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晴天霹靂，汐羽懷孕
“嗬嗬，看來你忘記了。”杜漸聽得沐汐羽的話顯得有些失落，稍許凝神之後，杜漸終是淡淡的說道：“但我從來沒有忘記！”
“杜漸……”沐汐羽聽得杜漸的話，忽然有些沒來由的覺得生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說話間，沐汐羽忽然停了下來，用這樣的語氣和杜漸說話實在是有些不妥。
沐汐羽索性壓製住自己滿心的疑惑，竭力用平靜的語調說道：“或許，我並沒有忘記。”
“真的嗎？”聽得沐汐羽的話，杜漸的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裏忽然就有了神采：“汐羽，你是說你並沒有忘記是嗎？”
“我是說可能！”沐汐羽見到杜漸的反應如此激動，暗叫不好，連忙糾正道：“好了，你快說吧，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杜漸聽得沐汐羽的話，也不再言其他，而是低低傾訴道：“汐羽，你可能真的已經忘記了。畢竟，那時候……”
說著說著，杜漸竟有了一些哽咽，杜漸尷尬的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尷尬的笑道：“真是的，火麟怎麽在房裏都有風呢？吹地我眼睛生疼。”
沐汐羽雖然知道杜漸是在落淚，卻也不打斷杜漸的話，她知道杜漸所要說的事情，一定是很重要，或許，杜漸想要和自己說的事情可以解釋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杜漸一直對自己這麽好的原因……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汐羽你的時候，你穿著一件黑色長裙，和你妹妹的白色長裙大有不同，那時的我隻是覺得奇怪，怎麽我月狼大公主竟然會在生辰之日穿一襲黑衣，但也僅僅是奇怪罷了，畢竟，皇族之事，不是我杜漸可以知道的。那時候，我隻覺得汐羽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卻也不曾有過多的想法。”杜漸說著說著，閉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悠長的回憶之中。
“壽宴過後，沒有料到母親大人要將我許配給你的妹妹，也就是沐汐泠，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杜漸忽然憶起沐汐泠的種種，渾身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
聽得杜漸的話，沐汐羽也逐漸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那時似乎真的有杜漸的母親因為沒有貢獻男寵給自己的母親差點惹怒龍顏，無奈之下便想著讓自己的兒子嫁給沐汐泠這件事情，但時間已經過去太久，沐汐羽的記憶大抵已經模糊了。
月狼本就是女人的天下，男人從來沒有什麽地位可言，更何況，那時的杜漸少不更事，又絲毫不懂武學，自然是沒有辦法反抗。
“就當我以為我此生已經完了的時候，汐羽，你卻站了出來。你說那日是你的生辰，不願讓其他人其他事擾了你的興致，硬是生生的將我母親的提議給逼退了回去。”杜漸說著說著，唇角忽的上揚開來：“那時候，我就想我一定是遇到仙女了，雖然你一直冷著一張臉，但不管怎麽說，你救了我。”
“那是……”沐汐羽聽了杜漸的話後，連忙想要解釋，無奈，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畢竟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麽要救杜漸，那時候的自己似乎一直對折翼的事情耿耿於懷。
