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複仇,我隻要你
白月婷在電話那頭笑了,然後互道晚安掛了電話。
“小不點。”大企鵝把門打開一個縫,露出一隻圓溜溜的眼睛來,“你是不是想你爸媽了?”
陸過一見到他,忙著拿起床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把空調關了,同時下床去把窗戶打開,由著冷風吹進來,然後自己凍得跳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
大企鵝驚愕地看著他的舉動。
陸過納悶地看向大企鵝,這一副雷劈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還是那眼睛怎麽水汪汪的?這貨不是要哭吧。
“喂,你……”陸過話還沒說完,隻見大企鵝騰空一躍,直接從門口躍到床上來,壓在他身上。
陸過好像聽見了床板斷裂的聲音。
“小不點,人家好喜歡你怎麽辦!”翅膀圈著陸過,大企鵝的尖嘴在陸過脖子間蹭啊蹭。
額……
“本主人賞你喜歡本主人的資格了。”陸過拽拽道。
大企鵝納悶地抬起腦袋看著他,以前自己說喜歡他,小不點都隻會覺得惡心啊,今天怎麽變了?
陸過臉已經憋成紫紅色了,一副被壓得喘不上氣模樣。
大企鵝嚇了一跳,忙著從他身上翻下來,然後又是一聲床板斷裂的聲音。
陸過忙著大口喘氣,壓死他了!
“小不點,你……”大企鵝剛要湊過來,陸過忙著製止他。
“你別動!再動床真的塌了!”
這可是高級訂製床啊,全都是拿高級材料製作而成啊,應該怎麽折騰都不會壞才對,居然被大企鵝壓得床板都斷了,這得是有多沉啊!
大企鵝委屈地努起他的尖嘴,“人家不就壯點麽,你就這麽嫌棄人家,看來得趕緊想辦法恢複人形了!”
看他的鬱悶模樣,陸過沒忍住捏了捏他的尖嘴,脫口道:“就這樣也很好,我養你啊。”
大企鵝錯愕地看著他。
連陸過自己也是一愣。
“齊扣扣,如果不出意外,你應該是會長生不死的吧。”陸過道。
大企鵝呆呆地點頭。
可是……如果不出意外,陸過還有九年多的壽命了,若他逃過挖心這一劫,頂多也就還有幾十年。
突然有點不想死了。
不想把生命浪費在所謂的複仇上,也許,他們是真的後悔過吧,也許如果當初他們知道自己就是他們的大兒子,未必會舍得挖掉自己的心,隻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已。
當初齊扣扣把自己騙出去,也隻是想救自己的弟弟而已。
如果,他離陳家離得遠遠的,不讓陳家知道他的血型,不讓陳家知道他的心髒正好匹配陳子洵的,也許,他可以不用被挖心。
即使知道了也沒關係,離他們遠點,但凡再有電話約他出去,不去不就得了麽。
可萬一真逃不過那個結局,畢竟蝴蝶效應會有什麽結局誰也不清楚,那麽他隻有九年多的時間,他突然不想跟陳家浪費時間了。
他不想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浪費在他們身上。
“齊扣扣,你去過美國嗎?”
大企鵝果斷搖頭,“美國的國鳥是隻大雕!長得就像我的天敵!一定會吃了我的!”
陸過沒忍住笑出聲,“別怕,最大的白頭海雕也就一米多,你比它高比它壯比它肥。”
大企鵝:“可是它會飛,我現在不會飛了。”
陸過含著笑揉了揉他的腦袋,“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這樣的小不點好溫柔,大企鵝一個沒控製住,花癡了。
“我重修一年報考哈佛,跟我去美國吧。”陸過認真道。
齊扣扣,就這樣吧,過去的一切我都不計較了,隻要,你一直在。
大企鵝想了想,道:“行,那就先去美國,然後抽空再去趟荷蘭。”
陸過本以為大企鵝起碼得考慮幾天,或者猶豫也該猶豫一下,誰想他卻想也不想就點頭,反倒讓陸過愣住了,不過……去荷蘭幹嘛?
“去那幹嗎?”陸過問。
“結婚啊。”大企鵝道。
啊?這話題有點跳躍吧,怎麽都跳到結婚上了?
“你要結婚了?”雖然他已經五千多歲了,可是身份證上還沒到法定領證年紀吧。
“唔,總會結的,提前先邀請你。”
陸過僵了僵,有些艱難道:“哦……”
“我的婚禮會在荷蘭。”大企鵝繼續道。
陸過愣了下,“……報銷飛機票嗎?”
