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過反常,撕心之痛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明明都是極為隱秘的秘密,可陳亦深就是放心大膽地告訴了陸過,完全不怕被他出賣。
“沒人知道……弟弟……”陸過隻是喃喃重複著他的話。
“對啊,我弟弟叫陳子洵,不過他現在在美國,還沒回來。”
嗬嗬,那是他的弟弟才對……
陸過打斷他,“如果你不是陳亦深,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麽?”
陳亦深一愣,隨即打哈哈道:“我跟你說,我那個弟弟啊……”
“你叫什麽?”陸過固執地問。
“人類啊,你們就是太過愚蠢,名字有那麽重要嗎?這隻是一個代號而已,你看我,我們乃是上古神獸驩頭一族,多威武雄壯的名字,後期居然被你們改成企鵝,我們說什麽了。”
“所以你到底叫什麽?”陸過再次打斷他。
陳亦深兩個食指伸出來點啊點。
“110應該是二十四小時待崗的,隻要打電話隨時有人接……”說著陸過就要掏手機。
陳亦深忙著按住他,悶悶道:“齊扣扣。”
陸過一愣。
陳亦深憂傷地摸鼻子,“驩頭始祖墨殿下起的。”
“齊扣扣,陳亦深……”陸過呢喃著這兩個名字。
“小不點,你到底怎麽了?表情怪……”
陳亦深的話沒說完,陸過突然坐起來,拉著他就往外走,“我累了,你走吧。”
“啊?”
“我想睡覺,請你離開。”沙啞而隱忍異常的聲音。
“你開什麽玩笑,我這樣怎麽出門!”陳亦深停住腳步死也不肯離開。
陸過也不強求,直接拉開門對著門外大喊:“來人啊,這裏有妖怪,來人……”
陳亦深忙著衝過去捂住他的嘴,“你瘋了!”
陸過力氣卻異常得大,直接扯下他的翅膀,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陳亦深毫無防備,再回頭,門已經嘭地關上了。
“小不點,小不點……”陳企鵝揮著翅膀拍門,卻不敢太大聲,免得驚動別人。
他敲了很久,陸過就是不肯開,他沒辦法,眼看著天快亮了,他隻能趁著街上沒人偷偷溜走,記得兩公裏外有條河,先跳進河裏避一避降降溫吧。
好在陸過住的地方太低端,也沒安什麽監控。
沒有人聽到,在那破舊悶熱的小公寓裏,回蕩著隱忍而悲痛的低泣聲。
陳亦深在河裏泡了一天一夜,為了怕被人類發現,一直躲在最偏僻最角落的地方,隻敢偶爾上來換換氣,辛虧他是精,要是普通驩頭,怕是早淹死了。
雖然泡了一天一夜,還是不能恢複人形,但是法力多少恢複了些,陳亦深在河裏撈了無數條魚,帶著魚施法回到了陳家,把自己房間反鎖住,空調開到最大,吹了幾天空調吃了幾天魚,總算是可以幻成人形了。
恢複人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姓陸的算賬!那個小沒良心的!幸虧他幸運,要是不幸,沒準現在正在哪個研究所被解刨呢!
不過去算賬之前,還是得先下樓吃個飯,關了好幾天,魚都不新鮮了,吃得他上吐下瀉的。
看著陳亦深從二樓下來,陳家夫妻倆差點沒把下巴掉下來。
他們正在吃早飯,白月婷在抹果醬,陳霆在看報紙。
“兒子,你在家啊。”白月婷驚愕道。
“臭小子,你這兩天死哪去了!”陳霆放下報紙就要發火,恨不得搬起椅子來砸死他。
陳霆從不要求陳亦深的學習,隨便他怎麽曠課怎麽胡鬧都沒關係,前提是每天必須去學校,哪怕去了學校隻是躲進練功房睡覺都沒關係,但絕不允許逃學,更不允許失聯!
九年前的事,是整個陳家的陰影!
陳亦深忙著縮著脖子忙著大叫道:“我又暈倒了!”
陳霆頓住。
陳亦深的身體狀況不好,陳家夫婦身為他的父母自然知道,知道他們這大兒子一直很怕熱,前幾年還好,尤其是從今年開始,熱一點都不成,動不動就暈倒,去醫院又檢查不出什麽,奇怪的是一旦去個涼快點的地方又能很快恢複。
一聽他又生病了,白月婷忙著湊了過來,陳霆雖不如白月婷這麽緊張,但是臉色也緩和了許多,麵上滿是擔憂。
“怎麽又暈倒了呢?沒事吧,要不媽帶你去醫院……”
“媽,”陳亦深打斷他,“你放心,我已經沒事了。”
看他臉色確實不錯,白月婷這才鬆了口氣,陳子洵的心髒病已經夠折磨她了,這個大兒子可千萬不能有事!
