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離別之夕，泣涕漣漣
待乾宸走後，淩晟在儀琳齋呆了許久，卻終究是心緒難平，思量再三，淩晟終是決定去鳶尾一趟，現在想必乾宸是將自己的決定告訴沐汐羽了吧?
她的願望終於是達成了，想必是萬分高興的吧?
想到沐汐羽因為可以和乾宸相守時的幸福表情，淩晟的心沒來由的又刺痛了一下。
與此同時，乾宸來到鳶尾，卻發覺淩軒和杜漸也在，見得淩軒和杜漸二人，乾宸顯得有些許的尷尬。
此時的沐汐羽早已經將斷愛之事藏於心底，臉上也是恰到好處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見得乾宸到得自己的寢宮，沐汐羽不禁微笑道：“乾宸，你來了，坐!”
聽得沐汐羽的話，乾宸自然是遵言坐下，目光卻是久久的停留在淩軒換個杜漸二人的身上，絲毫挪不開視線。
見得乾宸這樣看著淩軒和杜漸，沐汐羽不由的淺笑一聲：“怎麽今天你們都來了?”
“汐羽，你的意思是王爺和杜大人也是剛剛才來嗎?”聽得沐汐羽的話，乾宸不由的有些詫異，他以為淩軒和杜漸二人是來了多時了。
“嗯，我和王爺也是剛剛才來，方才幫忙處理了那兩個妃子的事情，所以……”杜漸說著說著，忽的就止住了，因為他發覺沐汐羽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畢竟，靈伊和若雅是和沐汐羽義結金蘭之人，雖然知道當初二人並沒有對待自己有多真心，可是當真是知曉了所有的真相之後，沐汐羽卻依舊是有些失落。
“我沒事，你們繼續。”沐汐羽手中替他們三人斟著茶，見得杜漸忽然停了下來，不由的微笑道。
沐汐羽向來 將所有的自己的情緒掩埋的很好。
“其實也沒有什麽。”雖然聽到了沐汐羽似乎是不甚在意的話，杜漸卻依舊是住了嘴，和沐汐羽在一起這麽些年，沐汐羽又有哪些小動作可以瞞得過他的眼睛?
“對了，你們來找我做什麽?”沐汐羽將茶一一遞給他們三人後，悠然坐下，帶著幾分好奇，緩緩問道。
“汐羽，其實，我和王爺隻是想要來看看你怎麽樣了。”聽得沐汐羽的話，杜漸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道。
“怕不隻是這樣吧?”沐汐羽瞧得杜漸的細小的動作，不由的微笑道：“杜漸，你從來就不會撒謊，沒有想到現在你還是不會撒謊呢!”
“汐羽，你這話說的，當真是好傷我的心的。”杜漸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禁帶著幾分委屈，尷尬的笑道。
“算了，不問你了，還是王爺你說吧，你們來找汐羽有什麽事情嗎?”沐汐羽不願意再和杜漸胡扯，索性將話題直接拋給了淩軒。
“其實，我和杜大人，當真隻是想要來看看你怎麽樣了。”淩軒聞言，也是有些尷尬的解釋。
“王爺，撒謊可不是你的強項哦。”沐汐羽微微一笑，一語道破淩軒的謊言。
淩軒聽得沐汐羽的話，知道不能在隱瞞，隻得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我和杜大人方才在處理靈伊和若雅的事情的時候，便想要知道是不是可以找到‘斷愛’，但是卻在若雅的寢宮裏發覺了若雅的師父竟然是月狼的人，所以，想要來問問汐羽你知不知曉一個喚做耶律的人。”
“是嗎?”沐汐羽聽得淩軒的話，原本拿起的茶忽的就僵在了半空中，思緒稍許回歸後，沐汐羽淺笑一聲：“你是說那個叫做耶律世外高人是月狼人嗎?”
“嗯。”杜漸點點頭：“但是我從來沒有聽過一個叫做耶律的人，所以，想要問問汐羽你知不知道。”
沐汐羽聞言，不由的看向杜漸，卻發覺杜漸的眸子裏是滿滿的希冀，想必是想要知道耶律的下落，然後找到‘斷愛’吧?
