浮現出了答案，少主莫不是與火麟中的太子是一個意思?難道絕是馹洋的太子？是馹洋國王的兒子？ “馹洋的皇帝算是我的父親。”絕緩緩的說道：“我以為汐羽你早就猜到了的。”
“我是早就該發現的。”沐汐羽幽幽的歎了口氣，擁有這樣絕世的武功，身邊的人幾乎個個都是高手，憶柳完全聽命於他。權力大的無法想象，不用幾個兵卒便讓火麟陷入困境，擁有這樣能力的人，除了可以與淩晟抗衡的皇族，似乎找不到其他的答案了。
“現在知道也不算遲。”絕微笑道：“反正馹洋的少主對於我而言，不太重要。”
“那麽什麽對你才算重要？”沐汐羽狐疑的看著絕，眼神裏寫滿了不解，這個男人實在是過於魅惑，讓人不解到已然超出了沐汐羽的想象。
“對我重要的自然是汐羽你了。”絕涎皮的笑了笑：“不然 ，我無端從馹洋出來做什麽？”
“你是為了我？”沐汐羽不解的看著絕，心中疑惑不解，但終於隻是朗聲笑道：“為了我做什麽？我們之間又沒有交集。” 出乎意料的，絕聽得沐汐羽的話後，並沒有回答沐汐羽，而是神色十分難看的看著沐汐羽，那駭人的眼神，讓沐汐羽不寒而栗。
沐汐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說錯了什麽，怎麽好端端的絕又變成了這樣暴戾的模樣？ 良久之後，絕的神色才恢複如初：“汐羽，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沐汐羽詫異的看著絕，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方才絕生氣時候的一點點蛛絲馬跡，但現在的絕神色平靜到了極致，根本就看不出半點發過怒的痕跡，難道真的有人可以將自己的情緒掩藏的這般微妙 嗎？ 在遇見絕之前，沐汐羽是不信的，但是現在，似乎已經容不得沐汐羽不信了，絕便是這樣的存在。
這樣神秘的存在，加之馹洋國少主的身份，讓他的神秘色彩在沐汐羽的心中不由的又加深了幾分。
“我一點也不累。”雖然知道絕的話就如同是逐客令一般，但沐汐羽此刻，卻是偏偏不想要離開，自己此行來的目的一個也沒有達成，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放棄了？無論如何，沐汐羽也希望自己可以解開一些謎團，關於絕的謎團。
“是嗎？”絕玩味的看著沐汐羽，須臾之後，終於是微笑著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想來汐羽你一定是有話想要問我了？隻要我想要回答你的，我會回答你的。”
這樣傲慢的說法，讓沐汐羽不禁皺了皺眉，難道絕的意思是他回答與否，根本就是要看他的心情？ 這人未免也太過於自我了一些？ 但無奈，沐汐羽深知自己現在是在絕的領地之中，即使覺得慕青絕行為傲慢。沐汐羽也是沒有絲毫辦法，畢竟，嘴在絕的身上，思想也在絕的頭腦裏，自己想要的答案亦是在絕的心中，他願不願意回答，的確是他的自由，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勉強，或者是強迫絕回答自己的疑惑。
“你為什麽會來火麟？”沐汐羽依舊是單刀直入，即使明明知曉絕會對自己的問題置之不理，沐汐羽也是想要試一試。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是為了汐羽你啊。”絕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露出了一絲懊惱的情緒：“汐羽，你還當真是很笨呢！方才明明我才回答過你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沐汐羽冷冷一笑，眸子裏流露出一股狡黠：“你以為我就那麽容易被騙嗎？為了我？原因呢？你我之前並不相識吧？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莫名其妙的搗亂我現在做擁有的一切，每當我出現危機之時，你便會準時出現，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什麽？” 沐汐羽說罷，顯得很是激動。誠然，這些問題，才是沐汐羽真正想要知道的，她想要知道為什麽絕總是可以及時出現，將自己救下，不計一切的幫助自己。
如果當真是如他所言，他來到火麟是為了自己，那似乎也是說的過去的，畢竟從冰凜開始，絕便不斷的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仿佛不管自己在哪裏，他都可以及時知道，雖然知道絕的行為如同是跟蹤一般，但沐汐羽卻沒有一絲反感。
或許是因為絕的跟蹤是為了保護自己吧？
“我不太明白汐羽你的問題。”慕青絕聽得絕的問題，隻是輕輕的吐了吐舌頭，流露出一個孩子一般的笑容：“汐羽，你說了那麽多，我一句也沒有明白。”
聽得絕的話，沐汐羽很是無奈，明明自己已經說得那般清楚了，為何絕還是不明白？唯一的解釋隻能是絕在裝傻充愣，雖然知道絕現在根本就是在偽裝，但沐汐羽卻不打算放棄，至少絕的回答，不是直接拒絕。
隻要這樣，自己就還有一線希望，一線知道真相的希望。
“你說你是為了我，可是我們之間並不認識。或者說我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麵！”迎著絕天真無邪的目光，沐汐羽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我們沒有相識，你怎麽會說你是為了我？”
“哎……汐羽，你真是固執。”絕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幽幽的歎了口氣：“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折翼出事情的時候，我也在。”
淡淡的回應，絕再次提起折翼，又一次將自己之前的話推翻，所有的一切似乎回歸原點，沐汐羽怎麽也想不到，不管自己怎麽詢問，到頭來，得到的答案，竟是回到了最初。
“汐羽，你不累的話，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絕朝著沐汐羽微微一笑，轉身，移動自己的步子，但在走了兩步之後，絕卻是回過了頭，在沐汐羽的額上，落下輕輕一吻，絕溫柔的說道：“汐羽，很多事情刨根問底似乎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因為你並不知道，那些答案是不是你自己可以接受的。”
絕走後，沐汐羽久久的停留在原地，絕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是對自己的警告嗎？什麽叫做那些答案不是自己可以接受吧的，這其中到底有什麽事情是自己已經遺忘了的？自己和絕當真是舊識嗎？為何自己全然沒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