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思凡發作，噬心之痛
“這麽說來，是沐汐泠將月狼皇帝給毒死的?”瘦子聽的胖子繪聲繪色的描述忙不迭的問道。
“這你都還聽不明白?”胖子聽得瘦子的疑惑，顯得很是鄙夷：“自然是她!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可是聽說啊!那月狼的皇帝死不瞑目呢!”
“不過這些話，你可不要亂說。”見得胖子得意非常的模樣，老者不禁提醒道：“小心引火燒身。”
胖子聽得老者的話，忽的就住了嘴，連忙點頭，臉上亦是一副懊惱萬分的神色，暗暗責怪自己為了逞一時口舌，竟是這樣的唐突。
“其實，你也不用這麽害怕，這裏離月狼還有些路程，應該是沒有月狼的人會在這裏歇腳才是!”見得胖子惶惶不安的模樣，老者不由的安慰道。
“你這老家夥!”胖子聽得老者的話，不由的破口大罵：“你這老鬼……”
“汐羽，你怎麽樣?還好嗎?”乾宸見得沐汐羽潸然淚下，自然是知道方才她將自己的母後被殺之事，聽得清楚明白，想要勸慰沐汐羽，卻又不知應該說些什麽比較好。
淚滑落而下，落在碗裏，沐汐羽卻早已無心飯食，隻是咬牙說道：“我一定要沐汐泠血債血償!”
又是一天的行程，沐汐羽等人早已經是累的不成人形，沐汐羽本來還想要繼續前行，卻被乾宸給擋了下來，理由是今日是十五。
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也沒有反駁，的確，若是思凡之毒當真是如傳言之中那般難熬的話，隻怕是自己今夜根本就沒有辦法行走吧?
乾宸尋了間客棧，各自安排了房間之後，就一直守在沐汐羽的房間裏，顯得甚為緊張。
見得乾宸這樣緊張的看著自己，沐汐羽不由的淺笑道：“乾宸，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汐羽，說實話，我有些擔心今晚上你……”乾宸說話間已然有了些許猶豫。
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不由的微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王爺給了我止痛的藥，若是我當真是堅持不下去了，一定會自己救自己的，放心吧?”
“汐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多了。”乾宸點了點頭，但不過須臾，乾宸又是一副緊張模樣：“不行，汐羽，我還是有些擔心。”
見得乾宸比自己還要緊張的模樣，汐羽實在是有些無奈 索性轉過身去，準備將淩軒給自己的藥拿給乾宸看，乾宸識的藥性，若是見到藥自然是會放心的，這樣想著，婉兒便回轉過身子，去翻找自己的包袱。
“汐羽，你在找什麽?”見得汐羽自顧自的翻找自己的包袱，並不理會自己，乾宸覺得有些奇怪。
“我在找可以讓你安心的東西啊!”沐汐羽微微一笑，言罷，又低下頭去仔細翻找自己的包裹，然而當沐汐羽仔仔細細翻找過不下三遍之後，忽的就怔住了。
沒有藥!
想來是因為自己那日走的匆忙忘記帶了吧?
“汐羽，你找到了嗎?”乾宸見得沐汐羽一直在翻找自己的包裹，不禁很是好奇，什麽東西是可以讓自己安心的。
“嗯。找到了。”沐汐羽露出微笑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房間休息吧?今晚上我自己度過就行了。”
“不，汐羽，還是讓我陪著你吧?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乾宸聞言，自然是不願意。
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微微皺眉，若是讓乾宸知道自己並沒有帶藥，可就是麻煩了。
“真的不用了，乾宸，男女究竟是又別的，就這樣吧?你先回房休息，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沐汐羽此刻的臉色已然有些不悅。
“那好吧……”乾宸聽得沐汐羽的話，顯得很是頹然沐汐羽言語之間對自己的疏離已經越來越明顯，這是不是意味著或許沐汐羽的心中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見得乾宸遠走，沐汐羽才終於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沐汐羽連忙將自己的包袱一一打開，翻撿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件一件，仔仔細細，然而，卻依舊是沒有找到藥。
失落、恐懼，忽的像沐汐羽侵襲，說不害怕是騙人的，沐汐羽到底也隻是個人，怎麽可能會對未知的恐懼沒有一點害怕?
