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毒發之日，暴君相伴
“罷了!你們都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不容置疑的，沐汐羽將楚翔和朝顏近乎是趕走一般，此刻的沐汐羽實在是有說不出的煩惱，她自然是不願意讓朝顏和楚翔見得自己的這副模樣。
許是許久沒有上過戰場的緣故，今日沐汐羽雖然說是沒有與絕動手，卻依舊是有些疲憊了。沐汐羽苦笑一聲，原來這征戰沙場之事，果然是同其他任何事情一般，若是太久不練習，也是會生疏的，原來就算是曾經自己在沙場上揮斥方遒，卻終究是有不得不認輸的一天。
百無聊賴，沐汐羽將那顆藍色珠子捧在手心，透過燭光，見著裏麵的晶瑩，不由的會心一笑，想來杜漸應該也是在笑自己吧?
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到底是對還是錯?沐汐羽不明白，也不想要明白，她就像是一隻鴕鳥一般，將自己的頭死死的埋在沙土之下，不願意看清事實。
“怎麽?榮華還沒有休息?”冷冽的聲音，將沐汐羽的所有思緒打亂。
沐汐羽猛的抬頭，卻見得淩晟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似笑非笑。
“皇上來做什麽?”雖然是不願意理會淩晟但此刻的沐汐羽卻也不得不敷衍一聲，既然自己已然對淩晟說過那般信誓旦旦的話，就算是做戲，自然也是要做完的。
“想你了就來看看你。”淩晟輕輕的坐到沐汐羽的身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一雙眼睛卻是在細細的打量著沐汐羽。
“皇上有何目的不妨直言。”沐汐羽受不了淩晟的目光，索性大聲說道：“皇上根本就不是會因為這種事情就會來找汐羽之人，何必這樣故作神秘?”
對於淩晟，沐汐羽這點自信還是有的，淩晟根本就是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不管是為了他的欲望還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沐汐羽已然看清。
“神秘?哈哈哈哈哈!”淩晟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哈哈大笑，抬手，卻是將沐汐羽的下顎狠狠捏住，唇忽的就覆在了沐汐羽的唇上。
這樣的動作，淩晟不知對自己做過多少次，沐汐羽也有些麻木了，隻是任由淩晟吻住自己毫無反應。
良久，淩晟才終於是戀戀不舍的放開沐汐羽道：“榮華，你的唇還是那麽讓寡人留連。”
“是嗎?”沐汐羽冷笑一聲，雖然有些狐疑，卻是直言道：“皇上有什麽事情還是和我直說吧。”
“你可真是沒有情趣。聽得沐汐羽的話，淩晟顯得有些不悅，卻也不再拖遝，誠然，他今日來找沐汐羽，自然是有事情要和沐汐羽說道的。
待淩晟說罷自己的真實目的之後，沐汐羽顯得很是不可置信，沐汐羽苦笑一聲道：“皇上莫不是以為汐羽和那個少主有什麽瓜葛?”
“寡人怎麽會懷疑榮華你呢?”淩晟見得沐汐羽的神色，自然是相信了沐汐羽和那人並不相識，隻是因為他今日聽得楚翔說的話，很是疑惑，他實在是有些不明白為何那個所謂的什麽少主會特意找沐汐羽，而且一見得沐汐羽就立即收兵回巢。
這一切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算了。”沐汐羽不願意再和淩晟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誠然，或許就如同絕所言，不管是淩晟還是乾宸，他們除了是個男人之外，也是一國君主。
如果為了一個女人可以拋下自己的整個國家，那未免有些可笑，所以淩晟現在為了火麟來找自己興師問罪倒也沒有什麽覺得奇怪的了。
出乎意料的，淩晟聽得沐汐羽的話後，竟是沒有絲毫反應，隻是一把握住沐汐羽的手，不發一言。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度，沐汐羽有一刻的迷失，但不過片刻，沐汐羽卻是恢複了以往的冷靜、出乎尋常的冷靜，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冷血君王，她沐汐羽怎麽可能因為這樣小小的溫暖就此沉淪。
一把甩開淩晟的手，沐汐羽蹙眉道：“汐羽有些累了，皇上還是請回吧?”