“汐羽，如果你救了我，隻是一時興起，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是實在讓我此生都不敢忘記。”杜漸凝視著沐汐羽，眸子裏變得很是清澈：“後來，母親大人多次向皇上提出要將我獻給沐汐泠的請求，卻都被你硬生生的駁回了，我很是好奇，為什麽皇上會對汐羽你的話那麽言聽計從，可是卻都從來無從得知。許是你被我母親惹得煩了，竟提出了要同我一同習武，保衛月狼的要求！”
說到這裏，杜漸顯得有些激動：“習武、這種事情，汐羽你一定是知道的，在月狼，根本就沒有男子習武的先例，所以，我感到很是詫異，我杜漸何德何能讓汐羽對我如此照顧？”
“那是因為……”沐汐羽絞盡腦汁想要回答杜漸的話，無奈……
她的腦海之中竟然連半個字也浮現不出來。
“汐羽，有了你的力薦後，我自然也成了月狼的一名將領，但是這些都還不夠……”杜漸終於是悠悠的歎了口氣。
“這些並不是我想要追隨你的理由。”
“那是什麽？”沐汐羽終是強裝鎮定的問了一句，杜漸說的事情，她不是不記得，隻是想要忘記罷了，那時折翼的死讓沐汐羽極度崩潰，杜漸的出現無疑讓沐汐羽的心中有了一些念想，她仿佛在杜漸的身上依稀看到到了折翼的影子，他們都不是可以左右自己命運的男子！也正是因為這樣，沐汐羽幾次三番的和沐辰汐作對，更是冒大不韙般的要讓杜漸和自己習武衛國。
但是杜漸說這些都不是他追隨自己的理由，那麽真正的理由是什麽？
沐汐羽真的很想要知道。
“因為我喜歡你！”杜漸堅定的看著沐汐羽，眼波流轉之間，濃濃的情意溢於言表：“汐羽，我喜歡你，喜歡在戰場上無所畏懼的你，喜歡在朝堂上據理力爭的你，喜歡在私底下和我談笑風生的你。”
杜漸的話猶如悶雷一般，直直的衝擊著沐汐羽的心髒，杜漸、喜歡自己？這是不是也太不可思議了？
見到沐汐羽的錯愕，杜漸有一些失神，果然……是自己一廂情願了麽？
但杜漸卻並沒有放棄自己想要說的話：“汐羽，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太多阻礙，但是這些根本不算是什麽！我也知道你心裏的那個人並不是我，但是……”杜漸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泛紅：“但是，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在你傷心的時候給你肩膀，在你累了的時候，給你依靠。汐羽……”
“杜漸，不要再說了。”沐汐羽終是出聲製止心中不是沒有感動的，隻是，杜漸的話來的不算時候，倘若是在月狼，沐汐羽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杜漸，自己對他的感覺，可是……
這裏是火麟，並不是月狼。沐汐羽根本就沒有麵對自己感情的資格。
“汐羽……請你讓我說完！”出乎意料的，杜漸第一次違背了沐汐羽：“汐羽，原諒我，我真的沒有辦法再抑製自己的感情，我沒有辦法看見你被淩晟欺辱，卻要裝作毫不知情，我沒有辦法看見其他女人欺負你，卻要忍氣吞聲。汐羽，你為月狼做的已經夠多了，你為自己活一回好嗎？”
杜漸說著說著一把將沐汐羽抱住，沐汐羽的身體很柔軟，淡淡的香味讓杜漸有止不住的想要沉淪：“汐羽，不要再為了月狼苦了自己，好嗎？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覺得自己會崩潰的，汐羽……”
“杜漸……”沐汐羽掙脫開杜漸的懷抱，忽的從床上起身，神色嚴肅的看著杜漸：“你這說的是些什麽胡話！”
不是沐汐羽不願意相信杜漸的話，也不是沐汐羽當真認為杜漸在癡人說夢，隻是沐汐羽不敢相信杜漸的話，杜漸的話，就如同涓涓細流綿延至沐汐羽的心田，滋潤芬芳。
但是，杜漸的話，更如同一把利劍，片刻不停的刺在沐汐羽的心頭，讓沐汐羽喘不過氣來，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杜漸的愛過於深沉，沐汐羽受之有愧，也無法坦誠接受！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拒絕吧？拒絕之後，她和杜漸還是朋友。
