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示好
眾人心思各異，君九幽沒工夫理會那麽多，見季無憂能夠自己走了，徑直開口道：“跟我走。”
“去哪兒？”
“療傷。”
簡單幾句對話之後，君九幽讓赤明等人不許跟著，便帶著季無憂七拐八拐鬼鬼祟祟地回了君家。
季無憂一直老老實實地跟在君九幽身後，看見她這副樣子，一臉好奇：“你不是君家九小姐嗎？怎麽回自己家跟做賊一樣？”
君九幽語氣淡漠：“這不是我家。”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屬於君九幽和君涯的那間小破院，但今日這間小破院卻非比尋常，原因很簡單，當朝四皇子、大靈師強者炎夙正站在這破院的門口。
君九幽環顧了一圈，發現這裏竟然隻有炎夙，沒有君家的人，她擰眉看向炎夙：“幾個意思？”
炎夙正欲開口，目光卻落到了君九幽背後的季無憂身上，他微微一怔，片刻後拱了拱手：“我是來賠罪的，之前打落九小姐的黑袍，還請九小姐原諒。”
來道歉的？
君九幽唇角緩緩勾起一絲弧度，片刻後，卻是化為嘲諷的笑意，冷聲道：“我憑什麽要原諒你？”
炎夙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君九幽對他竟然這麽不客氣，要知道，就算不論他四皇子的身份，他也是一位大靈師強者，再加上他出色的外表。
這世上，多少人想要巴結他都來不及，尤其是女子，想要倒貼他的數不勝數，誰會對他這麽不客氣！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想起上一次見到君九幽也不過就是幾天前的事，那個時候她模樣怯懦，在他麵前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如果不是因為她生得好看尤其一雙眼睛極為漂亮，他根本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不過短短數日時間，這個女子的變化怎麽會如此之大。
炎夙來了一絲興趣：“打落九小姐黑袍的確是我的不對，九小姐如果想要什麽賠償，我都願意悉數奉上，但求九小姐原諒！”
君九幽定定地看了炎夙一會兒，忽的展顏一笑：“好啊，要賠償，那把你的一雙眼珠子摘下來給我賠償吧！”
把你的一雙眼珠子摘下來給我賠償吧！
君九幽清冷的聲音響徹在小院，帶起陣陣回音。
炎夙一愣，片刻後尬笑一聲：“九小姐真愛開玩笑，嗬嗬。”
君九幽臉上的笑意越發諷刺，語氣卻越發認真：“說是道歉，可四皇子兩手空空，全身上下，也就你這雙眼睛我看得上，怎麽是開玩笑呢。”
原來是嫌棄他沒帶東西來麽？
炎夙從善如流，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臉上的笑意如春風般和煦，他將玉佩遞給君九幽：“這是日前在蠻荒古原外淘到的一塊暖玉，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勝在是從蠻荒古原裏麵出來的東西，還望九小姐不要嫌棄。”
蠻荒古原？
君九幽的記憶中沒有這個詞匯，但聽起來蠻荒古原似乎是個挺可怕的地方。
君九幽正欲開口，此時，君若嫣卻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她被兩個丫鬟扶著，跌跌撞撞地衝到君九幽幾人麵前：“殿下，殿下，是你來了嗎殿下？”
此時的君若嫣兩隻眼睛被白布纏著，臉上毫無血色。
當然，更令炎夙震驚的是，他能察覺到，君若嫣的氣海，已經碎了！
雖然不知道她用的什麽方法讓她身上的靈力波動一如往常，但她可以瞞過其他人，卻瞞不過他！
炎夙的臉色微變：“四小姐，你……”
炎夙的目光來回地在君若嫣和君九幽兩人之間掃來掃去，外麵都在傳君九幽弄傷了君若嫣的眼睛，但他從來沒信過。
君若嫣已經突破靈師，而君九幽不過是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普通人和修煉者之間的實力懸殊，猶如天壤之別，否則修煉者在聖靈大陸的地位也不會那麽超然了。
說君若嫣弄傷了君九幽的眼睛還差不多。
而且自從他看到君九幽，後者的眼睛處一直覆著薄紗，他更加肯定，隻怕是傳聞說反了。
但眼下看來，情況似乎和他想的有所不同？
君九幽眼睛處雖然被薄紗遮著，但她行動無礙，明顯沒有大礙。
而反觀君若嫣，似乎是……
瞎了？
她的修為，似乎是……
廢了？
炎夙有些愣怔地開口：“嫣兒，你這是……”
聽到炎夙的聲音，君若嫣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但她眼睛的傷口還沒好，這一哭傷口沾了淚水，瞬間疼得更加厲害，君若嫣頓時不敢再哭，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怎麽也收不住，一時間，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
往日看著君若嫣淚流滿麵、楚楚可憐的模樣，炎夙一定會上前溫柔體貼地替她拭淚，但今日看著君若嫣這副樣子，炎夙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上前的興趣。
他對君若嫣，向來是逢場作戲。
他看重的，是她的修煉天賦，是君家四房在雲城的影響力，是她在君家的地位！
但如今，瞎了廢了的君若嫣，又有什麽價值？
君若嫣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此刻炎夙看向自己的眸中，隻餘下一片冷漠。
她抽抽噎噎地哭訴：“殿下，是九妹，九妹妹她挖了我的眼睛，嗚嗚，殿下，父親說九妹妹畢竟是我的妹妹，讓我不要和她計較，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委屈啊殿下……嗚嗚嗚……”
君若嫣哭了半晌，沒等到炎夙的回應，他這個時候，不應該憐惜地安慰她甚至替她教訓君九幽了嗎？
君若嫣心中“咯噔”了一下，咬了咬牙，又對著君九幽道：“九妹妹，父親說你能治好我的眼睛，是真的嗎？”
說完，不等君九幽回答，君若嫣繼續道：“也罷，既然你能治好我的眼睛，我便不再同你計較，但是姐姐也要提醒你一句，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隻是一個普通人，四皇子不是你這種人能夠肖想的！”
君若嫣說著摸索著拉扯住炎夙的衣袖：“殿下，此地醃臢，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回蕪雲院吧，嫣兒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
君若嫣那句“治好眼睛”，看似對君九幽說的，其實是想告訴炎夙，她的眼睛還是能治好的。
君九幽看著君若嫣像個小醜一樣的賣力表演，突然覺得君若嫣可憐又可笑。
不過眼下，她沒功夫搭理君若嫣。
君九幽轉身正欲回屋，此時，炎夙卻是推開了君若嫣一把拉住了她：“九小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