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痕跡
楚蕭抓住佟湘的手腕,問道:“湘兒,你要是現在走的話,落荒而逃的就太過明顯,不如說說,你這樣是不是對我企圖已久?還是說,你是在暗示我什麽?”
楚蕭眼尾一挑,眉眼含著脈脈情意,好似三月的桃花一般妖冶,徹底一掃不久前的滿臉陰霾,好似撥的雲開間日明。
這句話刺中了佟湘內心的害羞,她的臉頰飛出一道紅色雲霞,可她依舊十分鎮定的說。“你想多了……這不過是巧合,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碰到了這家宅子的主人,他們本就是一對夫妻。”
“哦?是嗎?那他們夫妻倆如今又在何處?”楚蕭語調輕鬆的上揚,好似方才的死裏逃生不過是兒戲一樣,不值得關注,方才的受傷也不過是家常便飯,不值得大驚小怪。
此時的他,心裏充斥著一股甜蜜的東西,慢慢在心底生根發芽,滋生蔓延,起到麻醉劑的作用,他渾然不覺手臂疼痛,而身心暢快。
他能夠敏銳的感知到,佟湘對他的態度,和原來大不相同了。楚蕭這般想著,便情不自禁的握緊了佟湘的手臂。
“你弄疼我了,嘶~”佟湘蹙眉,她表麵抱怨道,實則心兒已經開始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腕,雖然並沒有親密接觸,可是隔著一層布料,她還是能感知到他身體傳來的熱度。
可自己不同,自己是天生的寒涼體質,一到了冬天便是手腳冰涼,眼看著就要立冬了,佟湘的手腳一直都是冰涼的,雖說她自己也是個大夫,可是吃再多的藥也無用。
楚蕭和她恰恰相反,楚蕭身體修長,有肌肉,但是並不誇張,是恰到好處的健美,一如他白玉般雕刻般的臉龐。
他的手心很熱,暖的整條手臂都是熱烘烘的,佟湘的心也像是貓兒一樣,軟了下來,她甚至一時都要站不住了。
強忍著心底那股想要楚蕭靠近,再靠近的渴望,佟湘努力讓自己鎮靜。楚蕭那邊一聽說佟湘喊痛,縱然不願,可還是鬆開了她的手臂。
佟湘一得自由,轉身就要走。楚蕭叫住了她,“湘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害羞了嗎?”
佟湘實在是忍不住的閉了閉眼睛,她的額角抽搐著,這廝真是得寸進尺,看得出來就看得出來,為何又偏要說出來?
可惜她就是想要端架子,也端不起來!誰讓她的耳朵燒的跟什麽似的,不用猜,它肯定紅的跟血一樣,他一定看見了!
“被我暫時關在了柴房裏!”佟湘說著話的時候,仿佛在咬著後槽牙,換來了楚蕭的朗朗笑聲,聽得出有多愉悅。
方才一進去就找水喝的李大哥,趕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簡直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是自己一樣。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不苟言笑、高冷話少、一副生人勿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楚小兄弟嗎?他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哥哥或弟弟之類的?確定是他本人?還是說,有人冒充他?
李大哥嚇,他還從未見過楚小兄弟這般肆意開心的時候,好似天神下凡一般,高貴而又愉悅,讓人也不由得跟著開心起來。
“這也——太誇張了吧?這還是楚小兄弟嗎?”李大哥喃喃,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誰,就在這時他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來一隻手,嚇得他一陣哆嗦。
“他是,隻不過在我們這些人跟前,他還是那個熟悉的人,隻有在這個女人麵前,他不會如此,那個女人對他可真是太特別了。”老人講。
他搖搖頭感慨,同時又不免有些擔憂,歎起氣來,不顧李大哥對他呲牙咧嘴的瞪眼睛,絲毫不覺,手還搭在李大哥的肩上。
“這對主子來講,既是好事,又是壞事。”老人不免擔憂的說。
“此話怎講?怎麽就是壞事了?”李大哥疑惑,在他看來這可是大大的好事!他甚至心裏都羨慕嫉妒恨死了這個楚小兄弟,佟大夫那麽天仙一樣的人兒,哪個男人得到她都是天大的美事一樁!不,一定是祖墳冒了青煙,他八八八八代祖宗都積了福才得來的!