“汐羽，你認為我說的是胡話？”杜漸滿目傷感的看著沐汐羽：“汐羽，你當真覺得這些話對於我而言隻是些癡話兒？汐羽，你明明是知曉我的心意的，又何必自欺欺人？”
杜漸終於是忍不住質問道。
“閉嘴！我叫你閉嘴，你聽見沒有！”沐汐羽顯得極為狂躁，目光搜尋間，忽然發覺自己的殘劍冷冷的臥在枕頭之下。
抽身將殘劍取出，沐汐羽拔出還算鋒利的殘劍，幾乎是不容置疑一般，劍、直鎖杜漸的咽喉。
劍、劃破沐汐羽的手。血、低落而下。
“汐羽，你的手！”杜漸低低的喚了一聲，他擔心沐汐羽，他不明白為什麽沐汐羽會用一把殘劍指著自己。
“閉嘴！”沐汐羽冷冷打斷杜漸的話。
“汐羽……”杜漸沒有閉嘴，隻是低低的喚了一聲，言語之間沒有害怕，沒有驚訝，有的隻是無盡的淒涼：“不要再騙自己了，好不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沐汐羽不解的看著杜漸，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已經將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杜漸卻是絲毫沒有怒意？他眸子裏的淒涼意味著什麽？
沐汐羽當真是很想要知道？為什麽杜漸會這樣嚴重的擾亂自己的心智？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誰又可以給她答案？
“汐羽，就算是我知道你喜歡的人並不是我，我也不會放棄，因為在我的心中，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但是……”杜漸幽幽的開口，絲毫不為脖頸之間的利劍感到膽顫：“但是……你過的並不快樂，不是嗎？為什麽要勉強自己？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終於問出了心中一直想要問的話，杜漸的心情忽然很是輕鬆。
“為什麽？”沐汐羽茫然的重複著杜漸的話，一時之間也沒了言語：“為什麽？我也好想要知道為什麽？”
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月狼還是為了報複？是為了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可讓天下人負我嗎？
沐汐羽當然不是如此奸雄，隻是，淩晟帶給她的傷痛，一日不報，沐汐羽的心中便一日不得安寧！
因為要報複，所以，沐汐羽要留下！
“杜漸，對不起……”沐汐羽終是哽咽，頹唐的鬆開手中的劍，晃蕩一聲，殘劍應聲落地。
鮮血染紅了沐汐羽的纖纖玉手。
“對不起……”沐汐羽的眼眸已經泛紅：“曾經我真的以為我們可以滄海桑田，但是，沒有想到我終究還是負了你。”
沐汐羽終於還是將心中所想，悉數吐出，她需要給杜漸一個理由，更需要給自己一個理由釋放彼此。
“汐羽……”杜漸沒有料到沐汐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神色之間的詫異可想而知。
“你說，你曾經以為可以和我滄海桑田？”不可置信般的，杜漸凝視著沐汐羽，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心中仙子一般的沐汐羽竟然曾經想要和自己滄海桑田。
“是！”沐汐羽重重點頭：“我曾經真的以為我們可以滄海桑田，我沐汐羽此生愛過兩個人，隻是一人永遠的成為了回憶而另一個便是你……”
沐汐羽滿目柔情的說道：“杜漸，你對我的好，我怎麽會不知道？隻是，我實在是受之有愧，所以，你回去月狼好嗎？”
就算是謊言，沐汐羽也希望杜漸可以離開火麟，畢竟，淩晟是真正危險的存在。沐汐羽自然沒有愛過杜漸，她對杜漸的感情或許隻是介乎朋友和戀人之間的微妙。但是麵對如此情真意切的杜漸，沐汐羽又怎麽忍心告訴杜漸自己從未對他動過心？
“我不要！”杜漸連連搖頭：“汐羽，我不要，我不要離開，我可以等！等到天荒地老，等到你的心倦了，等到你終於願意和我一起離開。”