想到這裏，沐汐羽的心中泛過一絲酸澀，要怎麽告訴杜漸和淩軒，這世界上，可能真的就沒有斷愛這樣的毒藥，不過是一種臆想罷了!
“杜漸，你也真是的，既然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麽會知道呢?”沐汐羽搖了搖頭，顯得不甚在意。
“哦，是嗎?”淩軒低聲回答，言語之中的失落溢於言表。
“別那麽垂頭喪氣的嘛!”見得淩軒和杜漸都是一臉失落的神色，沐汐羽不禁微笑道：“反正現在我的身子沒有什麽問題，說不定思凡的毒，也會慢慢不見呢!”
即使知道隻自欺欺人，沐汐羽也希望可以讓自己身邊的人不會因為自己感到沮喪。
“嗯。”杜漸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們現在的確是不應該那麽失望的。”杜漸言罷，目光忽的瞥到了乾宸，這才意識到乾宸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什麽話。
“乾世主，你來找汐羽又是為什麽呢?”
“哦，汐羽，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乾宸聽得杜漸的話，不由的回過神來，誠然，方才他也被斷愛給擾亂了思緒。
“什麽好消息?”見得乾宸一臉高興的模樣，沐汐羽也不覺有些好奇。
“淩晟答應了!”乾宸微笑道，輕輕的走到了沐汐羽的身邊，寵溺萬分的說道：“汐羽，現在你總算是自由了。”
與此同時，淩晟已然來到了鳶尾門口，小淺見得淩晟前來，便連忙想要稟告，卻被淩晟阻止了，徑自走到沐汐羽的內室，想要推門而入，卻忽的聽見了乾宸告訴沐汐羽自己要放她自由的事情。
不知怎地，淩晟突然很想要知道沐汐羽的反應。
“乾宸，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有些不明白呢?”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有一種雲裏霧裏的錯覺，為什麽自己全然不能理解乾宸的意思。
“怪我，怪我!”見得沐汐羽一臉迷茫，乾宸不由自責兩聲道：“是這樣的，今日我又和淩晟說了關於要汐羽你去冰凜的事情。”
聽得乾宸的話，沐汐羽隻覺得自己的整個心都懸了起來，緊張的看著乾宸道：“他怎麽說的?”
“汐羽，你真是笨呢!”沒有等乾宸回答，杜漸倒是先開口了：“你看乾世主這般高興的模樣，自然是淩晟答應了。”
“真的嗎?”雖然心中隱隱約約已經有了答案，但是沐汐羽卻依舊是看向乾宸：“你的意思是淩晟他答應了?”
乾宸微微點頭，心中卻是疑惑不解，此時沐汐羽不是應該要開心才是嗎?怎麽會是這樣的一副神色。
“怎麽?汐羽，你不開心嗎?”乾宸終究是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因為此時的沐汐羽實在是有些反常。
“怎麽會?”沐汐羽微微一笑：“終於可以離開火麟，遠離淩晟我自然是高興萬分的。隻是……” 沐汐羽說著說著忽然就頓住了。
“隻是什麽?”見得沐汐羽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乾宸連忙關心的問道。
“沒什麽。”沐汐羽淡淡一笑：“對了，那我們什麽時候離開火麟呢?”
“這個，我想可能還要遲些時候。”乾宸聽得沐汐羽的話，顯得有些尷尬。
“為什麽?”杜漸不解的看著乾宸道：“既然難得淩晟答應了世主的要求，為什麽不立即離開，難道要等著淩晟反悔嗎?”
