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突變
將感情付諸言辭，
有時確是件難事。
但我想讓你知道，
你於我有多重要。
清晨醒來見到你，
知道我們在一起，
便覺得如此幸福。
我尊重你崇拜你，
我深深地愛著你。
若每個清晨醒來，
能見你即在身側，
我便深深地知道，
無論發生什麽事，
日子將安然繼續。
過不久，汪管家下樓。
軒轅諾諾放下茶杯起身，目光越過汪管家往後看去。怎麽看，也沒看到歐陽慕華的身影。
“他人呢？”軒轅諾諾拉著汪管家的手，急切地說話。
她有好多話要告訴他，怎麽不見他人？
“小姐，”汪管家神情有些尷尬。
“到底怎麽回事，快說啊！”軒轅諾諾急了，繞過汪管家就要上樓。
“哎哎哎，小姐！”汪管家連忙拉住她的手臂，說道，“當家說，之前給了小姐機會，小姐說不後悔，死都不後悔。現在是他不要小姐，讓您回去和楊家大少爺過一輩子。”
軒轅諾諾呼吸一窒，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
“他還說了什麽？”憋了半晌，軒轅諾諾才吐了口氣問道。
汪管家踟躕了半天，才說道：“當家.……當家要小姐.……要小姐.……滾出歐陽家.……”
軒轅諾諾驚愣在原地，這是歐陽慕華說的話！這是歐陽慕華對她說的話！
含著淚，她抬頭看著空蕩蕩的樓梯，突然大聲喊道：“歐陽慕華，我不和楊逍訂婚了！你出來見我！出來見我啊！”
“我騙你，我愛的是你！我根本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他！一點也不.……一點也不.……”
突然，樓梯口出現了一人。
“小姐，當家不會見你的。你請回！”
黑管家嚴肅地看著軒轅諾諾，大有她再不走就叫人抬她出去之勢。
軒轅諾諾哪裏還管他，一徑對著樓上繼續大聲吼。
“歐陽慕華！你出來見我！求求你，出來見我好不好！求求你.……”她的眼淚順著臉龐滑下，打濕了地上鋪著的昂貴地毯，“我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不要爸爸，不要媽媽，不要弟弟，不要當軒轅家的女兒，什麽都不要！你出來見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出來啊！你出來見見我.……”說著說著，軒轅諾諾泣不成聲，跪倒在地，嘴裏還喃喃念著，“求你.……求你……我愛你的……愛你的.……”
汪管家實在不忍，當家也真是的，明明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大發雷霆，幾乎喝光了家裏所有的酒。聽見小姐來的時候，明明高興得像是突然得到了失而複得的寶貝，偏偏要嘴皮上耍硬朗，說什麽也不見她。
哎！情這個字啊，害人不淺！
連忙上前扶起軒轅諾諾，汪管家安撫道：“小姐，你別這樣了。當家的還在氣頭上，當然不會見你。你先回去，等當家氣消了，肯定是迫不及待要接小姐回來的！”
聽進汪管家的話，軒轅諾諾抬頭看著她，淚眼婆娑的姿態就連汪管家看了也是心生憐惜，恨不得把心掏出來對她好。
“汪管家，”軒轅諾諾嗚嗚咽咽，“我已經回不去了……你不知道，我這次出來，是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出來的。我回不去了，什麽也沒有了.……”
汪管家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可是當家的是歐陽慕華，她也沒辦法做主啊！
過了許久，樓上仍舊一點動靜也沒有，黑管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隻剩樓下的軒轅諾諾和汪管家坐在客廳裏。
看來，她這輩子注定了是棄女，什麽也沒有。
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是，是她不該癡心妄想，不該以為那個帝王一般存在的男人會癡戀她區區一個小女子，會為她拋棄一切跟他在一起的心感動不已。
算了，算了。
沒了，就沒了吧！
她就當從沒有擁有過。
情這個字，沾不得。
沾了，若是好，便能白頭偕老。
若不好，怕是粉身碎骨，也填不了心中的痛。
“汪管家，我走了。”好半天，軒轅諾諾平靜了下來。
“走？走去哪裏？”汪管家滿臉的不讚同，“等當家想明白就好了。我看得出來，他是打心底裏喜歡小姐你的，小姐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呢！”
軒轅諾諾嗤笑在心底，她重要？
再不信了，再不信這樣的話了。
不再說什麽，軒轅諾諾起身往外走。
“小姐，再等等吧！當家一會兒就會下來的！”汪管家連忙追著她出了去。
“不用了！”軒轅諾諾搖頭，“我和他，緣盡於此，再不相見。”