大企鵝冷眼瞪過來。
陸過一臉莫名,下意識道:“沒有去荷蘭的火車……”
大企鵝繼續瞪著。
陸過心頭突然有些發堵,也一眼瞪了回去,吼道:“誰讓你結個婚非要去那麽遠啊!”
“廢話,我要娶的那個人如果是個女的,我至於跑那麽遠嘛!”大企鵝也吼了回來。
大企鵝雙眼幽深地看著陸過。
陸天才難得有覺得自己腦漿不夠用的時候,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他得緩緩。
“額,”陸過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嘴巴,伸手拍了拍他的翅膀,“你身份證上才二十歲,還沒到法定領證年齡,過幾年再說吧,起碼得十年八年以後吧。”
“十年八年?”大企鵝皺起眉,似乎對這個數字不太滿意,“太晚了,大學畢業,這是我的極限。”
“好吧,隨你。”陸過隨口道。
大企鵝突然把腦袋湊了過來,笑得意味不明,“真的隨我?”
陸過的心跳竟漏了一拍,有些閃避道:“當然,你的婚禮,當然隨你。”
大企鵝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退了回去,“好,隻要有小不點和海鮮,哪裏都好。”
陸過愣愣地看著大企鵝。
怎麽老覺得,剛才的對話,漏了點什麽重點呢?
大企鵝呆呆地看回去。
五分鍾、十分鍾、十五分鍾後。
“我、我去釣魚!”說完,陸過一溜煙跳下床跑了,拖鞋都沒穿。
大企鵝歪著腦袋納悶地看著他的背影,一臉懵比。
……
一連幾天,陳子洵拎著精致的盒子站在醫學院實驗室的門口,透過窗戶,他看到陸過穿著白大褂趴在實驗桌上睡得正香,然而無論他怎麽睡,教授也不會多說什麽,有幾次教授把他從夢中叫醒提問,他也都對答如流,仿佛睡夢中也是能聽講得一般,然後趴下繼續睡。
之前他有意無意地從這裏經過,陸過也是在睡覺,他每天這麽累嗎?天天睡覺還能聽講,天才果然跟凡人不一樣啊。
趁著下課,陳子洵揚起禮貌地微笑,彬彬有禮地進門朝陸過走去。
醫學院都是一群學習怪物,喜歡拿手術刀對人體感興趣的,不是犀利哥就是四眼仔,曆年來出過最帥的一個學生也就是陸過了,難得來個這麽文質彬彬的,實驗室瞬間就炸了,尤其是女生,眼珠子都快貼他身上了。
陳子洵臉皮一向很薄,這麽多熱切赤果的目光,令他不禁有些羞澀臉紅。
楊天宇正在收拾實驗後的工具,聽到實驗室裏的動靜,不禁回頭看去,見到是他,有些高興。
“你怎麽來了?”楊天宇問。
陳子洵隻是含著笑看了眼陸過,楊天宇瞬間了然。
“陸過,我有份禮物想送給你。”陳子洵伸出手,手上正是那個精美的禮盒。
然而陸過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他今天穿了件套毛衫,帽子扣在腦袋上。
陳子洵納悶地看了看楊天宇,楊天宇朝他聳了聳肩。
“陸過,我有份禮物送你。”楊天宇抬高了聲音。
陸過動了動,本以為他要醒了,誰想他隻是把腦袋轉了個方向,繼續睡。
沒辦法,陸過這幾天白天要上課,下午要去跆拳道社訓練,晚上要打工,夜裏還要去釣魚,每天睡不到三小時,是真的困啊。
陳子洵沒辦法,隻能把禮盒先放到一邊,又不敢碰陸過的身體,生怕他那麽能打,萬一有起床氣,直接給自己來一拳。
陳子洵索性拉過一旁的椅子挨著陸過坐下,支著腦袋想等著陸過醒來。
實驗室裏見難得來個帥哥,本來有不少人湊熱鬧,還有幾個膽大的直接過去跟陳子洵要電話,卻都被他一一婉拒之後,隻能失望地離開,隻能幾個執著地還假借著做實驗實則偷窺。
本來下了課楊天宇收拾完東西之後,該叫醒陸過去跆拳道社訓練的,可是他收拾完了,卻並沒有打算叫醒陸過,而是也拉過旁邊一個椅子坐下,無聊地玩手機。
陳子洵什麽話也不說,隻是腦袋看著陸過,熟睡的陸過很是好看,他本來就長得甚好,睡著了更少了那些逼人的戾氣,甚至他的嘴角還帶著笑。
是做什麽美夢了嗎?竟然冰冷如他也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