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夢魘伊始，情斷愁腸
渾渾噩噩的睡下，次日午時沐汐羽方才醒來，悠地翻身，身體的每個關節卻都在歇斯底裏，她隻覺得自己的骨架似乎都要斷裂了，艱難的舉了舉手，卻恍然發覺自己的手竟這樣無力。
“小……淺。”低低的喚了一聲，沒有應答，推門而入的卻是自己此時最不願見到的男子——杜漸！
“汐羽……”輕輕的喚了一聲，杜漸的嗓子已然喑啞，原本明亮的眸子裏此刻盡是黯然的神采。
今日他一踏進鳶尾便察覺有些異樣，慌亂的走到沐汐羽淩亂不堪的床前，正要叫醒沉睡的沐汐羽，卻看見了瑟縮在床腳低低落淚的小淺，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言而喻。巨大的自責將杜漸緊緊包圍。杜漸忽然覺得很後悔，如果不是自己，一步步激淩晟，一步步將那人惹怒，汐羽是不是根本不會遭遇此事？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錯？如果自己不違背家族的願望，執意要來火麟，汐羽會不會過得很好？至少、比現在過得好！
瞥見杜漸眸子中的閃爍，沐汐羽自是明白杜漸心中所想，忽然心中覺得有些酸楚，終是淡淡的說：“杜漸，你別這樣……我來到火麟，就早料到會有這一天。”
“汐羽，對不起……”杜漸終是哽咽，難道自己連心愛之人也保護不了嗎？
沐汐羽聽見杜漸的道歉，露出慘淡的笑：“杜漸，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你並不曾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這一切都要怪……怪那個該死的火麟皇帝……”沐汐羽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強迫自己不要再回憶昨晚的事情，可是越是不願回想，那些屈辱的回憶卻偏偏要找上門來，在沐汐羽的腦海裏叫囂，驕橫跋扈！
“汐羽……”杜漸沒有再說話，而是走向沐汐羽，緊緊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裏，自己和沐汐羽相識這麽久的時間，自是知道沐汐羽的性子：越是表現的倔強，實則越受傷，越需要得到別人的溫暖。而自己此時除了擁抱竟再也沒有其他的可以給眼前這個讓自己心如刀割的女子。
“杜漸……”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沐汐羽感到溫暖，或許這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吧？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的懷抱，讓自己受傷的時候可以安心的休養，舔舐著自己傷痕累累的心靈。但是，此時，沐汐羽的腦海中再次閃現出淩晟那張陰冷的臉，如果他知道自己現在和杜漸相擁的模樣，會再次淩辱自己吧？
想到這裏，沐汐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近乎掙紮的掙脫杜漸的擁抱，沐汐羽自是知道杜漸對自己的感情，隻是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擁有了。麵帶愧疚的看著杜漸：“謝謝你！杜漸……對不起……”
“汐羽，你……怎麽了？”杜漸驚異於沐汐羽從自己的懷抱中掙脫，心裏有些失落，果然，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擁抱她了嗎?
杜漸眼裏的失落沒能逃過沐汐羽的眸子，沐汐羽淡淡一笑：“我沒事了，真的！”仿佛擔心杜漸不相信一般，沐汐羽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去拿桌上的杯子，去發覺自己竟然連起身都很困難，果然，那人對自己有夠殘忍！
“汐羽，你別這樣，至少在我麵前不要這樣，我是杜漸呀，我是你從小到大唯一的依靠:杜漸呀！”杜漸終於無法再將自己心中的想法掩埋在心靈深處，如果汐羽因為自己的隱忍連一個依靠都不再擁有，杜漸，絕不原諒自己！
“杜漸……這和你沒有關係。”沐汐羽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她自是明白杜漸的意思。沐汐羽何嚐不明白杜漸對自己的感情？隻是，如若此刻示弱，隻怕自己在這火麟深宮中再無立足之地！即使眼前的人是自己最為親近最為依賴的杜漸，也不能在他麵前卸下該有的疏離和堅強。
“汐羽，你這是……什麽意思？”杜漸對沐汐羽的話，完全不能理解，什麽時候，自己和汐羽隻見豎起了一道圍牆，他似乎隻能遠遠的看著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沐汐羽，卻再也無法猜測她心中真實的想法。
看著杜漸迷茫的眼神，沐汐羽忽然覺得很是心疼，難道為了一個火麟皇帝淩晟，自己連自己最為依賴的人也不能夠親近嗎？這當真是好殘忍！
別過頭去，不願再看杜漸的神情，喑啞著叫了一聲：“小淺！”
‘吱呀’一聲，小淺手裏捧著一套淺紫色的羅裙進來，焦急的走到沐汐羽的麵前：“娘娘，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娘娘找小淺有什麽事情？”說話間，眼角的餘光不時的看向神情落寞的杜漸，方才兩人的話沒能逃過小淺的耳朵：原來杜漸對自己的主子是這般情深意重！隻是自己的主子似乎在極力隱瞞著什麽。
瞥了眼小淺手中的羅裙，沐汐羽用略帶幾分慵懶的語調說道：“侍候我更衣吧！我想出去散散心。”現在自己似乎很害怕麵對杜漸，害怕與他那雙深情的眸子對視，那雙眸子，莫名的就會讓沐汐羽心中感到苦痛難忍。
“是！”小淺沒有多問，昨晚發生了什麽，小淺自是明白，按照自己主子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小淺亦是明白此時沐汐羽的心中有多痛。無聲的幫沐汐羽穿好羅裙，小心翼翼的將沐汐羽從床上扶起，手中攙扶的可人兒就仿若一隻易碎的青瓷，好似一不小心她就會碎落滿地。
沐汐羽在小淺的攙扶下，總算是艱難地挪了挪步子，不想回頭，也不敢回頭，隻淡淡的對身後的人低低說道：“杜漸，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隻是汐羽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說罷，就要離開。
“汐羽！”杜漸連忙拉住了沐汐羽的芊芊玉手，眸子裏滿是憂鬱，方才沐汐羽的話就是對自己的拒絕，杜漸不是不明白，隻是愛上一個人怎麽可能輕易放棄，就算是最終不能相守，杜漸也希望沐汐羽能夠幸福。
“我和你一起吧？”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杜漸終是沒有勇氣將心中所想向沐汐羽吐露，的確，他害怕，害怕，說過之後，沐汐羽連讓自己就這麽卑微的陪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機會都不給。
“嗯？”沐汐羽有些詫異，她原以為杜漸會和自己說些什麽的，唇角升起一絲輕笑，果然、自己當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沐汐羽淺笑道：“既是這樣，汐羽自是求之不得，請吧！”
疏離的語氣，仿若一把帶刺的長矛狠狠的刺進杜漸的心間，原來心疼是這樣的感覺！可是，這才是真正的沐汐羽吧？她不是一直那麽冷漠嗎？隻是以往她的冷漠隻是對別人。杜漸怎麽也想不到現在，沐汐羽竟然對自己也會變得這般冷漠！
涼風吹過，卻不是秋月無邊，而是刺骨的寒冷！當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
小淺急切的走在前頭，想要將鳶尾的大門打開，這屋子裏的氛圍實在是壓抑非常！
‘吱呀’一聲，大門應聲而開，門裏門外的人兒卻都是吃了一驚！沐汐羽心中一驚，當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隻是……她來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