亥時、皓月當空。
沐汐羽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裏有一些異樣，仿佛是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身體裏不安的躁動一般，隻等著一個契機便會噴湧而出。
終於，痛，如潮水一般湧來，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裏賣弄就猶如是有萬千隻猛獸在撕咬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每一點血肉，不管自己怎麽樣的想要逃脫，卻都像是被人禁錮一般，根本容不得有意絲逃脫的機會。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映在沐汐羽的臉上，沐汐羽隻覺得月光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死死的窺視著自己一般。
疼痛有些許減輕，沐汐羽疲憊不堪的躺在地上，就如同是死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沐汐羽終於是從疼痛中醒了過來，冷冷一笑，原來這便是思凡之毒，似乎也沒有傳聞中那般可怕，沐汐羽淺笑一聲，正想要起身，卻忽的感覺到，痛、再一次朝著自己襲來。
這一次的痛根本就不給沐汐羽任何喘息的機會，也比之前更為濃烈，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身心都快要被人撕裂了。
沐汐羽如同發了瘋一般的將房間裏的東西亂砸一氣，想要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痛苦，然而，卻是絲毫沒有作業用。
忽然，沐汐羽發覺一塊碎片瓷片，幾乎是想也沒有想，沐汐羽立即撿起瓷片，狠狠的往自己的手腕上劃去。
鮮血冉冉，然而這痛卻是絲毫也比不得現在沐汐羽所遭受的疼痛。
乾宸回到自己的房間，終於還是放心不下，猶豫了一些時候，卻還是決定去看看沐汐羽，思凡之毒不比其他，乾宸自然是很難放心的下的。
‘扣扣’，乾宸輕輕叩門，卻沒有聽得沐汐羽回應。
“應該是休息了吧?”乾宸低低猜測一聲，卻猛的聽得沐汐羽的房間裏放出一聲巨大的轟響，就如同是什麽龐然大物轟然倒地一般，一股不祥的預感忽的在乾宸的心中生成。
焦急萬分的將沐汐羽的房門撞開，乾宸卻見得沐汐羽此刻猶如是發了瘋一般的拿著一塊碎瓷片一下一下瘋狂的劃著自己的手腕，沐汐羽的臉上還帶著一股詭異的笑容。
見得沐汐羽這副沐汐羽，乾宸忽的就慌了，連忙跑到沐汐羽的身邊，一把奪過沐汐羽手中的瓷片，然後，連忙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想要替沐汐羽包紮傷口。
然而沐汐羽此刻卻是將乾宸死死的桎梏住，力氣之大，讓乾宸動彈不得。
“汐羽，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告訴我?”乾宸掙紮不開，隻得柔聲想要知道沐汐羽到底怎麽樣了，然而，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是沐汐羽此刻已然全然沒有了意識。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喪心病狂罷了!
沐汐羽一把狠狠的抓住乾宸的衣服，卻猛地發覺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似曾相識。
“你是誰?”沐汐羽癡癡的問道。
乾宸聽得沐汐羽忽然說話，不由的大喜，連忙說道：“汐羽，我是乾宸，我是乾宸啊，你記起來了嗎?”
然而，沐汐羽卻好似根本沒喲聽到乾宸說的話一般，依舊是癡癡的看著乾宸道：“你是誰，你是誰?我問你話啊，你聽見了沒有?”
言罷，沐汐羽忽的將乾宸放開，但須臾，卻是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凶神惡煞的說道：“我讓你不說，我讓你不說!”
“你難道看不出我是誰嗎?邪魅的聲音，忽然想起在沐汐羽的耳畔，讓沐汐羽的心忽的就顫抖了。
這聲音，是淩晟!