“杜漸……”沐汐羽終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現在自己是弄巧成拙了嗎？因為害怕杜漸傷心編造喜歡他的謊言，到頭來卻被杜漸當了真。
這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此刻，沐汐羽的心中是無盡的淒然。
“汐羽，不要拒絕我……”近乎哀求的語調，從杜漸的喉頭發出：“不要讓我連我擁有的最後一絲希望給毀滅，好嗎？”
“……”沐汐羽沒有回答。
此刻，她還有什麽好說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杜漸的心意會是這樣的決絕，或許，曾經那個凡事沒有主張，隻會跟在自己身後聽自己差遣的杜漸真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現在這個執拗、認真的杜漸。
“汐羽，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我可以為了你的苦衷付出我的一切！”杜漸滿目深情的望著沐汐羽：“我說過，我會用盡我的生命來保護你，所以……不要讓我離開，就讓我默默的陪在你的身邊好嗎？”
聽得杜漸的話，沐汐羽很是感動，任誰聽得這樣的話，都不會無動於衷吧？沐汐羽自然也是普通女子，自然也是禁不住杜漸這番動人說辭，她真的很想要擁進杜漸的懷抱，感受他的溫存。
但是她不能！她早已經沒有資格再擁有愛情，更何況是杜漸這樣無暇的愛情？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沐汐羽終是淡淡的下了逐客令，她不敢保證，杜漸倘若繼續留在鳶尾，自己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心會不會再刹那之間土崩瓦解。
“汐羽……”杜漸不舍的看著沐汐羽，他不敢相信，沐汐羽當真會對自己這樣絕情。
“我叫你回去！”沐汐羽再次說道，看到杜漸失落的神色，終於還是有些不忍：“杜漸，你先回去吧，你的傷……”
想到杜漸身上的傷，沐汐羽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很痛：“你的傷剛剛沾染了淤泥，必須讓太醫好生清理嗬護才行。”
“汐羽，這不重要吧？”杜漸苦笑著望著沐汐羽：“汐羽，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為什麽你不給我答案？是嫌棄我嗎？還是覺得我不夠資格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不是的，不是的……”沐汐羽聽得杜漸的話，連連反駁：“我怎麽會嫌棄你？隻是杜漸，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原諒我，好嗎？”
“我明白了。”杜漸沉沉的點頭：“汐羽，我等待著有一天，你回心轉意，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願意離開火麟！”
仿佛宣誓一般，杜漸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不管沐汐羽到底是怎麽樣的想法，自己在她的身邊默默守護她就好，其實，很多時候，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希望竭盡自己的力氣讓她幸福嗎？
“謝謝你，杜漸。”沐汐羽轉過身去不願再麵對杜漸。
“那麽汐羽，你好生保重，杜漸就此告辭！”杜漸聞言也是轉身離開。
隻是杜漸未曾知曉，背對著自己的沐汐羽早已經淚流滿麵。
心空了，還可以填補，心倦了，也可以讓它從新活過來，可是……
心、如果碎了呢？要怎麽填補、要怎麽起死回生？沐汐羽當真是不知道。
“杜大人，你要走了嗎？”門外傳來小淺的聲音。
“嗯，你好生照顧汐羽，不要讓她再受到一丁點痛楚了。”杜漸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
