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撲朔迷離，冰山一角
次日，刺眼的陽光將沐汐羽從噩夢中救醒，驚魂甫定的睜開眼睛，卻發覺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汗浸濕了。沐汐羽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近些日子，自己似乎越來越容易做噩夢了。
“小淺！小淺！”沐汐羽啞著嗓子呼喚兩聲，卻沒有瞧見小淺的人影，沐汐羽無奈的笑了笑，想來那孩子又走哪兒去玩了吧？到底是個孩子，貪玩的天性總也是改不了的。
萬般無奈之下，沐汐羽隻得自己掙紮著起身想要去倒水，但身體卻根本不聽她的使喚，隻一個翻身，沐汐羽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下，痛是免不了的，但讓沐汐羽更為惱火的是，現在的她居然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吱呀’一聲，仿佛是感覺到沐汐羽已經醒了一般，淩軒將門打開，卻不禁大驚失色。
“汐羽，你還好嗎？”見得沐汐羽此番模樣，淩軒自然是連忙走將過來，一把將沐汐羽抱到床上，溫柔的詢問道：“汐羽，你想要什麽？我幫你。” “水！”沐汐羽被淩軒扶起，讓淩軒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心中自然是有些尷尬，但臉上卻仍舊是一副淡然的神色。
“好，我去幫你拿！”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連忙走到桌子旁邊幫沐汐羽倒水，但無奈淩軒畢竟是個王爺，想來是經常被人侍候的，倒水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惹得沐汐羽不禁淺笑。
“汐羽，你笑什麽？”見得沐汐羽笑出聲來，淩軒顯得有些好奇，一邊將水遞給沐汐羽，一邊關切的詢問道。
“沒什麽。”沐汐羽連忙止住了自己的笑意，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見沐汐羽不願意說出原因，淩軒也不願意多問，隻指了指沐汐羽手中的水道：“喝吧？”
“謝謝你！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不禁感謝的說道，沐汐羽淺淺的喝了一口水，卻忽然止住了動作，狐疑的看著淩軒：“對了，王爺，今天怎麽想著來汐羽這裏了？”
“汐羽，瞧你這話說的！”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裝出一副不悅的神色來，但卻依舊是笑意盈盈的說道：“我沒事就不可以來看看汐羽你嗎？”
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自知自己說錯了話，便連忙回應道：“是是是，王爺教訓的是！汐羽不該這樣問王爺的，不過王爺今天應該不是這麽簡單的來看汐羽吧？”
“汐羽，你還真是聰明！”淩軒讚許的點點頭：“今天我來找你，確實是有事情想要問你！”
“王爺你就盡管問吧！”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不禁嫣然一笑：“隻要是我沐汐羽知道的，一定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汐羽，你可不要說得好像我在盤問你似的！”淩軒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禁開玩笑道。
“不過話說回來，王爺想要問的是什麽事情呢？”沐汐羽沒有理會淩軒的玩笑，徑自問道，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可以讓淩軒這麽一大早的便來自己的寢宮來找自己。
“是關於幾位娘娘中毒的事情。”淩軒忽的就換做一張嚴肅的臉，頗為理智的說道。
“怎麽又是這件事情！”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不禁微微皺眉：“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清者自清，汐羽都對這件事情不甚在意，為什麽王爺還要來問汐羽這件事情，難道說王爺也認為是汐羽對幾位娘娘下的毒？”
沐汐羽說罷，不禁微微挑眉，對淩軒也有了一種戒備的態度。
見得沐汐羽對自己有所戒備，淩軒暗道不好，便連忙解釋道：“汐羽，你當真是誤會了，我怎麽可能會不相信汐羽你，我自然是相信汐羽你不會是下毒之人。”
“既然王爺相信汐羽，為何還要來詢問下毒之事？”聽得淩軒的解釋，沐汐羽並沒有絲毫的釋然，相反變得更為警惕。
“自然是想要幫汐羽你！”見得沐汐羽那般戒備，淩軒突然變得有些急不可耐。
“幫我？”沐汐羽聽得淩軒的話，不由的顯得有些呆滯：“王爺你的意思是你不僅僅相信我，還想要幫助我嗎？”