“那兒子,你下樓來幹嘛?”白月婷問。
“吃早飯啊。”陳亦深無語地看著她,這還用問。
白月婷比他更無語,他?吃早飯?陳家的早餐時間是在七點鍾,可是曆來早飯的飯桌上隻有陳氏夫妻倆,因為陳亦深起不來,都是直接帶上早飯去學校吃。
可是今天,他居然起了!還揚言要吃早飯,他確定他真的沒事了嗎?
“兒子?你沒事吧?你還認識我是誰嗎?”白月婷伸出手在陳亦深眼前晃了晃。
陳亦深無語地叼著三明治看著她,“媽,我隻是暈倒,不是失憶。”
“那你怎麽這麽早起床?你平時起碼都是八點起啊。”還是在上學的情況下,周末十八點能起就算不錯的了。
“去上學啊,從今天起,我要做一個不遲到不早退的好學生!”陳亦深勵誌道:“爸,待會兒你去學校不?咱倆一塊走啊。”
陳霆抽著嘴角抖了抖手中的報紙,“今天放假。”
“為什麽?今天不是才周三嗎?”陳亦深詫異。
陳霆專心看報紙,不想搭理這個腦殘的兒子。
白月婷心疼自己兒子太腦殘,忍不住提醒了下,“今天國慶。”
陳亦深:“……”
難得他大病初愈還這麽積極!怎麽能放假呢!而且一放還放一周!
陳亦深恨恨地咬了口三明治,隨即眼睛又亮起來,不怕,反正他知道他家在哪。
“不行兒子,看來你這次病得不輕,既然你不願意去醫院,那媽讓李嬸給你煲點魚湯補補腦子吧。”把一個兒子養這麽大不容易,傻了多可惜了的。
陳亦深隨口應了聲,心思都在某個沒良心的學弟身上。
陳霆實在受不了自己的傻兒子了,吃完早飯就上樓了,免得自己的智商也被這個傻兒子拉低了。
“媽,問您個事,”陳亦深揪了揪白月婷的衣角,“您和我爸是青梅竹馬吧?”
“也不是啦,我們隻是小時候做過一年的鄰居,後來他就搬家了,又過了八、九年,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才再次相遇。”白月婷道。
謔,情節一樣一樣的。
“知道這叫什麽嘛?”白月婷朝陳亦深擠擠眼,“這叫緣分。”
緣分麽……
“緣分這東西,來了就得好好珍惜,一不留神它就溜走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想到當年,白月婷就忍不住偷笑。
還會溜走?
“那媽,我爸當年怎麽追的您?”
提到這個白月婷就傷心,“不是他追的我,是我追的他……”
陳亦深:……
“你爸當年可是出了名的冰塊臉,指望他追人,估計陳家得絕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白月婷表情帶了絲淡淡的憂傷。
冰塊臉?不謀而合啊。
“那您怎麽追的我爸?”
“死纏爛打啊,天天粘著他煩著他,盡自己最大能力在他麵前晃悠,讓他的一切都跟我相關,把我最好的最喜歡的都給他,慢慢他就習慣我的存在了,有次我心灰意冷不打算追了,幾天沒去找他,他反倒受不了了,主動來找我了。”白月婷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年真是厲害。
死纏爛打,天天晃悠,給他最好最喜歡的……
“李嬸,”陳亦深突然站起來朝廚房喚道:“魚湯好了給我找個保溫盒打包。”
“兒子,你要去哪?”白月婷問。
“死纏爛打去!”陳校草說得鬥誌昂揚。
白月婷很滿意,這才是她兒子。
“對了,你弟弟過幾天從美國回來了。”白月婷突然道。
陳子洵因為先天心髒病,本來是趁著暑假去美國休養的,結果在美國又病發了,便一直留在那裏治療,耽誤了開學時間,到現在還沒回來。
然而陳校草壓根沒仔細聽,早溜到廚房翻冰箱去了。
磷蝦,自己喜歡,拿給他吃!章魚,自己喜歡,也拿給他吃!小黃魚,喜歡,照拿!
看著兒子拎著一筐吃的出了門,白月婷尋思著,莫不是兒子找對象了?
陳亦深拎著筐站在小破公寓門口,別提多興奮了,九年了,當初匆匆一瞥,沒想到九年後還能再見,老天爺真是對他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