“榮華，你又想要讓寡人走嗎?”淩晟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苦笑一聲：“若是今日在你這裏的是乾宸或者是淩軒，你還會讓他們走嗎?”
“自然也是會的!”沐汐羽幾乎是沒有半點思考，就決絕的回答了淩晟的問題，然而回答過後，沐汐羽卻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沐汐羽死死的盯著淩晟的眼睛道：“皇上，你方才說王爺?汐羽倒想起了汐羽想來回火麟這麽久了，為何還沒有見到王爺的蹤影?”
即使淩軒是去找出那日偷襲自己的凶手，這麽些日子也該有些眉目了吧?何以淩軒現在還沒有出現?誠然，現在的沐汐羽在火麟之中，最信任的便是淩軒。
聽得沐汐羽的話，淩晟的臉上明顯的劃過一絲不悅，卻也隻是瞬息之間，不過須臾，淩晟冷聲說道：“想來是為了那日在沙漠之中的事情耿耿於懷，想要查個清楚吧!”
“嗬嗬，皇上你還真是了解!”原本隻是想要知道淩軒的下落，但聽得淩晟的話，沐汐羽卻是忍不住嘲諷道：“皇上竟然連汐羽在沙漠之中遭遇了什麽都知道，汐羽當真是受寵若驚。”
即使知道自己的任何舉動根本沒有辦法逃脫淩晟的監視，但沐汐羽卻依舊是有些不悅，試問又有誰可以忍受被人監視的感覺呢?
淩晟聽得沐汐羽的話，顯得是有些尷尬，卻是沒有過多的糾纏，隻是對沐汐羽道：“不過明日便是十五了，汐羽，你可曾想到了度過的法子。”
“什麽?”淩晟的話，猶如是驚雷一般，將沐汐羽嚇得不輕，怎麽這麽快又到了十五?上一次的痛楚，沐汐羽都沒能夠忘記，又要再經曆一次慘無人道的痛楚折磨了嗎?
沐汐羽不寒而栗，卻忽的感覺到了有人將自己輕輕的抱在懷中。
“寡人陪你。”淩晟柔聲說道，一臉的溫柔。
淩晟這樣溫柔的神色是沐汐羽從來沒有見過的，雖然覺得是夢一場，沐汐羽卻依舊是不願意醒來，如果可以，她倒真是希望自己可以沉淪在這個夢裏不要醒來。
十五、大風。
火麟的天空一整天都是陰沉無比。
沐汐羽早早醒來，淩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沐汐羽低歎了一口氣，雖然明明知道淩晟根本不會陪著自己一起醒來，但每次醒來見得空蕩蕩的枕邊，想起昨夜的瘋狂，沐汐羽難免是有些傷感。
這一日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小淺的心情似乎很差，沐汐羽原本想要逗小淺一番卻聽得朝顏說他已然知道了杜漸的事情，原本還想開玩笑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想來小淺這孩子應該是真的喜歡杜漸才是，杜漸的離開應該會讓他很是傷心吧?