“嗯！”淩軒重重點頭：“我認識的汐羽嫉惡如仇，卻絕不會是做那種小人行為的人，所以，淩軒相信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汐羽你的。”
“當真如此？”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雖然是有些感動，卻仍舊有些顧慮。
“自然是如此！那日的點心淩軒也是吃過的，卻並沒有中毒，汐羽你也是吃過的，也沒有中毒，為何就那幾位娘娘中了毒，這實在是有些讓人費解。”淩軒自顧自的說道。
“這有什麽好費解的？”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不禁顯得有些不屑：“不過是我們吃的時候點心還沒有毒，但其他娘娘吃的時候，便被人下了毒罷了！”
“汐羽你這樣分析的的確有理，但是是什麽時候被人下的毒呢？”仿佛早就猜到了沐汐羽會這樣回答自己一般，淩軒的臉上不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這……”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語道：“我和小淺過去的時候，卻也是吃了點心的，但那時點心應該是沒有毒的，但是我和小淺後來回來鳶尾了，其他幾位娘娘說要在靈伊那兒用膳，便沒有離開，毒似乎應該是在那個時候下的。”
沐汐羽忽的想起了一直尾隨著自己的那個黑衣人，想要和淩軒說明，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現在說出來，隻怕是除了讓整件事情顯得撲朔迷離之外便再無其他。
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顯得有些高興：“汐羽，你這樣說便是說毒是在你走之後下的，而下毒之人也一定是你走之後還留在靈伊宮中的人，對了，汐羽，那個時候，還有哪些人在靈伊娘娘的宮裏呢？”
“嗯，話是這樣說沒錯！”沐汐羽聽得淩軒的話，神色不僅沒有絲毫的鬆懈，相反變得更為難堪了：“就如王爺你想的那樣毒或許是我走後還留在靈伊宮裏的人下的，但這卻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
“什麽說不過去？”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也顯得有些狐疑：“我們剛才不是推斷出下毒的人就在你走之後還留在靈伊宮裏的人當中了嗎？怎麽會說不過去呢？”
“就是因為這個才說不過去！”沐汐羽苦笑一聲：“我走之後，靈伊宮裏留下的便隻有憶柳娘娘和若雅娘娘以及靈伊自己呢？但他們三個人都中了毒，你說會是他們之間的誰？”沐汐羽說罷，眸子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暗黑。
“汐羽，你的意思是幾位娘娘中很有可能有一個是下毒之人？”淩軒總算是被沐汐羽點醒。
“我也不敢肯定，因為要下毒害自己似乎是需要很大的勇氣，三位娘娘與我都無冤無仇，自然是應該沒有理由害我才是，就算是我與其中某位娘娘之間有什麽誤會，她也不必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畢竟毒藥那種東西，要估量分量似乎是件不怎麽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要了自己的命也是常有的事情。”沐汐羽的眼神忽的變得有些迷離。
到底會是誰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那倒也不一定！”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忽的搖頭：“如果那人熟悉藥理，自然是應該很清楚什麽分量的藥可以讓自己中毒，卻又不至於要了性命，再者說了三位娘娘中的都不是什麽致命的毒藥，想必那人也是顧忌到會傷及自己吧？”
“你這樣說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他們三個人當中會是誰呢？”沐汐羽的神色忽的變得極為難看：“到底是誰想要誣陷與我？我又到底做了什麽事情，會讓她有這樣的想法？” “汐羽，有人誣陷於你，倒也不一定是因為你做了什麽事情惹怒了他。”淩軒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得淺笑道。
“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不禁有些疑惑：“既然我沒有做什麽惹怒她的事情好端端的她誣陷我做什麽？難道不怕事情敗露之後，她自己會招來的後果嗎？”
“汐羽，你果真還是有些天真呢！”淩軒看著疑惑不解的沐汐羽，不由的淺笑道：“若是事情敗露，她自然會受到刑罰，但是倘若事情沒有敗露，你想想會是誰比較可憐？”