“你騙人，你這個瘋子!”沐汐羽惡狠狠的對著‘淩晟’說道。
“你覺得我們誰更像是瘋子?”輕蔑的笑忽的在沐汐羽的耳際想起，沐汐羽猛的回頭，卻發覺淩晟站在自己的身後，玩味的看著自己。
“你想要做什麽?”沐汐羽的聲音有些發抖，看著眼前的淩晟，隻覺得一切似太虛幻境一般的讓人感到恐懼。
“你說呢?”
衣服撕裂的聲音，沐汐羽充滿恐懼的尖叫，然而，當沐汐羽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卻已然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雪白，此時的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身心疲憊，經過方才的痛苦，沐汐羽已然是沒有了多餘的力氣。
“你以為你沐汐羽有多大的魅力，可以和一個國家相比?而且，你不是我火麟的王妃，寡人何須顧忌?”
“就因為你什麽都沒有，所以，你才想要什麽都擁有吧?淩軒、杜漸、乾宸、寡人，你預備選誰，還是說你這女人根本就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你隻能是寡人的女人!”
“寡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寡人的女人!”
“汐羽，讓我好好愛你!”
往日，淩晟對自己說過的種種一一響徹在沐汐羽的耳際，讓沐汐羽的頭腦很是渾噩。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沐汐羽近乎是哭泣的央求道：“我求你，不要再說了。”
誠然，這些昔日的話語，與方才那蝕骨的疼痛相比，這才是致命的!這些本該是沐汐羽掩埋在內心深處的話語，此刻卻是噴薄而出，響徹在沐汐羽的耳邊，不管沐汐羽怎麽樣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那聲音卻猶如是夢魘一般，無孔不入。
“你閉嘴!你閉嘴!”沐汐羽近乎癲狂的嘶吼著，但那聲音，卻是根本不理會沐汐羽的央求，相反，那聲音更加邪魅，一點一點，將昔日的回憶，一一呈現在沐汐羽的眼前。
啃噬心髒一般的痛楚，再次向沐汐羽襲來，然而此刻的沐汐羽已然麻木，隻是頹然的任憑苦痛襲擊自己再無反抗，如果這是自己必須要經曆的，那麽就這樣吧?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嗎?
不知過了多久，沐汐羽終於是安靜了下來，想起方才沐汐羽近乎瘋狂的將屋子裏的東西摔碎，還說了些胡話，乾宸的心裏忽的就有些發疼。
朝著窗外望去，月光是早已經沒有了的，此時天已經漸漸明朗，乾宸實在是沒有辦法想象，沐汐羽竟然就這麽痛苦的度過了一夜。
見得沐汐羽慘白的不成模樣的臉，滿臉的淚水和血水，還有那瑟瑟發抖的睫毛，雖然昨晚乾宸見得沐汐羽痛苦不堪，自己卻是沒有絲毫辦法的時候，自己的心不知碎了多少遍，然而此刻再看到沐汐羽這副模樣，乾宸依舊是沒能抑製住自己的淚水。
滑落臉頰，乾宸依稀記得沐汐羽昨晚叫了‘淩晟’。
嫉妒、怨恨、疑惑……
乾宸一時也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是嫉妒吧?為什麽在沐汐羽你們痛苦的時候，她心中想到的會是淩晟?
為什麽?難道自己對她的心，她看不見嗎?
