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渡血之法
君九幽與君震南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君震南突然道：“小幽，你還怪我嗎？”
君九幽不知道君震南怎麽會突然跳躍到這個問題上麵來，說實話，她其實已經不怪了，但如果是原主……
君九幽從記憶裏搜索出一些畫麵。
那也是一個如今夜一般的夜晚，月色有些灰暗，星星也沒有幾顆，路上沒有行人，該休息的休息去了，該修煉的也已經入定。
此時，在雲涯院一個僻靜的角落裏，一個氣勢恢宏、眉目硬朗的老頭子卻正趴在地上，他的臉上，全然沒有平日裏麵對別人的威嚴，有的，隻有對背上那個小小孫女的疼愛和憐惜。
小孫女喜歡騎大馬，可是平時沒有人給她騎，別人暗地裏都隻會欺負她，於是老頭子忘記了自己身為家主的臉麵和威嚴，趴在地上給小孫女當大馬，祖孫倆一起笑得見牙不見眼。
腦海裏不經意間閃過的原主的記憶，讓君九幽有片刻的恍惚，君震南久久沒有等到君九幽的回答，失望的垂下了眼，卻也沒有堅持追問，而是默然起身，準備離去。
此時，君九幽道：“祖父，爺爺，我不怪你了。”
君震南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君九幽：“你叫我什麽？”
君九幽笑著道：“爺爺比祖父順口些。”
一開始說爺爺這個詞君九幽還有些不習慣，但說上兩回就順口多了。
隻是一個簡單的稱呼，然而，君震南卻是激動得幾乎熱淚盈眶，他猛地一把抱住君九幽：“小幽，小幽，爺爺在，是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沒有照顧好你。”
被君震南抱住，君九幽略微有些不適應，卻也沒有掙開，因為她發現君震南其實並沒有他看起來那麽健碩，他畢竟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了，雖然已經突破到了靈王，可是損失掉的生命和精血卻是永遠也補不回來的。
君震南的身體有些削瘦，君九幽的指尖劃過君震南的脈搏，發現他竟然還有些血虧！
君九幽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微微一笑：“爺爺，小幽不怪你了，真的。”
“好好好！”君震南鬆開君九幽，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君九幽笑了笑，他一把年紀了，還在孫女麵前哭，實在是太沒出息了些。
頓了片刻，君震南又開口道：“你不怪我，可惜你的父親定然是還在怪我的。”
君九幽搖了搖頭：“在雲城的時候，父親從來沒有說過爺爺半句不好，他一直惦記著爺爺的身體，不可能會怪爺爺的。”
君震南擰著眉頭：“你說你父親不怪爺爺？那既然如此，他為何一直不肯回家？”
“這……”
關於這一點，君九幽也想不明白，根據君家傳給她的消息，君涯有時候也會給君家人留下一些訊息，表明他的存在，可他卻從來不肯現身相見，也不回君家，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君九幽安慰君震南道：“父親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完成，爺爺，您應該相信他。”
君震南忍不住念叨：“有什麽事是不能先回一趟家再做的呢？”
君九幽暗道我也想知道啊！
想了想，君九幽還是直接開口問道：“爺爺，您的身體是怎麽回事？您的氣血，怎麽會虧損得如此厲害？”
君震南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什麽的，老毛病了，沒什麽大礙。”
君九幽身為醫師，自然知道尋常血虧的確不會造成什麽大的影響，隻需要平日裏注意多吃點補補氣血的東西就能調理好，但是修為到了君震南這個程度還會出現如此嚴重的血虧，這顯然不是普通的問題了。
君九幽神色肅然地看著君震南：“爺爺，我是大夫！您的身體，我比您自己清楚！您就實話告訴我，您的身體，究竟是怎麽回事？”
君震南本來不想說，但是在君九幽的再三追問下，君震南終於還是鬆口了。
“是渡血之法！”
“渡血？”
“嗯，”君震南點頭，“之前你父親被人廢了氣海，命在旦夕，當時我尋遍了皇城所有的大夫甚至去宮裏找了禦醫前來，卻全都束手無策，在我萬般絕望，以為你父親已經沒救了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名遊醫，他全身籠罩在黑布裏，不肯透露姓名，也不肯透露來曆，但他說可以保住你父親的性命！”
“我當時已經走投無路，為了你父親，隻能冒險讓他一試，誰知道，他竟然真的把你父親從彌留的邊緣救了回來，之後，這位遊醫就離開了，我找尋多年，也沒有查到他半點蹤跡，不過有人猜測，那可能是醫聖，畢竟除了醫聖，這世上誰還能有此醫術呢？”
白大哥？
君九幽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可能是白非汀，白非汀是個光風霽月的坦蕩之人，不會用黑袍罩身不肯示人，而且這人救人的法子……
君九幽眉頭微擰：“他是用渡血之法把我父親救回來的？”
君震南點點頭。
君九幽眉頭越發擰得厲害，渡血之法她也知道，此法不是不可以救命，但是那大都是針對失血過多的危急存亡時刻才會用的非常之法，而當時君涯的情況，雖然君九幽未曾親眼所見，但稍一分析就能知道與此不符，而且她所知道的渡血之法，也不會對渡血之人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害，如今都過去了這麽多年的時間，君震南依舊血虧得厲害，可見當時那人不止是取了他的精血那麽簡單！
鴻蒙塔第一層的醫毒典籍，君九幽大都翻得滾瓜爛熟，在這些醫毒典籍的記載中，並沒有什麽渡血之法會使人產生如此大的虧損，不過……
君九幽想起自己在聖靈學院的時候，偶然間在藥長老那裏翻到的一本書，那本書中介紹了幾種巫醫救人的法子，是藥長老的朋友，那位曾替她作證的巫醫詭道留下來的，她當時好奇翻了翻，其中有一頁，似乎介紹了一種名為蛭蠱的蠱蟲，此蠱蟲專門吸食人體精血，但倘若運用得當，亦可治病救人。
君九幽琢磨著，難道當年那位救了君涯的無名遊醫，其實是一名巫醫？
可就算是巫醫，用如此損人氣血的法子救人，未免也太陰損了些，於醫道不符！
何況，無論是什麽法子，這麽多年過去了，君震南都已經晉升為靈王了，這虧損的氣血還沒有補回來，這怎麽都說不過去！
想了想，君九幽對君震南道：“爺爺，您坐下，放開氣海，讓我用黑魔炎進您你的經脈探查一番，這個過程可能有些痛苦，您忍忍。”
君震南以為是自己剛剛在君九幽的幫助下突破靈王，君九幽怕自己的身體會有什麽隱患，也沒多想，依言盤膝而坐，守元抱一，把體內所有靈氣盡數歸於靈元，同時放開氣海，任由君九幽查探。
君九幽神色略微有些凝重，操控著一縷黑魔炎進入了君震南的經脈之中。
以君九幽如今對黑魔炎的掌控程度，自然不會擔心黑魔炎會損傷到君震南，但是黑魔炎太過霸道，不但君九幽的掌控力有多麽精巧，多多少少都會使君震南感覺到一絲不適，不過這點不適也不算什麽。
君九幽操控著黑魔炎，仔仔細細地沿著君震南的體內的每一道經脈之中走過，連最細微處也不放過，然而，仔細感受了兩遍，君九幽卻是什麽發現都沒有。
君九幽皺了皺，暗忖難道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