“我？”沐汐羽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卻依舊是一臉不解的模樣：“可是，我還是有些地方不明白。”
“你還有什麽地方不明白？”淩軒聽得沐汐羽的話，心中自然是覺得沐汐羽有些天真的過分了，這樣天真的沐汐羽要怎在火麟的皇宮之中生存下來，這樣想著，淩軒便不得不耐著自己的性子給沐汐羽解釋。
“為什麽她要陷害我？”沐汐羽斬釘截鐵的問道。
“因為汐羽你可能威脅到她了！”淩軒冷冽萬分的回答道，一改之前的溫柔，淩軒冷聲說道：“汐羽，你在這後宮裏，自然是要知道你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抉擇你想要的和你不想要的，因為宮闈之中，往往有很多東西會讓人始料未及。”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聽得淩軒的話，想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誣陷、責罰、栽贓……沐汐羽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卻依舊是有些疑惑淩軒說的話的意思。
“汐羽，你當真是明白嗎？”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不禁冷笑一聲：“汐羽，或許你根本就不明白！”
“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沐汐羽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駭人的淩軒，一時之間，竟然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欲望！”淩軒狠狠的吐出兩個字：“宮闈之中的女人最在意的便是她們的欲望，她們的欲望可以是皇兄的寵愛，也可以是權利或者是地位，甚至什麽都不是，隻是單純的想要置一個人於死地。”
宮闈之中有太多因為欲望造成的惡果，淩軒向沐汐羽說的種種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想要置我於死地？”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顯得有些緊張，伸手想要去拿杯子，卻被傷口扯得生疼，無奈之下，沐汐羽隻得作罷，冷眼看著此時有些駭人的淩軒。
“也不一定！”淩軒忽的微笑道：“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罷了！”淩軒說罷，忽的調皮的笑道：“怎麽，汐羽方才把你嚇著了嗎？”
“啊？”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顯得有些呆滯，卻終究是明白了淩軒的意思，不禁責怪一般的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方才你的那副模樣當真是有些駭人，害我想要喝水都不敢拿。”
“你怎麽不和我說呢？”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顯得有些自責，連忙幫沐汐羽再倒了一杯水，遞給沐汐羽，輕聲說道：“其實我剛才那樣做，不過是想要告訴你，在皇宮裏每一個人變臉都是極快，所以，汐羽你千萬不能被人的表麵現象給蒙蔽了。”
“表麵現象嗎？”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不禁重複道：“王爺你的意思是說或許我現在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是這樣嗎？” “可以這樣說。”淩軒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禁滿意的點點頭：“因為想要在宮闈之中生存下去，每個人都必須要靠著一張假麵具才能夠生存，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想我應該是明白了！”沐汐羽淡淡的點頭，但臉色卻是有些蒼白，要她相信每一個人都必須帶著一張假麵具才能生存實在是有些困難，因為那意味著她沐汐羽也得為了在這裏存活下去帶上一張或許連自己都不認識的麵具生存。
“既然汐羽你明白了，我就和你明說了！”淩軒見得沐汐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自然是知道沐汐羽已經明白了自己話中的意思，連忙說道：“若雅的身份高貴，而且之前也是我火麟威風凜凜的女子，自然是不屑做那卑劣之事的；憶柳此人來曆有些奇特，卻一直是最受皇兄寵愛的，按理說下的毒的心思也是很少；而靈伊和其他兩位娘娘比起來，地位比較普通，又不得皇兄寵愛，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她的嫌疑最大的。但是她那日又正好是生了病，按照宮女們所言，她幾乎都躺在床上，似乎連下毒的機會都沒有。”淩軒分析罷，直直的盯著沐汐羽柔聲問道：“這樣看來，汐羽你覺得會是誰？”
