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陰陽，生死
聖靈學院，楓林之外。
君九幽把葛千真和鐵斛帶了進來，順便讓人把這事通知了一下葛千誠。
此時，風老看著全身被寒冰凍住的葛千真，伸手點住她的手腕，一絲靈力從他身上蔓延而出，直入葛千真氣海之中。
鐵斛擔心地看著葛千真，又看了看風老，神情中充滿了不安。
君九幽衝他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片刻之後，風老收回手，點點頭對君九幽道：“你說的不錯，她的體內，的確有一絲陰陽之力自成循環。不過以她之前的修為，氣海不該如此宏大，據老夫推測，她的氣海之中，應該曾經強行被人灌入過大量的陰陽之力，就是這些陰陽之力拓寬了她的氣海，但也同時摧毀了她的生機！將那陰陽之力灌入她體內的人看她無法承受，估計以為她已經身死，便把陰陽之力收了回來，但也算她運氣好，那人在收回陰陽之力之時殘留了一絲，也正是這一絲陰陽之力，保住了她最後的生機，讓她還有一線複生的希望！”
風老見識卓絕，又曾與擺渡人為摯友，對陰陽之力的認知自然遠在君九幽、鐵斛之上。
兩人聽得風老所言，都有些激動，鐵斛也顧不得畏懼，忙道：“前輩的意思是，阿真真的還可以活過來？”
風老看了鐵斛一眼，因著君九幽之前特地提起的有關他和葛千真的故事，他對鐵斛頗有好感。
要知道，放在平時，像鐵斛這樣的身份，根本連與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風老溫和道：“陰陽之力之所以人稱為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究其原因在於陰陽之力乃是極限之力，既貫穿陰陽，亦主導生死！然而陰陽之力卻也並非像你們以為的那麽簡單，極陰極陽交織，所帶來的並不一定是無盡的生機，也有可能是最殘酷的毀滅！是生，還是死，往往隻在一線之間！”
“啊？”鐵斛聽著風老這番話，臉色不禁有些發白。
陰陽之力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他不清楚，但聽風老的意思，是不是說葛千真可能隨時都會死？
葛千真已經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十數年了，這些年，他也由一開始的驚惶、絕望變為了接受、坦然，他甚至想過，如果葛千真一輩子這樣，永遠也醒不過來，那他也要一輩子陪著她，就當她隻是在他身邊睡著了。
隻要她還活著，就什麽都好！
他從來沒想過，葛千真會死！
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他無法接受失去她第二次！
“我……”鐵斛下意識退了兩步，他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跟隨君九幽來此，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了！
此時，葛千誠收到消息，快步從風月居趕了過來。
“小姐，姐姐，姐夫……”
他頓在數步之外，目光落在葛千真身上，一時竟有些不敢靠近。
葛千誠身後，隨他一起來的還有洛雲凡。
洛雲凡對君九幽道：“小幽，你回來了。”
君九幽點點頭，隨後看向風老。
風老擺擺手，神情似乎也有些無奈：“你不必看我，事實如此。如果渡娘還在，或許她能有更好的辦法，但老夫對陰陽之力的理解就是如此！物極而反，陰盛則為陽，陽極則為陰！陰陽相生，卻也相克，是陰極而陽，還是陽極而陰，誰也說不準。”
鐵斛身體不由微微顫抖：“前輩，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貿然打破阿真身上的陰陽平衡，她就有可能，可能會……”
鐵斛嘴唇微微顫抖，卻怎麽也說不出那個字。
風老奇怪地看了鐵斛一眼：“她已經這樣生不如死這麽多年，我以為你應該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我……”鐵斛說不出話來。
其實最壞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自己心中偶爾閃過這樣的念頭，和此時聽風老說出來，卻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葛千誠將將趕來，聽得雲裏霧裏，但這並不妨礙他猜個大概，也不由急道：“什麽？我姐姐會有危險？”
