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斷手,終是太晚
“有意義嗎?你這副鍾情模樣演給誰看?”
每次見到齊扣扣一副為自己動情為自己吃醋的模樣, 陸過就覺得虛偽!
“齊扣扣, 我不可能跟你一直玩下去, 我終是要娶妻生子的, 我們好聚好散吧。”說著, 陸過轉身就走。
“你不許走!”齊扣扣衝上去一把拉住陸過的左手,“我不會讓你走的!小不點我們回家, 你隻是發燒了, 對,你隻是燒糊塗了, 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對……”
陸過拚了命地掙紮,想要把手扯回來, 可是齊扣扣力氣一直那麽大, 陸過哪掙得過他, 愣生生地被他拖出去幾米遠。
隨著陸過掙紮的越來越激烈, 齊扣扣突然腳步一頓,好似意識到了什麽問題,驚訝地看向陸過。
見他停下,陸過以為他終於放棄了, 忙道:“你的初戀男友回來了, 你還不趕緊跟他再續前緣, 糾纏我做什麽?”
齊扣扣隻是盯著某處看發呆。
陸過又道:“對了, 你大概還不知道, 當年呂哲離開的真正原因吧?你以為他背叛了你?其實並沒有, 也不對,也可以說背叛。”
陸過說話一向很理智,難得說這麽自相矛盾的話。
“但是他的背叛不是因為不愛你,恰恰相反,就是因為他愛你,你是精,不老不死,可他隻是個凡人,他想長久地和你在一起,但他終究會死的,所以,他想長生。”陸過徐徐道。
“你當年雖法力高強,但是離開南極基本就是個廢柴,人形最多維持不到十二小時,自保都費勁,怎麽幫他長生,所以他隻能另想辦法,恰好那時那隻海豹妖跟你不對頭,隻要是你有的他都想搶走,戀人也不例外。”
“海豹對於自己的生存環境不像企鵝這麽苛刻,大西洋也有不少,所以即使他的法力不如你,但是施法比你更自如,呂哲就是看中他這點,才背叛你跟了他。”
“你難道沒發現,呂哲的法術不是道術也不是仙術,而是妖術嗎?以及他身上有跟你相似的海洋味,那是因為,跟海豹妖在一起的這幾百年,他一點點偷偷吸走了海豹妖的全部精氣,還偷走了海豹妖的內丹,所以現在的呂哲並不能算是人,差不多也是隻海豹妖。”
陸過說的這些,都是呂哲旁敲側擊暗示給齊扣扣,結果齊扣扣沒聽懂陸過卻聽明白從而整理出來的。
“他背叛你雖然是真,但都是為了和你長久在一起,他知道當年如果和你說你一定不會同意的,隻能擅自行動,現在好了,那隻海豹妖死了,他長生了,你們可以重新在一起了。”陸過的語氣施施然。
直到陸過說完,才發現齊扣扣始終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瞧,也不知道剛才陸過說了那麽一大堆他到底聽見了沒。
陸過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齊扣扣一直盯著瞧的,竟是自己的右手。
齊扣扣吞了口口水,聲音有些喑啞,緩緩地問:“你的右手……怎麽了?”
他方才一直拽著陸過的左手,陸過拚了命地掙紮,可是正常人正常情況下,其中一隻手被拽著,想要掙紮另一隻手也會幫忙的,但剛剛,陸過左手拚盡了全力,右手,卻一下都沒有動過。
陸過臉色一變,森然道:“與你無關。”
“真的與我無關嗎?”齊扣扣逼視著他,一把抓住了他右手的手腕,“骨骼正常,血流正常,但是經脈卻全都斷了,這是人類能做到的嗎?”
陸過不說話。
“是誰做的?為什麽你的手會變成這樣?平白無故你的手怎麽會廢掉?當真不是為了我?”