“那是當然！娘娘是小淺的主子，小淺自然應該竭心盡力的保護娘娘！”小淺揚眉回答道。
“既然是這樣，我也就安心了，你叫汐羽好生休息，若是覺得不舒服，千萬記得要叫太醫，若是汐羽想要出去走走，你千萬要和她一起；汐羽怕水，所以，你千萬不能夠讓她靠水太近。”
“杜大人，你怎麽了？”小淺疑惑的看著杜漸：“為什麽杜大人今天好像特別關心我家主子？”
“有嗎？”杜漸聽得小淺的疑問，也是有些詫異的問道，自己不過是擔心沐汐羽，這有什麽不對嗎？
“有！”小淺堅定的點點頭。
“哦，是這樣呀。”杜漸算是承認了小淺的說法，卻仍熱有些擔心的說道：“還有……你千萬要記住，不要讓汐羽想的太多，知道嗎？”
“知道啦，知道啦！這些我都知道的，怎麽來說，娘娘是小淺的主子，小淺自然知道應該怎麽照料娘娘。”小淺不耐煩的打斷杜漸，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杜漸今天的話會這樣多。
“還有……”杜漸被小淺打斷，顯得有些尷尬，卻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告訴汐羽，方才我說的話，她不要在意，不管汐羽怎麽想，我一定會兌現我的承諾。”
“什麽承諾？”小淺聽得承諾，忽然就來了興致。
“你這小鬼，管那麽多做甚？”杜漸敲了敲小淺的腦袋，唇角忽然蕩漾開來：“反正你記住了就是！”
“嗯，我知道了。”小淺點頭。
“既然這樣，那我走了。”杜漸言罷，滿意離開，不管怎麽樣，自己的心意永恒，這不就夠了嗎？
‘吱呀’一聲，鳶尾的大門被小淺推開，小淺焦急的走到沐汐羽身邊，看著赤足站在地上的沐細雨，忍不住吃驚的叫道：“娘娘，你怎麽在地上站著？快回床上躺著！”
“小淺……”沐汐羽被小淺強行拖回床上，輕輕低喚一聲，終於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娘娘，你怎麽了？”小淺這才發現了沐汐羽的異常，但無奈身後站著自己請來的太醫，小淺也不敢表現過多的關懷，畢竟，這宮闈之中，難免有些眼線，要是自己為沐汐羽惹下什麽不必要的麻煩，那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沒什麽。”沐汐羽淺淺一笑，看似無心的抹去眼角的淚痕：“隻是風沙有些大，迷了眼罷了！”
“原來如此。”小淺點點頭，對沐汐羽的話表示讚同：“想來是娘娘才來火麟不久，還沒有習慣這邊的天氣吧？隻要娘娘住久了也就習慣了。”
小淺自然知道沐汐羽的話根本就是謊話，可是既然她不願意說出來與自己聽，小淺自然也是不會去詢問的，更何況現在還有外人在。
“對了！娘娘，這位是薑太醫，小淺方才就是特意去請的薑太醫來給娘娘看病。”小淺說罷，指著自己身後所站之人。
“娘娘有禮。”薑太醫聽小淺之言後朝沐汐羽跪下行禮。
“太醫不必多禮，倒是汐羽躺在床上有些失禮了。”沐汐羽淺笑著回應。
“那就有勞太醫，為我家娘娘診治了。”小淺幽幽的開口，他實在是看不慣這兩人這番禮節之詞。
“不敢不敢……”薑太醫，聞言也不敢多做禮節之行為，取下紅線，輕輕綁在沐汐羽的手腕之上，便要把起脈來。
早就聽聞榮華娘娘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薑太醫雖然是早居宮中，卻也沒有見過沐汐羽這般美貌的女子，一時之間，把脈之舉，竟然連連出錯。
“薑太醫？”小淺見薑太醫屢屢將紅線綁錯位置，忍不住好心提醒：“你的線似乎又錯了。”
“哦！”薑太醫聞言，有些慌亂，一邊手忙腳亂的將紅線綁好，一邊朝著沐汐羽道歉：“娘娘見諒，薑尚實在是驚詫於娘娘的美貌，如有冒犯還請娘娘恕罪。”
聽得薑尚的話，沐汐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作答，這樣直白的告訴自己美豔的人，薑尚還是第一個！
“我家娘娘貌美那是自然，不然何以我家娘娘的美名在各國傳揚呢？”小淺聽得薑尚的話，心中雖是覺得好笑，嘴上卻是幫了沐汐羽回答這讓她不知所措的問題。