“自然不是!”淩晟連忙反駁道：“隻是倘若我和汐羽單獨回冰凜的話，隻有慕言一個侍衛，多少有些不安全，所以，我已經飛鴿傳書，讓冰凜派遣人馬來接應了。”
“原來世主是在擔心這件事情。”聽得乾宸的話，杜漸不由的一臉微笑道：“不如讓我杜漸來擔當為汐羽保駕護航的侍衛如何?反正我本來就是為了追隨汐羽而來到火麟，汐羽既然是離開火麟，我自然也是要走的。”
聽得杜漸的話，淩軒也是連忙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也可以保護汐羽的，乾世主，以我之見，不如我派些侍衛加上我和杜漸二人，應該會死足夠保護汐羽的安全了。這樣，即日起程，豈不是更好?”
聽得淩軒的建議，乾宸有些許的猶豫，但是思量過後，乾宸終究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明日就啟程吧。”
“既然是這樣，我現在就去告訴皇兄!”淩晟聞言，當即站了起來。
聽得淩軒的話，站在門外的淩晟忽的就躲了起來，若是讓自己的皇弟看見自己站在門外偷聽，終究是有傷顏麵的。
“既然這樣的話，汐羽你好好準備一番，我就不打擾你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也先回去準備了。”杜漸見得淩軒已走，也連忙向汐羽告辭，他必須馬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沐辰汐。
這些日子以來，沐辰汐的每封信都無不擔心著沐汐羽，現在總算是不用讓皇上擔憂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告辭了。”見得杜漸也要走，乾宸自然也是不好 多留，連忙向沐汐羽告別：“汐羽，你好好休息。”
沐汐羽輕輕點頭，微笑著送他二人走出自己的寢宮，待回到內室卻是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們幾人說話的時候就已經來了。”淩晟微笑回答道。
“你偷聽我們說話?”沐汐羽目光灼灼的看著淩晟，目光裏充滿了鄙夷。
“話不要說的那般難聽，是你們說話太大聲，寡人不小心聽見罷了，怎麽?你似乎很高興，對於你要離開火麟之事?”淩晟不自覺的挑了挑眉。
聽得淩晟顛倒黑白的話，沐汐羽自然是十分生氣，卻露出得意的笑容來：“那是自然!可以離開你，你不知道我沐汐羽有多高興!”
“是嗎?”淩晟忽的起身，猛的靠近沐汐羽，冷聲說道：“難道你就不擔心月狼?”
聽得淩晟的話，沐汐羽忽的就愣住了，但不過片刻，沐汐羽的唇角卻是露出一抹笑意：“淩晟，你以為我還會為了月狼委曲求全嗎?我告訴你我現在要憑借我自己的力量和你抗衡!”
“挺有信心。”聽得沐汐羽的話，淩晟的臉上露出一抹輕笑：“隻是可惜有些不自量力”
“你什麽意思?”沐汐羽迎著淩晟的目光，冷聲問道：“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不自量力?”
“你以為乾宸當真可以救月狼?”淩晟沒有回答沐汐羽問題，卻是輕聲問道：“你以為遠水可以救得了近火。”
沐汐羽忽的就明白了淩晟的意思，雖然知道淩晟的話有幾分道理，卻是一臉倔強道：“我相信。”
“很好!”淩晟微微點頭。
忽的又坐下，卻是一副悲戚的神色說道：“你對火麟就當真是沒有半點留戀?”
“自然是沒有。”幾乎是脫口而出，沐汐羽甚至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回答的這樣快，就似乎是想要隱瞞什麽一般。
“那寡人就祝你願望成真!”淩晟冷聲說罷，卻是忽的轉身，離開鳶尾，沒有回頭。
或許隻要他一回頭，便會看見沐汐羽落寞的神色。
他真的就那般決絕?沒有絲毫眷戀?果然自己還是那個失敗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小淺走了進來，見得沐汐羽一臉落寞的坐在床頭，卻不休息，不由的有些奇怪：“娘娘，你怎麽了?”
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終算是從思緒中回來，微微一笑道：“沒什麽啊，小淺，你怎麽進來了?”
“哦，是這樣的，小淺聽得杜大人說娘娘明日就要離開火麟了?”小淺說著，眸子裏竟是溢滿了淚光。
“好端端的，你哭什麽?”見得小淺落淚，沐汐羽不由的輕聲斥責道：“我要離開火麟不是很好嗎?”