這一日，沐汐羽除了在庭院中舞劍，再無其他，楚翔、淩軒沒有一個人前來，沐汐羽就如同是被人遺忘了一般，在鳶尾孤獨起舞。
夜，終於還是無可避免的來臨了。
早早的吩咐了朝顏和小淺離開，沐汐羽可不願意讓他們見得自己近乎癲狂的模樣。
然而淩晟卻是沒有依照諾言而來，淩軒給自己的藥，沐汐羽早已經忘記了被自己放在何處。
沐汐羽苦笑一聲，想來今晚應該是很難熬過去才對，沐汐羽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到底可不可以熬得過去。
子夜來臨，如同之前的苦痛一般，沐汐羽依舊是隻覺得自己的身上似針紮一般的難耐，但這苦楚卻並沒有持續多久，沐汐羽便得到了暫時的解放，沐汐羽摸了摸自己額上的冷汗，不禁覺得很是奇怪，為何這一次自己連蝕骨之痛都沒有感覺道便結束了，連預想中的千萬之一的疼痛也沒有，這未免也有些過於奇怪了。
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沐汐羽卻並未多想，隻是頹然的躺回床上，麻木的閉上眼睛，期待可以快一些睡著，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如同潛伏在內心的細作一般蠢蠢欲動，如果自己不快些睡著，那個不安的種子便會在自己的身體生根發芽，直至衝破自己的身子，啃噬盡自己的所有。
艱難的移動步子，沐汐羽方才走到床前，卻忽的倒地了，真正的痛終於是噴薄而發。
如同螞蟻啃噬腐肉一般，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心被千萬隻螞蟻爬行，卻又沒有真正的動作，隻是蠢蠢欲動，隻是在在自己的身體裏兜著圈子，似乎在故意玩弄自己一般。
就如同是貓捉老鼠一般，顯然沐汐羽是一隻老鼠，被這種喚作思凡的毒給玩弄於鼓掌之中。
寒冷的月光照在沐汐羽冷汗直流的臉上，讓這個夜晚顯得更加詭異，痛終於是讓沐汐羽難以忍受。
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和思想快要被這灼熱的疼痛給剝離開來。
沐汐羽乏力的癱倒在床前，默默祈禱著這幾乎快要將自己的命奪去的痛苦快些結束，呻、吟、自虐、胡亂的打翻屋子裏的瓶瓶罐罐，沐汐羽此刻隻想通過這幾乎是瘋狂的行為開分散自己的意識，讓自己可以不要那麽在意身體的痛楚。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不管沐汐羽將屋子裏的東西摔的多粉碎，那蝕骨的疼痛卻是無孔不入。
火辣辣的痛感，仿佛是要將沐汐羽的五髒六腑統統融化一般，沐汐羽甚至是聽到了自己的內髒被灼化的聲音。
那種無法言語的苦楚，讓沐汐羽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
故技重施，沐汐羽從來就不是一個很有勇氣之人，與其承受這無邊的苦楚，倒不如死的痛痛快快。
怒火中燒間，猛的見到一塊碎掉的瓷片，沐汐羽瘋狂的大笑，將瓷片撿起，狠狠的劃在自己的手腕。
或許自己就快要死了吧?
沐汐羽甚至是有些慶幸，如果死了，便再也不用承受這無邊的痛楚，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快事!
然而，事實證明，沐汐羽當真是太小看思凡之毒了。
你可以想象人肉分離的苦痛嗎?沐汐羽此刻便被那種猶如被人生吞活剝一般的痛楚緊緊包圍。
疼痛終於是如同猛獸一般的來了，洶湧澎湃，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身邊一切事物已然靜止，隻有自己和無邊的痛楚，沐汐羽將自己的頭狠狠的撞向床沿，企圖昏迷來躲過這場災難，然而當鮮紅的血從沐汐羽的頭上緩緩流下的時候，沐汐羽卻並沒有覺得有絲毫的輕鬆，相反，愈加難受。
痛從胸腔中噴薄而發，沐汐羽掙紮著起身卻不曾想雙腿卻是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沐汐羽每走一步，便是如同踩著千斤一般難受。
踉蹌幾步，沐汐羽狼狽的摔在地上。
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那人對著自己邪笑，沐汐羽苦笑一聲：“你又來了是嗎?”
這個會出現在自己毒發之時的人除了淩晟還會有誰?沐汐羽不知道，沐汐羽隻知道，淩晟或許才是思凡之毒帶給自己真正的災難。
任何肉體的苦痛，沐汐羽都勉強可以忍受，但惟獨淩晟是沐汐羽心中的夢魘，她完全忍不了，也不願意去承受。
如果愛一個人會注定毀滅的話，沐汐羽知道可以毀滅自己的除了淩晟再無他人。
淩晟輕輕的將沐汐羽的下巴捏起來，冷冷的看著沐汐羽，卻並不說話，但那雙玩味的眼睛，卻是死死的看著沐汐羽，就如同是在看一個笑話。
和上次略有不同的是，這一次見到淩晟，沐汐羽身體的疼痛仍然是在繼續，此刻，沐汐羽終於是明白了為何薑尚說思凡之毒每發作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痛苦難耐，沐汐羽也終於是明白了為何薑尚會說自己或許熬不過去。
這樣的身心折磨，一次就夠了，沐汐羽真的是沒有勇氣在每一個月都要經曆這種非人的折磨。
明明是自己心知所想之人，卻是用完全嘲諷的神色看著自己，一臉的鄙夷，就仿佛是在諷刺自己喜歡他是個極為好笑的笑話。
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淩晟，即使知道這隻是自己的臆想，沐汐羽卻依舊是憤憤不平，將但凡自己可以觸碰到的東西狠狠的砸向淩晟，沐汐羽近乎癲狂的吼道：“你給我滾遠一點，給我滾!”