“我覺得嗎？”沐汐羽聽得淩軒的話，不由的有些吃驚，一直以來淩軒都隻是以風月公子聞名的王爺，沐汐羽從來沒有想過淩軒的思維會有這樣的縝密。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不會是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沐汐羽思量稍許，終究是輕歎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為什麽？”聽得沐汐羽的答案，淩軒顯得有些詫異，原本淩軒以為沐汐羽聽得自己的分析後，會直接給出答案的，卻沒想到沐汐羽竟然不希望是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
“若雅和靈伊和汐羽曾經義結金蘭，王爺不知道吧？”沐汐羽苦笑一聲：“若是義結金蘭的姐妹都要陷害汐羽的話，汐羽當真是不知道還應該要相信誰了；而憶柳娘娘為人謙和，又深得淩晟的寵愛，自然是不屑陷害汐羽才是，如此看來王爺你認為會是誰呢？”
沐汐羽說罷，目光忽的就黯淡了：“答案呼之欲出，不是嗎？”
“是的，答案呼之欲出。”淩軒聽得沐汐羽的話，也是不由得重複道。
“所以，汐羽說我並不希望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沐汐羽疲憊不堪的說道。
“但是，汐羽即使你不願意接受，但那是事實。”見得沐汐羽暗下去的眸子，淩軒自然是明白沐汐羽的意思，想來沐汐羽已經決定了要抗下這個罪名，但若是要沐汐羽這樣無辜之人抗下這個罪名，是不是有些過於冤枉了？
“事實也罷！假象也好，反正現在淩晟已經認定了我就是那個下毒之人，還有什麽必要讓真的事實浮出水麵呢？不過是讓更多的人受到牽連罷了！”沐汐羽冷歎一聲：“既然這樣，汐羽倒希望可以讓我獨自抗下這所有的事情。” “汐羽，你終究還是太善良了！”聽得沐汐羽的話，淩軒不由的幽幽歎了口氣說道：“汐羽，難道你以為你當真可以將這罪名抗下來嗎？汐羽你難道不知道假若你承認了這個罪名，你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
“死！”沐汐羽冷聲說道，她怎麽可能沒有料到後果，不過假若以自己的死讓一個人可以得償所願的話，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再說自己最擔心的月狼現在有楚翔的幫忙，沐汐羽自然也是萬分放心的。
“對，死！”聽得沐汐羽的回答，淩軒顯得有些憤怒：“既然汐羽你知道結果為什麽還可以這樣從容，你難道不擔心月狼了嗎？你難道就真的這樣屈服於皇兄嗎？汐羽，說到底你是不甘的吧？倘若汐羽你就這麽離開了，豈不是太便宜皇兄了？”淩軒冷聲說道。
“淩軒？”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覺得很是不解，雖然自己早已經知道淩軒對淩晟並不是有多麽深厚的感情，但似乎淩軒太不把淩晟當回事兒了。
“月狼已經有了合適的人幫我。”沐汐羽終究是冷冷的回答道：“至於淩晟，你知道的，我根本就鬥不過他，不是嗎？”
而且，現在，我連自己的心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了，你要我怎麽和淩晟鬥？這句話，沐汐羽卻並沒有說出來。
“你認為楚翔可以一直幫月狼嗎？”聽得沐汐羽的回答，淩軒不由得冷笑兩聲：“楚翔說到底還是火麟的將軍，就算是他可以救得了月狼一一時，汐羽，你以為他可以一直救下月狼嗎？”
“你怎麽知道的？”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顯得很是吃驚。
“我關心汐羽你，自然是知道的，汐羽既然我都可以知道這件事情，倘若是皇兄對汐羽你在意一些，你以為這些還會神不知鬼不覺嗎？”
“我明白了……”沐汐羽無力的回答道。
“汐羽，既然你已經明白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你放心關於下毒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調查清楚，所以，汐羽你千萬不能有方才的想法，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沐汐羽淡然的回答道，雖然心中對淩軒充滿了感激，沐汐羽卻並不願意說出來，或許將對淩軒的感激埋在心底，才是對淩軒最好的報恩吧。
畢竟淩軒想要的並不是她沐汐羽可以給的起的。
“既然這樣淩軒也就不叨擾汐羽你了，你好好休息，記得讓小淺為你敷藥。”淩軒關切的叮囑道。
“我知道了！”聽得淩軒的話，沐汐羽無可奈何的應承道。
看著淩軒漸漸遠去的身影，沐汐羽的嘴角不禁露出一股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