將沐汐羽抱到出床上，乾宸幽幽的歎了口氣，想來今天好似沒有辦法趕路了，見得沐汐羽緊緊咬住的嘴唇上的絲絲血跡。乾宸終於是忍將不住，低低的俯下身，輕輕的覆住沐汐羽的唇。
這樣的沐汐羽，實在讓人好是心疼，乾宸想要用盡自己的生命去愛沐汐羽。
將沐汐羽額上的汗仔仔細細的擦拭幹淨，乾宸才輕輕的走出房間，吩咐模樣和朝顏為沐汐羽準備藥和飯食。
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著沐汐羽昨晚的事情，乾宸心如刀絞。
晌午時分，沐汐羽才苦痛不堪的醒來，猛的動一動身子，卻發覺自己的身子如同被人鞭打過一般的疼：“朝……”
沐汐羽剛喊出一個字，卻忽的怔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聲音會是這樣的喑啞。
“主子，你醒了?”好在一直守護在沐汐羽門口的朝顏聽見了沐汐羽的呼喚，連忙走到沐汐羽的身邊，見得沐汐羽依舊是蒼白的臉龐。
朝顏的淚忽的就落了下來。
“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哭什麽?”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喉嚨難受的緊，就連說話也是困難無比。
“朝顏這是高興呢!”見得沐汐羽責備的神色，朝顏連忙笑道：“朝顏今天見到你呢主子這副模樣，以為……”
朝顏的話，沒有接著說下去，沐汐羽卻已經是全然明白，見得朝顏這般模樣，沐汐羽自然是想要好好撫慰朝顏一番，然而，當沐汐羽伸出手想要摸摸朝顏的頭的時候，卻忽的呆住了。
自己的手雖然是被層層包裹卻已經是血跡斑斑。
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麽?沐汐羽當真是忘記了，隻隱隱約約記得自己似乎是見到淩晟了，想到淩晟，沐汐羽的心，沒來由的又痛了痛。
“娘娘，方才乾世主吩咐過了，待娘娘醒來便讓娘娘喝些粥。”朝顏說罷，便連忙將熱了又熱的粥遞到沐汐羽的眼前，一湯匙一湯匙細細的喂沐汐羽。
沐汐羽雖然是覺得有些不適，卻也沒有拒絕，因為此刻的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拿湯匙了。
一碗粥罷，朝顏滿足的看著沐汐羽道：“怎麽樣，主子，你有沒有感覺到好了一些?”
聽得朝顏的話，沐汐羽不由的微微一笑道：“嗯，好多了，對了，乾宸在什麽地方?”
“主子，你和乾世主還真是的!”聽得沐汐羽的話，朝顏不由的發出一聲嬌嗔道：“乾世主一早從娘娘房裏出來也是隻關心娘娘的狀況，娘娘的神色稍有好轉，竟也是問乾世主在何處。”
雖然知道朝顏是在打打趣，然而沐汐羽此刻卻沒有絲毫打趣的心情，沐汐羽緊張的看著朝顏道：“朝顏，你說……什麽?你說，昨晚乾宸在我的房裏?”
怎麽可能?沐汐羽隻記得自己昨晚渾渾噩噩，開始的記憶還有些清晰，然而越到後來越是模糊，沐汐羽唯一記得便隻有那噬心一般的痛楚。
昨晚自己的那副模樣被乾宸看見了?
雖然沐汐羽不知道自己昨晚後麵做了些什麽，但憑借著些許的片段，沐汐羽卻是可以記得自己似乎近乎瘋狂。
猛的就怔住了，如果乾宸真的見到了自己的那副模樣，他會怎麽看自己?
“可不是?”朝顏顯然沒有意識到沐汐羽的心思，隻是自顧自的說道：“乾世主似乎也是一夜沒睡呢!今天見得乾世主的模樣實在是將朝顏嚇了一跳，乾世主的膚色可不比娘娘的臉色好看到什麽地方。”
“你是說清楚昨晚一直在我的房間?”沐汐羽狐疑的看著朝顏，顯得很是不相信。
然而朝顏輕輕的點頭，卻是容不得沐汐羽不相信。
頹唐、絕望、擔心、害怕、恐懼……
沐汐羽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主子，你先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找乾世主。”朝顏見得沐汐羽呆滯的模樣，隻以為沐汐羽是有些想念乾宸了。便連忙歡天喜地的去找乾宸去了。
待沐汐羽回過神來，卻發覺朝顏已然不見了。
頹然的閉上眼睛，沐汐羽隻覺得百轉千回，她自己也有些混淆了，到底什麽才是真，什麽又是假?
思凡當真隻是毒藥嗎?如果隻是毒藥的話，為什麽自己會見到淩晟?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