君九幽終於忍不住了，她無奈地看著風老：“您老人家好歹也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不要這麽嚇唬人？您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為老不尊四個字怎麽寫的？”
風老眼睛一瞪：“小東西又沒規矩！老夫說的都是事實！何況這姑娘身上就一絲殘餘的陰陽之力，你們不會以為陰陽循環等於生生不息吧？告訴你們，要不了多久，這姑娘身上這絲陰陽之力就會耗盡，到時候可就再沒有什麽能保她一線生機了！”
聽得風老此言，鐵斛與葛千誠兩人雙雙臉色發白，鐵斛更是搖搖欲墜，雖然都是七尺男兒，此時卻都顯得那麽的無助！
君九幽沒好氣道：“是，您說得都對！可您沒說眼下這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如果陰陽之力真的會害死阿真姐，就不會再十數年前保下她一命了！那個時候她就應該一命嗚呼了不是嗎？風老，我們都是年輕人，不經嚇的，您這一大把年紀了，也講講武德行不行？”
風老忍不住搖頭：“你這鬼精靈，就知道給老夫出難題！行了，廢話老夫也懶得跟你們多說了，方才所言，不過是讓你們心裏有個底而已，誰讓你們都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的？這可怨不得老夫！好了，都跟我進來，別大聲喧嘩。”
說完，風老率先往楓林之內走去。
洛雲凡連忙跟上。
對這楓林，他早已輕車熟路了。
起初，風老兵不允許他隨意進出楓林，但他日日來，時時都來，久而久之，風老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
君九幽示意鐵斛抱起葛千真跟她進去。
鐵斛還有些發蒙，似乎是被風老之前的話給嚇得厲害了，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一動不動。
這時候，葛千誠道：“姐夫，相信小姐。”
聞言，鐵斛這才回過神來，抱起葛千真，三人跟在洛雲凡後麵，一行五人往楓林深處而去。
君九櫻依舊靜靜地躺在楝樹下，麵色紅潤，神情安靜平和，仿佛隻是睡著一般。
風老早就為葛千真準備了另一張軟塌，就放在君九櫻旁邊。
鐵斛把葛千真放下，還沒來得及起身，此時，誰也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
一股大力突然把他彈開，鐵斛飛速運轉靈力，然而他一身靈王修為在這股力量麵前弱小得仿佛蚍蜉一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便被擊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道磅礴的靈流將君九櫻和葛千真籠罩了起來。
“阿真……”
鐵斛大呼一聲，就欲衝上前去，不過葛千誠及時拉住了他。
“姐夫，冷靜一點！”
鐵斛粗喘著氣，見君九幽幾人都麵色平靜，這才稍微冷靜了下來。
洛雲凡及時安撫道：“沒事的，小櫻乃是陰陽之體，身懷陰陽之力，每隔一段時間，她身上都會出現這樣的靈流，這靈流對她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不用擔心！”
聞言，鐵斛點了點頭，終於冷靜下來。
“抱歉，是我失態了。”
洛雲凡微微一笑：“你隻是太緊張了。”
頓了頓，洛雲凡又看向君九幽：“小幽，說起來你還是第一次見到小櫻什麽這種情況吧？你怎麽一點都不驚奇擔憂呢？”
君九幽白了洛雲凡一眼：“本小姐見多識廣行不行？”
洛雲凡豎起大拇指：“行！吹牛我隻服君九幽！”
君九幽拍了洛雲凡一巴掌：“找打是不是？這麽久不見，一見麵你就想跟我吵架咋的？”
洛雲凡連忙求饒：“對不起，君九小姐我錯了！”
君九幽冷笑一聲，頓了頓，道：“我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小幽身上這種情況，不過我能感受到，這絲靈流不是普通的靈力，似乎……一半是靈力，一半是陰陽之力？”
風老點點頭：“這便是陰陽六合決！歸根結底，陰陽之力也是從靈力轉化而成，隻不過這個過程，隻有陰陽之體能做到罷了，普通人是絕對無法容納陰陽之力的，像這位葛千真姑娘，強行引陰陽之力入體，最終的結果，你們也都看到了。”
此時，眾人沒有注意到，在風老說到“普通人是絕對無法容納陰陽之力”之時，葛千誠眼神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