“是是是！薑尚冒昧了。”薑尚聽得小淺的話，麵色之間很是緊張，他連忙作揖道：“還請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薑太醫，這是說的哪裏話，汐羽自然是不會怪罪太醫的。”沐汐羽微微一笑。
“榮華娘娘……”薑尚聽得沐汐羽的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他實在是不敢相信如此貌美的沐汐羽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平和之人。
“好了好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小淺看到薑尚這樣一副癡呆模樣，忍不住嘲諷道：“薑太醫還是看看我家娘娘有沒有什麽大礙吧？方才我家娘娘落了水，近些日子又……”小淺說著說著忽然就頓了下來，略微思索後，小淺終是淡淡說道：“近些日子，我家娘娘受了不少苦，薑太醫快看看我家娘娘的身子到底怎麽樣了？”
“是！薑尚遵命，薑尚聽言，再不敢看著沐汐羽，隻顧低頭答應，他甚至忘了，小淺根本就沒有資格命令自己。
“小淺！”沐汐羽低低斥責一聲，卻也不多說什麽。
“是！小淺在。”小淺聽得沐汐羽叫自己，立馬涎皮的回應道。
“哎……”沐汐羽輕輕歎了一口氣，卻並沒有說什麽。
“對了，娘娘，方才小淺碰見杜大人了。”小淺見沒沐汐羽歎氣，想到方才沐汐羽落淚的樣子，心裏隱隱猜到沐汐羽心中可能有什麽抑鬱之事。
“哦……”淡淡的回應，沐汐羽的語調中看不出任何的色彩。
“杜大人叫我好生照料娘娘。”小淺見到沐汐羽這樣平淡的反應，顯得有些不甘心。
“是嗎？”沐汐羽輕輕挑眉：“那你照他說的做就好了。”沐汐羽是真的累了，不願再回想杜漸，就如同沐汐羽不敢回憶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杜大人還說他一定會兌現他的承諾，他叫娘娘你不要想得太多！”小淺仍舊有些不死心，不管怎麽說，沐汐羽和杜漸今天的反應都實在是有些奇怪。
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原本麵無表情的臉，忽然就顯得有些痛苦，為什麽杜漸就算是被自己那樣說道，也要這樣毫無所求地對自己？
沐汐羽心中冷笑道：沐汐羽、你是不是被杜漸寵的太厲害了一些？
“娘娘……’見沐汐羽沒有回答，小淺不禁有些擔心，試探的問了一句，沐汐羽仍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薑太醫，我家娘娘怎麽了？”見沐汐羽沒有絲毫反應，小淺以為是沐汐羽的身子有什麽大礙，不禁有些著急。
“娘娘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微臣……微臣……微臣……”薑尚囁嚅幾聲卻是不知如何作答。
“薑尚！有什麽話你快說！”小淺聽得薑尚的話，心中更是覺得不祥。
“小淺，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沐汐羽終於從回憶中抽出身來，看著一臉焦急的小淺，沐汐羽忍不住安慰道：“我真的沒有事情。”
“沒有事情就好！娘娘，你知道小淺有多擔心嗎？”小淺見沐汐羽回複了正常，一時之間也不覺歡呼雀躍。
“不對！”小淺開心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隻見小淺狐疑的看著薑尚：“既然我家娘娘並沒有大礙，那麽薑太醫方才為什麽要欲言又止？”
想到薑尚方才的行為，小淺實在是不能夠不起疑。
“微臣……”薑尚聽得小淺的話，額頭上竟顯現出了豆大的汗珠，想來是很緊張吧？
“薑太醫，有話不妨直說。”沐汐羽莞爾一笑，朝薑尚微微點頭示意。
“是！”聽得沐汐羽的話，薑尚的心忽然就平靜了，這樣的事情，榮華娘娘應該是高興才是，想來應該沒什麽不好才是！
“回稟娘娘，恭喜娘娘，娘娘有了身孕！”薑尚笑著說道，自己身為太醫這麽多年，從未見過有哪位妃子有過身孕，榮華娘娘才剛來火麟不久，便有了身孕，看來皇上確實很是寵愛她。
“什麽？”
“你說什麽？”