但淩晟卻是滿臉不屑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冷眼看著沐汐羽。
“我叫你滾，你聽到了沒有?”沐汐羽聲嘶力竭，掙紮著站起身子來，猛的朝淩晟撲去，卻沒有想到腳底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卻沒曾想到自己竟是落在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之中。
淩晟將沐汐羽緊緊抱住，滿臉擔憂。
沐汐羽有一刻的遲疑，這不是自己的臆想嗎?為何淩晟的身子會是有溫度的?然而，所有的一切已然容不得沐汐羽多想，疼痛忽的占據了沐汐羽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肌膚。
無孔不入。
沐汐羽近乎絕望的擊打著抱住自己的淩晟的胸口，破口大罵道：“淩晟，你給我滾，你給我滾!你給我滾，你聽見沒有?”
然而，淩晟卻是如同沒有聽見沐汐羽的咆哮一般，隻是緊緊的將沐汐羽抱在懷中，越抱越緊，仿佛害怕自己的一不留神，沐汐羽就會從自己的生命裏消失一般。
“你少裝模作樣!”沐汐羽悶哼一聲，卻是掙紮著想要掙脫淩晟：“如果不是你，我沐汐羽根本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不要在這兒假慈悲了!”
沐汐羽痛的近乎暈厥，卻是實實在在的蘇醒著，眼前的淩晟是這般的清晰，一如往常的模樣。
不容置疑的，沐汐羽狠狠的咬住了緊緊抱住自己的淩晟的手，鮮血彌漫了沐汐羽的整個口腔，見得淩晟被自己弄傷，沐汐羽才終於是有些滿足。
一報還一報，即使眼前的這個淩晟是假的，隻要自己能夠傷害他，這也算是值得了。
痛楚再一次向沐汐羽襲來，這一次沐汐羽終於是熬不住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沐汐羽倒希望自己可以就這麽一睡不醒。
見得自己懷中的人終於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淩晟終於是忍不住自己眸子裏的晶瑩，方才自己不過是因為有些事情還未處理，來遲了些，卻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得這樣沐汐羽這麽痛不欲生的模樣。
近乎瘋狂的將自己目光所及的東西統統摔碎，沐汐羽似乎隻是想要釋放一下自己的痛苦，然而當沐汐羽看到自己的時候，淩晟才終於明白。
或許沐汐羽真正的痛苦，並不是毒發之時身體的疼痛，而是自己，沐汐羽咬牙切齒的叫著自己的名字的模樣，在淩晟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自己當真就那麽惹她厭惡嗎?在毒發之時，沐汐羽想到的竟然是傷害自己，淩晟沮喪的看著自己手臂被沐汐羽咬出的牙印，苦笑一聲。
沐汐羽，如果這就是你要給我淩晟的報複，那麽恭喜你，你贏了。
因為看到你那般痛苦的模樣，淩晟的痛絲毫不比沐汐羽淺，也正是那時，淩晟明白了自己的心，或許自己的心早已經被這個女子給完全占有了。
隻是自己和她可以幸福嗎?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沐汐羽那樣恨自己，怎麽可能會和自己幸福?
想起沐汐羽回到火麟對自己說的種種，淩晟知道或許是自己該償還沐汐羽的時候了，如果自己當初真的有傷害到沐汐羽，那麽現在該是因果輪回之時了。
將沐汐羽輕輕的放在床上，見得沐汐羽狼狽的模樣，淩晟有些不忍，吩咐一直站在門外的花得喜將屋子打掃一番後，淩晟終於是輕輕的將沐汐羽的衣服統統換下。
這具傷痕累累的身子，淩晟曾經不止一次問自己，這具身子到底有何魅力，讓自己不能忘懷，現在想來或許自己已然不再需要答案。
愛一個人，自然是愛她的全部，哪怕是這樣一具讓人覺得有些恐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