陸過撇過頭去。
齊扣扣忍不住紅了眼眶,“傷了多久了?為什麽……我到現在才發現?”眼淚終於忍不住從眼眶掉了下來。
是啊,仔細回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小不點再也沒用過筷子,也再也沒有吃過麵,都是用左手拿勺子吃些稀碎的食物。
還有種種細節,他的右手都沒動過,隻靠一隻左手。
為什麽……他到現在才發現……
陸過突然大步後退將兩隻手都扯了回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齊扣扣看著他的背影,不敢,去追。
泣不成聲。
馬上就期末考了,研究院那邊的宿舍終於騰了出來,陸過之所以提出出去約會,隻是為了支開齊扣扣,待齊扣扣回了郊區別墅的時候,關於陸過一切的一切,已經全部消失。
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陸過終於住進了宿舍,研究院這邊的宿舍是雙人的,舍友是法律係的一個大三的學生,叫郭謹言。
郭謹言這人生來自來熟,一看新室友居然是學校出了名的神話,甭提多激動了,張羅著幫他搬家收拾,同時還跟他介紹著宿舍的一切。
“神話,我跟你說,咱們這個樓層一共有四間宿舍,咱們這間602角度是最好的,靠裏,又不在最裏麵,采光好,離電梯口又近,隔壁601住了一個數學怪物,平時基本悶在屋子裏不出來,還有一個大魔王,不過那個大魔王不住校,所以不會吵到咱。”
陸過很想對他回一個禮貌的微笑,但是,臉太僵硬,做不到。
幸虧有郭謹言的幫忙,否則陸過一隻手,還真有點困難。
陸過又恢複了最初的生活,上課、打工、睡覺,他之前曠工那麽久,幸虧老板看中陸過的性格,還有陸過的顏值吸引無數女顧客,才沒多計較。
每年臨近過年,都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冬風刺骨。
陸過和往常一樣,一上課就睡覺,下課鈴一響準時醒來,今天他覺得鼻子有些堵,一個勁兒地流鼻涕,應該是感冒了。
他沒當回事,照例出門去打工。
許是天氣太冷的原因,今天的公交車上沒什麽人,陸過走到最後麵角落的位置坐下。
公交車上開著暖氣,空氣不流通,這讓陸過鼻子本來就堵,感覺更堵了,他看後麵反正隻坐了他一個人,不會影響到別人,便把車窗開了一點點。
寒冷的冬風吹拂在臉上,生疼。
陸過無力地靠著窗,全身像火燒一樣。
到了下一站,有些許乘客上車,但隻有零星兩個,而且都坐在了前麵,陸過迷迷糊糊的,感覺旁邊的位置坐了一個人,他不作他想,既然來人不怕冷,他何必在意。
陸過幹脆閉上眼睛養神。
忽地,讓他清醒的冷風沒了,陸過撇起眉睜開眼,看著一隻大手伸來把車窗關上,手的主人就是身旁的這個人,陸過不滿地瞪過去,隨即頓住。
齊扣扣正柔柔地看著陸過,眼睛猶如一汪春水,眼睛很深,像是要把陸過吸進去。
看著他,陸過的第一反應卻是,他瘦了。
短短幾天,齊扣扣瘦得簡直不成樣子,以前甚至微微有些肉感,現在說是皮包骨也不為過。
陸過同樣好不到哪去,隻是,他本來就是皮包骨而已。
看了他好一會兒,陸過回過頭,想要重新打開窗子,手卻被齊扣扣按住。
齊扣扣依舊深深地看著他。
陸過想要掙開他,齊扣扣卻加大手上的力量按著不撒手。
“我很冷。”齊扣扣道。
嗬,企鵝也會怕冷麽。
“你可以不坐這裏。”陸過嫌惡地把手抽了回來。
陸過跨過他出來,走到了另一頭的位置坐下,這樣無論多大的風,都不會吹到他。
陸過剛要打開窗戶,齊扣扣又跟了過來坐下,按住他的手,陸過冷冷地看向他,他也柔柔地看了回來,他們這樣僵持良久,陸過索性放棄了,隨便他怎麽樣。
鼻涕稀稀拉拉地流,陸過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咳嗽,看來果然是感冒了。
到了地點下車,陸過打工的餐廳離站牌還有點距離,陸過淡淡地在前麵走著,齊扣扣也不糾纏,就一直那樣在後麵跟著,始終保持著五步左右的距離,一直跟。
陸過沒有跑沒有逃,甚至沒有加快腳步,由著他去跟,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仿佛就是陌生人。
嗯,陌生人。
他們一直保持這樣的距離,直到到了餐廳,齊扣扣才終於停住腳步,陸過以為他終於放棄了,可是晚上下班的時候,他去更衣室換衣服,一打開櫃子,卻見到裏麵躺了一大包的感冒藥。
陸過想也不想,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自從陸過得了跆拳道友誼賽冠軍之後,聲名更震,路邊遞情書的、攔住表白的、短信表白的、微信表白的、電話表白的,還有包裏的情書,每天多不勝數。
這些陸過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但唯獨有一個,陸過沒法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