薑尚的話如一記炸雷，將沐汐羽和小淺都著實驚了。
“你是是我有了淩晟的孩子？”沐汐羽終於是平靜著詢問道，不管怎麽樣，她不能慌。
“是！”薑尚肯定的點頭，但是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喜悅之感，他不明白為什麽沐汐羽知道自己有了龍種後，會是這樣吃驚的表情，或者說是悲痛欲絕的神情，難道榮華娘娘並不想要孩子？
可是但凡是皇上的妃子，有幾個不想要為皇上誕下龍子，享盡萬千寵愛？
聽得薑尚肯定的回答，沐汐羽終於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頹唐的躺在床榻之上。上天待自己還當真是不薄，為什麽自己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是要發生？自己那麽恨淩晟，為什麽要懷上他的孩子？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沐汐羽真的是不明白。
“難道娘娘不高興？”薑尚終於還是狐疑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明白為什麽沐汐羽會這樣頹唐。
“高興，怎麽會不高興？”沐汐羽苦笑一聲：“有了他的孩子自然是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薑太醫，你確定我家娘娘當真是有了龍種？不會是薑太醫你把錯了脈吧？”小淺疑惑的看著薑尚，第一次，他對薑尚的醫術產生了質疑。
“你這小奴才說的是什麽話？”薑尚終於是回過了神，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別人對他的醫術感到質疑。凡是有所長的人大多是有些偏執的，薑尚自然也不例外，而薑尚所偏執的、無疑，就是他的醫術。
“我自認為自己還不會產生誤診的情況！”薑尚自豪的將頭仰起。
“多謝薑太醫了。”沐汐羽無心聽薑尚與小淺二人的談話，冷冷打斷：“本宮想要休息了，你們二人先行退下吧？”
“娘娘……”小淺聞言，有些質疑，卻也沒有多說，隻是凝望著沐汐羽，終於還是淡淡說道：“是，奴才先行告退。”
‘嘭’門應聲關閉。
“怎麽？薑太醫不準備走？”沐汐羽狐疑的看著愣在原地的薑尚。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想要告訴娘娘，千萬要注意飲食。”薑尚憂心忡忡的望著沐汐羽，他實在是不敢向沐汐羽說出實情。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沐汐羽狐疑的看著薑尚，懷孕之人注意飲食，這是常理，可是為何薑尚會特意叮囑自己？
“恕微臣直言，娘娘的胎不是很穩，若是娘娘不注意起居飲食怕是很容易小產。”薑尚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擔憂的事情，沐汐羽這樣美麗的女子，若是遭遇小產，會是怎麽樣？薑尚當真是不敢想象。
“嗯，本宮知道了。”沐汐羽輕輕點頭，麵無表情的回答道：“有勞太醫特意叮囑了”
言罷，沐汐羽的眼中忽的有些異樣的神采，隻見她直直的凝視著薑尚：“薑太醫可否告訴本宮，胎兒有幾個月了？”
“這個……”薑尚聞言，顯得有些遲疑，但在沐汐羽灼灼的目光下薑尚還是道出了實情：“娘娘的孩兒尚小，依薑尚看來應該是兩個月，娘娘腹中的胎兒很不穩定，所以，娘娘千萬要注意保重身子，好好保住孩子。”
聽得薑尚的一番語重心長，沐汐羽心中不禁冷笑，好好保重？薑尚自然是不知道，沐汐羽現在恨不得親生一劍刺向自己的肚子，讓淩晟也嚐嚐失去摯子的痛楚。
但是沐汐羽更是知道自己不能夠這麽做，因為杜漸早已經告訴過自己，淩晟絕不會讓自己的妃子懷有身孕，就連他最為寵愛的憶柳也不能幸免。
自己、沐汐羽，又何德何能讓淩晟為自己腹中的胎兒感到半點傷痛呢？
或許，淩晟根本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既然如此，想要以殺死腹中胎兒讓淩晟傷懷的話，這實在是一個蠢到不能再蠢的法子！