“好事是主子不會壓抑,不會冷漠無情,不近人情,心中空蕩,沒有人情味。壞事是——她是主子的弱點,以後若是有人拿她威脅主子,主子一定會聽從的!況且……這個女人美色不是一般的惹眼,日後怕是少不了一番爭奪,隻要一想,我家主子的未來因為這個女人,都不容樂觀。”老人說,一副愁容滿麵的樣子,仿佛已經看到了不久的將來一般。
李大哥聽了,混不在乎的嗨了一聲,“你這叫什麽邏輯?你說的不過是你預料的,你要是事事都能料的準,那你可以去皇城陛下身邊做大國師,大祭司了!何況就連大祭司都不一定事事都占卜的準確,你怎可能用未來並未發生之事來說現在的不是?再說了,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年,若是為了明哲保身,不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那日子有什麽精彩之處?一個人若是每日連笑都笑不出來,冷冰冰的過一輩子,縱然榮華富貴,權勢滔天,你覺得那就是幸福嗎?我可不覺得,我覺得與其擔憂這個,擔憂那個,不若隨心而行,誰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麽,說不定今晚我們就會遭遇一場火災,然後都在睡夢中葬身火海了呢,明日都是一個奢侈,更別提以後,世事無常,我們把握不了明日的事,也把握不了以後的事,唯一能把握的,就是此時此刻的現在,不是嗎?”
李大哥第一次說那麽多充滿哲理性的話,他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再是平日裏憨厚老實、懵懵懂懂的樣子,一雙眼睛好像充滿著不一樣的智慧,令老頭對他的印象都開始改觀了。
老人聽了,沉默了很久,看著不遠處那對年輕的男女青澀的表達自己的心意的場麵,心中頓生感慨,“也許你說的對,主子他這樣的確開心。看來李小兄弟是一個大智若愚的人,看著憨厚愚鈍。實則比誰看的都透徹都明白。”
李大哥一得了誇,便不由自主又恢複了原樣,憨憨地笑著,不好意思的撓著自己的頭,“可能是小時候聽我祖母念叨的多了,祖母自小就燒香拜佛,這些順其自然的話,我從小聽到大,祖母也隻求我舒心順遂,不求大富大貴,出人頭地,隻求我平平安安就好,我也是這樣想的。”
老人難得露出一副不設防的笑來,不再是精明的打量這個揣摩這個,換了任何一個時候,他聽了這席話,也不會有什麽感覺,隻恰巧在此刻,聽到了,也聽到了心裏去,對李大哥的印象,也突然加深了。
另一處。佟湘去了廚房準備做飯,楚蕭原本要跟上,但是被李大哥強行拽去了房間休息,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進食,方才在馬車上也僅僅吃了一些,畢竟都是幹糧,太過粗,吃多了對他們如今的胃來說是災害。佟湘不會連這一點都不知道,所以她隻讓他們吃了一點,這一點肯定不足以填報肚子。
她掀開米罐,決定熬粥喝。幸好這是一家相對來說,比較富裕的家庭,就算不是那麽有錢,也是一個小康家庭,該有的米麵油醋,柴米油鹽都有。
米罐裏麵的米都是精細的白米,而且盛的滿當當的,就是吃個個把月兒也完全沒問題,佟湘一手扯著袖子,一手拿瓢舀了小半勺的白米,放入盆中淘米,淘米剩下的水,她又用來洗了一些青菜,青菜切碎了放在一邊,待會兒米熬成粥了再加進去。
現在以他們二人的身體狀況來說,吃的是越清淡越好。佟湘也不敢給他們吃大魚大肉。她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就開始燒火。
這種夥計她早就駕輕就熟了,不到小半個時辰,粥就熬好了,因為她著急,所以就隻做了兩個人的份兒,這樣粥就熟的快些。
所以當佟湘喊李大哥的時候,李大哥滿心歡喜的來到廚房以為可以開飯了,誰知一看都是清湯寡水,關鍵這就算是清湯寡水,也還是沒有自己的份兒。
他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顧及到楚蕭和老人有傷在身,所以佟湘他們是直接將飯菜送到了他們各自的房中。這個宅院本來是夫妻二人住的地方,隻有兩間房。現在楚蕭和老人一人一間,今晚都不知要如何睡了,佟湘索性不想,先把飯吃了再說,到晚上再分房。
李大哥現在變得非常會看眼色,非常的識趣,也不知是受人唆使,還是自己開竅了,當佟湘一說要送到房中時,李大哥就端起一碗粥飛快的跑了。
頭也不回的衝她喊,“佟大夫我去送給那個老頭兒去了,我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我正好有事情要向他請教!你就給楚小兄弟送過去吧,你們也好久沒有見麵了,肯定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