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戰場
於藍給他遞交了更深一層的戰書。
她逼著他來到這裏,與其說是讓他來做阿諛奉承的陪客,倒不如說是給他和她下達了一道去地獄裏旅行的通知書。他很明白她將會做出些什麽,一旦下定決心的她將會是毫不留情的。
“海棠,你坐在那裏幹什麽呢?看起來你很有心事的樣子。”
“啊,沒有。”海棠笑了一下。
“那就陪梁總喝上一杯吧。今天難得梁總到這裏。可以嗎?”她很有禮貌地邀請,寒光閃閃的利劍終於脫鞘。
“吱”地一聲,傅留雲早已起身離座,端著酒杯走過去,在梁總的身邊坐下來,滿臉堆笑,說:“來,梁總,我們來碰兩杯。我早就仰慕哥哥的大名,今天,咱哥倆兒一定要好好喝幾盅。”說著便和梁總喝了起來。
於藍暗自冷笑,站起來,飄然繞到了海棠的身後。她伸出她細長的手臂,端起她麵前一杯已高高滿上的酒,拍了拍海棠的柔肩,輕聲吩咐說:“來,你過來。”
其時,很快便領著海棠來到梁總的身側,於藍吩咐說:“梁總,這是我們店最漂亮的小姐,為了表示對您最熱烈的歡迎,海棠小姐想和您幹一杯。”
“哦。”梁總站了起來,未及說話,傅留雲便也站起擋在他的麵前,回頭便去奪於藍手中的酒,一邊說著:“還是我來,誰不知道我的酒量大!嘿嘿!今天和梁總見麵,真是好高興!”
誰知於藍早有所防,見他來奪,急忙往旁一閃:“怎麽?難道蘇小姐這麽金貴,一杯酒都碰不得嗎?”
傅留雲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了:“喝酒麽,都是老爺們的事了,女人有幾個會酒的?再說,也沒有量,容易喝醉。”
“我並沒有讓她喝醉,隻是讓她喝一杯。一杯能醉嗎?”
“那喝什麽,還是讓我替她喝了吧。你們女人在這裏,喝酒最煞風景。我和梁總會放不開的。”
“不能代替,這杯酒必須讓蘇小姐自己幹了,為的是,衷心歡迎梁總。”
那於藍仍然不緊不慢地說著話,手裏端著酒杯。
她胸前粉色的條紋裝飾如火焰在騰騰燃燒,耳朵上那對藍寶石耳墜象深色的眼神在無聲地發出哽咽,而那漠然的目光更是冷風中的秋雨,滴滴灑落著淒涼的神韻。
“你們這是?”那位梁總似乎有些不懂了。
屋中一下子沉默起來。
“我喝,”海棠輕輕接過於藍手中的酒,低頭微微思索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
傅留雲用手捂了一下臉,不一會兒,便告辭了:“對不起,我有些不太舒服,失陪。”
說完,狂風一樣就卷出去了。
於藍則很鎮靜,依然洋溢著微笑,重新落座,招對之間還是揮灑自如,和那梁總又喝了幾個來回,便起身吩咐海棠:“海棠,你在這裏陪一下梁總,我去去就來。”
那梁總臉上便切開了一朵花:“於總,怎麽,有四嗎?”
於藍欠身說:“梁總,我先有事,讓這位蘇小姐先陪你一段,我很快就會回來。”
梁總道:“請便,請便,於董請便。”
於藍沒有再說話,點點頭,走了。
屋裏陡然便緊張起來。
梁總舉杯,啊了一聲,還未說話,屋門咚然大開,傅留雲從外麵闖將進來,額上滲滿了汗珠,卻一路笑著,直奔梁總身邊,也不往下坐,端起酒杯,說:“梁總,來,我們繼續喝。嘿,我今天很忙,忙得幾乎顧不過來,但我還是要跟你好好喝幾杯,還有件事一定要跟梁總說清楚。”
“什麽事?”梁總在他那急迫的語氣之中顯得有些不定與不解,但是傅留雲並不理會,依然霸氣十足、目若無人地告白:“這位蘇小姐是我的妹妹,我店裏的招牌服務員。我妹妹來招待你這貴客也是理所應當。不過她可不是會喝酒的料,說話聊天,喝茶都可以,梁總,我勸你千萬不要跟她喝酒,倘若,啊哈!”傅留雲忽然爆出一聲大笑。
“啊,傅老板……”梁總有些驚魂未定:“倘若是她在你這裏喝醉了酒,我那火爆的妹夫來找我,我可是擔待不起啊。”
“啊,是嗎?”梁總也開懷大笑,傅留雲更笑,一時鬼謐,隨後頭也不回地再次大步離去。
僅僅隻喝了兩杯酒,他便如一頭大醉的雄獅橫衝直撞,其醉態難描難畫。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很快便衝開辦公室的門,一眼便看見自己所急需要找的人坐在桌前,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他。
“你為什麽要讓她喝酒,難道你不知道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他的眼睛紅得充了血,象是急要殺人,又恰似一條瀕監絕境的狼。
“怎麽,讓你未出世的孩子喝點酒,有什麽不當?那是你的,也是我的。”她說話的聲音非常動聽:“我很喜歡他。我想培養他長大以後和你一樣做個酒鬼,這樣才能來繼續發揚光大我們的事業。”
“你這樣做,隻能讓我很快離開你。我可以忍受一切,我寧願做一個叫化子,但是我絕不能忍受有人傷害我的兒子。”
“隨便。”她淡然地回答,似乎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那好,我隻有說聲對不起了。再見!”
“但是,你是帶她不走的。”
“什麽意思?”他走到門檻邊的身子又回轉過來。
“她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你嗎?”
“什麽?”
“她是怎麽回到這裏來的?以及她跟我之間簽訂的協議。”
“什麽協議?”他走回到她的麵前,冷汗直冒。
“你真地不知道嗎?她一點也沒有透露給你?”
“透露給我什麽?”
“嗬,你不要那麽著急,”於藍笑了,很開心:“你應該了解,如果我沒有足夠的把握,我也不會對你們做出這些。現在,我們已經完全是在戰場上了,是嗎?”
“你不妨說明白些。”他咽了一口唾沫。
“依你的性格,你可以不要錢,離開我,去做一個叫化子,也在所不惜。但是你那可憐的情人,是不能離開我的。錢,對於她來說,已經牢牢地鎖住了她,換句話來說,她一刻離開了我,離開了錢,一刻就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