汪管家看著軒轅諾諾落寞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眼前，心裏說不出的酸澀。兩人明明都是有情，這樣相互折磨又是何苦？
搖了搖頭，她轉身進了屋。
“汪管家。”黑管家下樓吩咐道，“當家喝醉了，你去幫著整理一下。”
“是。”點點頭，汪管家上了樓。
當歐陽慕華徹底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他知道軒轅諾諾曾經來找過他，也聽過汪管家轉述軒轅諾諾的話。
他當即拍案而起，罰了黑管家最重的家法，再去找心頭的人兒。卻不知，三天時間，竟讓他們分別了一年之久。
那天，軒轅諾諾在路上晃蕩了許久，終還是回了家。即使歐陽慕華不要她，她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寧可不要軒轅家，也絕不委屈自己。
當她進門，看著爸爸媽媽弟弟都坐在客廳裏，不禁有些驚訝。
怎麽大半夜的，全都起來了。
“小諾，你跑哪裏去了？”軒轅母親著急地迎了上來，拉住女兒問道。
“我出去了一趟，怎麽了？”軒轅諾諾已經在心裏準備好要說的話，就等找個適當的時機開口了。
“哎……”母親歎了口氣，看著女兒，欲言又止。
“媽，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軒轅諾諾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麽爸爸媽媽全都愁眉苦臉的。他們難道知道她不和楊家訂婚的事情了？不可能啊！
“公司的事情，被楊家知道了。他們打電話來要退婚。銀行又打了電話過來，不貸款給你爸爸了。所以.……所以我們今晚要收拾東西離開這裏了！”
母親的話就像一道驚天閃電，一下把軒轅諾諾劈得不知如何反應。
“我已經幫你把東西收拾好了。快走吧！”
話音剛落，軒轅父親就站了起來。拖著箱子出了門，母親拉著弟弟，也背了包。軒轅諾諾還沒能反應過來，站在原地發愣。
“快走啊！還愣在那裏做什麽！”父親的怒喝傳來，軒轅諾諾趕忙拉著箱子，背上背包，跟著出了門。
坐在車上，她看著飛速後退的景象，忍不住閉上眼睛。
別了，我的家鄉！
別了，我的愛人！
“什麽叫找不到？”歐陽慕華沉聲問道。
黑管家擦了擦額頭的汗，吞咽了一下，回答道：“據歐陽家所有的線報，全國上下都沒找到軒轅小姐的消息。但是海關、航空都沒發現軒轅小姐的出關信息。所以軒轅小姐還在國內，但很可能改名換姓了。”
歐陽慕華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的指節習慣性地敲擊桌麵，這是他思考時候的標誌性動作。
“學校方麵的消息呢？”
“依舊沒有軒轅小姐的消息，軒轅家在離開的第二天就給他們姐弟辦了休學，原因不明，也沒有告訴其他任何人，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
聽到黑管家的話，歐陽慕華敲桌的手停了下來，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好半天才說道：“就在市裏找，這次仔細找，哪怕挨家挨戶敲開門地找，把市裏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我找到！”
“是！”
說完，黑管家退了下去。
歐陽慕華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一切的建築。他站的是最高點，這裏再沒有能比這幢樓更高的地方了。可是，他的心又恢複了以前的冰涼冷硬。他再也不會看著明珠塔的頂端想著他的小人兒適合戴一副明珠般的耳環，也不會擁著她一同欣賞窗外的美景。自從她離開，每夜每夜，他總是難以入睡，懷裏再沒有那團柔軟，再感受不到她的溫度，再聞不到她發間的淡淡薰衣草香味。
原來，不僅僅是她依戀他。
其實，他也根本離不開她。
腦海中浮現出兩人剛相遇時，她渾身濕透撞進他的懷中，那股透骨的涼，愣生生地凍裂了他這塊堅硬的磐石。
她說，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
這麽靈秀的人兒，怎麽有如此滄桑的心靈？
他迷惑。
她問，你能保證一輩子都在我身邊麽？
即便心再傷，人再累，她還是相信愛，還是相信他，依舊對生命充滿希望。
他動容。
她用最調皮、最靈動的語言告訴他，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你會不會批評我早戀？
終究……終究她把自己深深嵌進了他的靈魂，讓他一呼一吸都念著她。
他癡迷。
歐陽慕華向來不管情愛之事，他隻知道，她的離開也生生將他身體裏的那根肋骨拆走了，她欠了他的債，就必須用一輩子來償還！
終有一天，他還會擁著她，蒞臨窗前，俯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