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懷孕
她很會布置屋子,幾瓶又素又雅的插花就很能顯出她超凡脫俗的眼力。窗簾是紅紗印有水波暗紋的,沙發則是荷青色,整個屋子顯得生機盎然。她也很會做麵,吃她的一碗手工麵氣氛熱烈,使得傅留雲往往有一種回家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在於藍那裏他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
“我看後邊他們幾個掌勺的都別混了,明兒你去做,保證咱們營業額翻一番。”
“我很小的時候,就做這樣的麵,一直做了十一年。但我隻給我媽媽做了二年,在我十歲那年,她就去世了……後來,我跟我爸爸,還有弟弟做,弟弟如今快要……上大學了。”
她說話的語氣和聲調就象在朗讀一首哀傷的小詩。
“哦……觸痛了你。”
“……這些往事早就成了習慣。我一直都渴望有人來疼我,我想,如果有這樣的一個人,我就天天給他做我最拿手的麵。”
“那你現在有機會了,可以天天做給我吃。”
“嗬,要是你想的話,我可以隨時奉陪。”
“隻怕有一天你會煩。”
“我不會,隻怕你會。”
“我不會。”
“我也不會。”
“假如有那麽一天。”
“……除非我死了,或是病得做不成。”海棠的臉紅得象玫瑰花。
他停下了,目光在她臉上遊走,找到了她眼中的自己。那個小人迅速熱烈地向她撲過去,仿佛此刻要做的任何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把他的寶貝緊緊捧在懷裏,深深地看她,深深地愛她,深深地感受她帶給自己巨大的喜悅。
“聽著,我要你永遠給我,做這個麵。”
“嗯!……我會。”
“親一個!”
“要是有一天,我老了,變醜了,你會踢開我麽?”
“你說呢?”
“……你會。”
“我不會踢你,我會換一個方式,你可不是好對付的。”
“那你要怎樣對付我。”
“找一個有很多水的地方,把你放進去,因為你是我的魚。”
“……”
“然後我也跳進去,緊緊跟著你,你走在哪裏,我就跟在哪裏。你要是煩我,隨便踢,但我是沾定了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走了。怎樣?”
“隻怕,隻怕你口頭不一。”
“那你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呢?”
“……我不知道。”
他忽然捧起她的臉,臉上的表情變得肅穆起來。海棠有些怕了,急忙關閉了那兩扇黑簾。可是他低沉地命令她: “看著我!”禁不住愛人的**,她睜開眼睛。
看見一雙真誠的眸子射出堅定的柔火,一點點燃燒著向她團團包圍。忽然,他的唇就柔軟地落下來。掠過明潔的額頭,黛色的彎眉,明豔的眼睛,最後落在那兩片櫻桃般的唇上。
她明確無誤地聽到了他無聲的誓言:一開始是輕輕的訴說——那吻在她臉上緩緩擦過,似在低聲呢喃。嗯,誓言也可以是這樣發給她的,完全可以。別人這樣也許是不尊重,但是**之間完全可以,而且讓她感動,讓她感動地直想哭泣。然後那誓言就變得無比剛烈了,象一條最香麗的毒蛇一樣吸吮她的心,而這樣的毒蛇她隻盼望毒性來得再凶猛一些。她已完全招架不住那誓言的熱烈圍攻,渾身酸軟無力,卻緊緊抱住他說:“饒了我吧!”
可他仍在繼續:“還敢再說我踢你嗎?”
海棠回應著她的神:“不,不敢了。”
他說:“還敢再說不知道嗎?”
她說:“也不敢了。”
他忽然離了她,又一次看她,良久,長歎了一口氣,說:“你知道嗎?我很早就已經知道我跟你之間有多麽大的緣份,早的你無法想象:我還沒有見你的時候,就已經夢見過你。那時候,你身上什麽也沒有,手裏隻捧了一個魚缸,裏麵有魚。第二天,看見了你,我就非常明智了,你就是我的魚,你是上帝送給我的魚。上帝讓我好好養你,我不能違抗他的旨意。”
他說完低低地看著她。
而她則用了萬分詫異的神情望著他。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話象空中炸開了無數清豔的火花一樣,令她震憾,令她驚歎,令她感慨萬千。那一刻,她已完全明白了,此時此世,她將與麵前的這個人有著千絲萬縷數不清的緣係。
她咬了一下唇,說:“這個夢是真的嗎?”
他說:“是真的。”
她握緊了他的手,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我……”她的心猛然跳動起來,語無倫次。
他笑了,說:“你怎麽了?”
“我在見你的前一天晚上,也做過這樣一個夢,和你一模一樣的,你會相信嗎?”
“哦?”他開始一驚,後來就微笑了:“真有這麽巧嗎?真的有嗎?”
“有的,你信嗎?”
“我當然相信。所以,我們就不要再說任何了。你是神秘的人派過來的,注定為我而來。”
“我想那神秘的人就是上帝……你也是注定為我而來。”
“是的。”
“……我愛你!”
“我也是……喜歡得不能再喜歡了。”
溫情無限,兩個人影再次緊緊擁在一起,她是他的命,她成了他心中的聖女。
當一切都不再懷疑,閑暇之餘,她愛擺弄魚缸裏的魚。小小的魚搖曳生姿,非常好看。她在魚缸裏放了一朵紅蓮,很漂亮,魚兒很高興,天天繞著它轉。
當魚兒圍著花轉的時候,她覺得這樣的日子非常美麗。
她其實可以不去上班,她知道隻要她願意,或者是她僅僅暗示幾句,他馬上就可以將她養在家中,過上一種貴夫人般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沒有那樣做,她還照樣去上她的水雲閣,她還照樣去做她的服務員,因為她知道他在那裏,她要與她所愛的人時刻廝守在一起。
她跟了他絕不是圖他的錢,盡管她知道他的錢很多,多得令人無法想象。但她不要。因此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自然就避免了這個話題。
她從沒有向他提出過什麽非分的要求,她也並沒有讓他因為她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做了他的**就讓他覺得欠了她很多,理所應當要拿金錢來補償,她從來就沒有過這方麵的一點流露。
她小心地侍候他,大膽地愛撫他,其實實在是報答上天對她的一番恩*。他是那樣一個好男人,如此並不多見。這樣看來,實際上,是她占了他的便宜,而並非是他褻瀆了她。
她要的是一種兩心深深相印相重的情愛,不管以後怎樣,隻要現實中的此刻。為這種生活哪怕是粉骨碎身,哪怕是頭破血流,哪怕是遍體鱗傷,哪怕是化為烏有。而當她懷著這樣的一種夢想睜著星星一般的雙眸去跟她的愛人訴說如此一種情懷的時候,那人隻會更加地自形慚愧,因此由於她品行之高潔,而更加地嬌*於她了。
他是她心中每時每刻都要膜拜的仙。這個單純的少女,為了她心中的仙,一次次地做著令她也欲成仙的故事。二人一次又一次地掉入仙的深淵,從來就沒有細細地思量過這種仙的日子會不會來得長久。
直到有一天,仙的身體裏懷上了仙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