沐汐羽不笨，所以，她不會傻到用殺害自己的代價來換取淩晟的傷心。
“薑太醫的意思是我腹中的胎兒不是很健康？”沐汐羽換做一副擔憂模樣看著薑尚。
“微臣不是那個意思。”聽得沐汐羽的話，薑尚連連搖頭：“娘娘腹中的胎兒尚小，薑尚無法辨別他是不是健康的就，薑尚的意思是希望娘娘好生注意休養，隻有這樣，娘娘腹中的龍子才能平安的降臨到這世上。”
“哦……”沐汐羽輕輕點頭：“多謝薑太醫的忠告，本宮明白了。”沐汐羽不禁莞爾道：“不過薑太醫可否告訴本宮，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這個……”薑尚聞言，忽然有些犯難：“其實懷孕之人需要注意的很多。但是娘娘微臣自然會將此事告訴皇上，那樣一來，自然有皇上專門派人來照料娘娘，所以娘娘不必擔心應當注意些什麽，隻要保持好的心情便足夠了。”
“什麽？”沐汐羽很是驚訝的看著薑尚，他要將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淩晟？這怎麽可以？
“啊？娘娘，想說什麽？”薑尚被沐汐羽這出奇的大反應著實給嚇了一跳，忍不住詢問道。
“哦……”沐汐羽聽得薑尚的話，忽然發覺自己有些失禮，便故作矜持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看似無心的說道：“不知薑太醫，可否不要告訴皇上，本宮懷孕之事？”
“為何？”薑尚狐疑的看著沐汐羽，他不明白為什麽沐汐羽要讓自己不要告訴皇上她懷有龍種，但凡一般的妃子不是都希望皇上馬上知曉自己有了龍種嗎？這個沐汐羽當真是與眾不同！
“嗬嗬！”沐汐羽訕笑兩聲：“薑太醫想必也知道本宮是背著和親之名嫁與皇上作為妃子，既然是這樣，本宮的地位自然是卑劣的，然而其他姐姐們都沒有身孕，單單本宮有了孩子。本宮實在是有些擔心會遭來詬病。”
“微臣知道了。”薑尚聞言，重重點頭，表示理解，沐汐羽說的很對，皇上的妃子很多，但是這麽多年了，自己卻隻見到沐汐羽有了身孕，隻怕這個消息被其他妃子知道了，不單單會讓沐汐羽遭來詬病吧？
宮闈之中的事情，很是玄妙，一個孩子，可改變很多事情，所以，後宮中的女人從來就不乏以孩子作為武器爭權奪利之人。沐汐羽一個和親王妃想要在火麟後宮之中立住腳跟，除了她必須堅強之外，還要她足夠狠毒。
麝香——後宮之中從來不曾缺少的東西，若是被其他妃子知道沐汐羽懷孕之事，隻怕沐汐羽難逃麝香的劫數吧？
這樣想著，薑尚不禁點頭回應：“娘娘的意思，薑尚明白了，薑尚自然不會和皇上述說此事，隻是這樣一來，就全部要靠娘娘你自己好生休養注意了！”
“多謝薑太醫。”沐汐羽聞言不禁喜笑顏開。
“不用謝微臣，這些隻是微臣的分內之事。”薑尚見沐汐羽想要行禮，忍不住連連擺手：’隻是，若是皇上不知娘娘懷孕之事，娘娘以後就千萬要小心了。”
“有勞太醫的提醒。”沐汐羽淺笑道：“本宮自然知道好生注意腹中的胎兒。”說罷，沐汐羽寵溺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不敢相信，一個生命在自己的身體裏孕育。
“還有……”薑尚頓了頓，似乎在思量著要不要說出口。
“薑太醫有話不妨直說。”沐汐羽自然是看出了薑尚的欲言又止。
“榮華娘娘既然不打算將此事告訴皇上，也請千萬不要將此事讓其他妃子知曉！”薑尚小心翼翼的說道。
沐汐羽看著薑尚，一時之間百感交集，薑尚隻是和自己初次見麵就這樣關心自己，沐汐羽實在是有些愧不敢當。
“嗯……汐羽，知道了。”沐汐羽輕輕點頭，再不用‘本宮’自稱。對於真心關心自己的人，何必用那些個虛假的名目束縛住？
“那麽微臣就此告辭！”薑尚聞言，爽朗笑開：“微臣待會兒開些條理之藥，娘娘隻需按照上麵的方式服用便可。”
“有勞太醫了。”沐汐羽微微一笑，這個時候，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麽。
“那麽微臣告辭，娘娘萬福。”薑尚說話間已經退出了鳶尾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