“娘娘要離開火麟自然是極好的，可是……”小淺話未說完，卻已經泣不成聲。
見得小淺這副模樣，沐汐羽不由的輕輕的將小淺擁進自己的懷中，溫柔說道：“怎麽了?小淺，你哭什麽?”
“小淺是高興!”小淺忽的加大了音量說道：“小淺很高興，娘娘終於不用再火麟受苦了。”
“既然是這樣，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呀!”聽得小淺這樣說，沐汐羽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可是，小淺卻再也見不到娘娘了。”小淺終於是嚎啕大哭起來：“娘娘一離開火麟，小淺便再也見不到娘娘了。嗚嗚……”
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的身子忽的就僵了，輕輕的揩掉小淺眼角的淚水，沐汐羽柔聲道：“小淺，為什麽我離開火麟，你就不能再見到我了?你難道不想和我一起離開嗎?”
將朝顏和小淺一起帶走，是沐汐羽早就已經決定了的事情。
聽得沐汐羽的話，小淺連忙從沐汐羽的懷中掙脫開來，眸子裏滿是恐懼道：“不可以……”
“為什麽?”見得小淺這副模樣，沐汐羽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因為火麟有宮規，但凡奴才進宮，若是不到時候就出宮的話，會連累家人鄉裏的”此刻的小淺反倒是沒了之前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憤怒。
“這算是什麽宮規?”沐汐羽聽得小淺的話，顯得有些嗤之以鼻：“這樣的宮規，根本就是沒有絲毫人性的。”
“可是，卻是奴才們不得不遵守的。”小淺冷冷的將沐汐羽的話打斷。
“隻要我跟皇上說一聲，不就好了嗎?”沐汐羽見得小淺那般嚴肅的模樣，不禁也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就算是皇上答應了，也不行!”小淺急切的搖頭道：“宮規根本就是死的，不管是誰犯了，都會遭受到處罰，就算是皇上答應了，也難保底下的奴才們不會陽奉陰違，若是小淺當真跟娘娘走了，隻怕是小淺的整個家鄉都會有滅頂之災。”
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忽的就呆住了，這倒是沐汐羽從來未曾想過的，小淺雖然沒有家人，卻也有家鄉，倘若真的是如小淺所言，自己帶著他離開了，那些奴才陽奉陰違，隻怕是他的家鄉會難逃一劫吧?
“娘娘，小淺舍不得你……”小淺終究是再次撲到沐汐羽的懷中，啜泣道。
“小淺……”沐汐羽的聲音，也有了一些苦澀，誠然，和小淺相識這麽久了，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的。
“不過……倘若是娘娘在那裏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就夠了!”小淺忽的抬頭，一臉認真的說道。
“嗯。此刻的沐汐羽當真是不知道自己還應該要說些什麽了，或許吧?或許自己和小淺的緣分到這裏就當真是真的應該要盡了。
再次將小淺擁入懷中，沐汐羽頗為傷感的想，或許，以後……
或許，再也沒有以後了吧?
“娘娘，我聽說……”朝顏進得屋來，卻看得沐汐羽和小淺相擁而泣的模樣，不由自主的便呆住了。
見得朝顏的到來，沐汐羽連忙揩幹了自己的淚水，冷聲說道：“朝顏，有什麽事情麽?” “是這樣的，娘娘，我聽聞娘娘明天就要離開火麟了，所以想要問娘娘，有什麽要準備的嗎?”
“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聽得朝顏的話，沐汐羽忽的就疑惑了，按理說這件事情應該沒有那麽多人知道才是。
“這件事情已經在宮裏傳遍了。”朝顏聞言，連忙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沐汐羽輕輕點頭道：“也沒什麽好準備的，你準備些換洗衣物，明日和我一起走吧。”
“是!”朝顏聞言，連忙高興答應，卻是隻口未提小淺，因為她也聽聞了火麟那條極不合理的宮規!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先去收拾吧!明天還要早起。”不知為何，沐汐羽並不像要朝顏看見自己和小淺的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