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意外
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得開口先道謝。楚蕭想著，總不能一直這樣呆呆坐著，等待明日黎明乍現？
他還不知道待會兒睡在哪兒，而且看這對老夫婦的意思，好像並不太想讓自己知道太多，楚蕭暗忖，下一步該如何。
是追根究底，還是明日一早便離去，不管這些。反複思索後，便決定充耳不聞，隻當不知道，裝聾作啞。
左右這對他不過是一件好奇的事情，卻並不是最緊急的事兒，最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而不是耗費在這裏，隻為了探尋一個消息。
“刺啦——刺啦——”
廚房內，煙囪裏冒著黑煙，灶台裏濃濃的滾煙在流動，因為夜色黑寂，竟然看不出是黑煙來。
灶裏的玉米芯子和木柴摻雜著，燃燒著豔麗的火焰，鐵鍋裏油熱後，蔥花薑片下鍋的聲響。
“劈裏啪啦……”熱油裹入蔥花和薑片時候，發出的聲響和香氣，老太婆手藝很好，她拿了一個雞蛋，磕在碗中，雞蛋整個兒完整的一滴不落的都墜入碗底，然後她拿了一個竹筷，開始快速的攪動，幹枯的手卻好像有著使不完的勁兒，一個雞蛋很快被她攪成了均勻的黃色，她又加了一些水在裏麵，再次攪拌，最後直接倒入油鍋裏。
油鍋裏的蔥花已經被炸成了焦黑色，而老太婆要的就是這個帶著蔥花香味的油水，她將雞蛋倒入鍋內，雞蛋很快被油衝著很快熟了，老太婆拿著鏟子將雞蛋切成幾塊，然後加入水，坐在灶台邊，拿火鉗捅了捅已經燒成灰卻淤積在鍋底的柴禾，然後加了幾根新柴禾。一直等著鍋裏的水開了，他們的麵才下下去，但是湯底已經被熬成了乳白色，微微帶著油的黃色，雞蛋花飄在碗中，好像吃到了小時候的味道。
“小褚，快嚐嚐，這雞蛋麵好不好吃？”老太婆一臉期待的將一大碗實實在在的雞蛋麵，端放在楚蕭麵前的桌上。
這張桌子看起來有些破敗，就連桌子腿都有些瘸了，還是墊了一個書本才平穩的，楚蕭早就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遍這個屋子，十分簡樸，但是卻是溫馨。
楚蕭心中微動，覺得這陌生的微暖，讓人有些感動，他捧著一碗麵，一口一口很快就吃了個精光，一方麵是為了讓他們開心，一方麵是真的餓了，他因為急著趕路，所以一路上都沒怎麽吃東西。
“好吃嗎？再嚐嚐這個鹹菜，我家老太婆自己醃製的，可脆甜可口了，還放了辣椒，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慣。”老頭兒說著，給他夾了一筷子鹹菜，是醃製的蘿卜。
楚蕭嚐了一口，嚼起來“嘎嘣嘎嘣”的，吃起來的確酸甜可口，還有辣味，三種味道並不衝突，反而十分美味。
楚蕭就著這盤酸蘿卜，連吃了兩碗雞蛋麵，可謂是給足了這對老夫妻的麵子，錦衣玉食他們是供不起，但是尋常的雞蛋麵，他們是要多少碗能給多少碗的。
一碗麵就是在外頭賣，也頂多三文錢，很不值錢。
“小褚，你吃完了就快些漱口，今日，就和我家老頭子擠一擠好了。”老太婆邊收拾碗邊說。
“那您呢？”楚蕭問道。
“我不用擔心，我白日裏就睡了一天了，這幾天老頭子都不讓我出門做生意，我睡的都忘記了時辰了，今夜我要趕工做織布，你們不用管我，隻管睡好了，明日一早你就要趕路，就快些休息吧。”老太婆說。
楚蕭就這樣，在這個奇怪的郭城暫定了一日，夜裏他並不能安心的睡著，一直保持著警惕，這個地方古怪，即便他們對自己很好，也不能完全放鬆警惕。
夜色撩人，卻也冷漠。
苦水縣，佟湘自回來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內沒有出來，李氏叫了半天的門，後來實在是累了，佟華也從外頭回來，無憂無極都回來了，佟湘的門還是沒動靜，最後李氏擔心無比，請來夏天，夏天敲了半天也不見回應，心中也擔憂起來，於是也顧不得非禮勿視了，直接將門給撞開了。
“佟湘，你這是作什麽——”夏天正說著，便見到佟湘整個人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湘兒——”李氏叫著急走上前，將佟湘摟在懷中，她臉上淚痕明顯，床上被子上都濕了一片。看得出都是眼淚。
“嘖嘖嘖，瞧瞧這眼淚，她究竟哭了多久啊，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夏天說著風涼話，看熱鬧不嫌事大。
“湘兒她該不會——”李氏可沒有這樣輕鬆的心情，她還以為佟湘做了傻事，一直沒有動靜。
李氏的手顫顫巍巍，要去探她的鼻息，夏天便雙手抱臂，站在一旁掃了一眼道：“不用擔心，她可不是最做傻事的人，她這個人心大，是哭累了，直接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死。”夏天嘴角勾起，笑意滿滿的說，目光中帶有一絲寵溺。
“……”李氏聽完，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那——”
“我覺得眼下這情況，她應該是想明白了，不然也不會睡得那麽死，她哭也哭累了，不管遇到了什麽事，我們也要等她醒來再說，這個時候，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吧。”夏天道。
李氏從來都是個沒有主意，也拿不定主意的人，是以覺得夏天說的有理便信了。
“那……好吧。”李氏說，她動作輕柔的將佟湘放置在床榻上，然後給她掖好被子。
佟湘的眼皮有些泛紅，眼睛有些腫脹，發絲淩亂，胎發紛亂，發絲纏繞在胸前，李氏給她掖了掖頭發，然後不舍的離開。
“嘰哇——”一聲，門被關閉，李氏有且不放心，站在門外待了一會兒，夏天瞧見了，便不以為意道：“不知伯母在擔心什麽？”
李氏露出滿心的自責和傷心，抹著眼淚，“都怪我，要是我有本事，湘兒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被欺負？”夏天聽了，聲音都拔高了。
“湘兒若不是被欺負的狠了，她也不會這樣脆弱的……”李氏哭哭啼啼道。
夏天最看不得女人哭，心煩意亂，李氏又是佟湘的母親，他總不能這樣放任不管就走開了事。
畢竟現在住在人家家裏，吃他們的喝他們的，就這樣走著好像有些不仗義，於是夏天就多嘴了幾句。
“伯母，你似乎到現在還不了解您的女兒，她可是佟湘，真被人欺負了，她一定會想辦法還擊回去的，她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別看平時一切好說話的，她這個樣子啊，我太熟悉了，不過是為情所傷，怕是那個叫楚蕭的男子，對她做了什麽，以至於她傷心絕望，估計沒個三兩天，她好不了。”
“楚蕭？他怎麽會？”李氏的心中，楚蕭對她的湘兒一片癡情，她這個做娘的看在眼裏，是不可能相信楚蕭會傷害自家女兒的。
“怎麽不會？那個楚蕭我可是知道，自從上次出任務回來後，你看看他哪裏來看過佟湘一次？他這個白眼兒狼，肯定早就把佟家給忘記了，現在被龍門鏢局的當家的看中了，估計是真要做他們的上門女婿了，可憐啊，佟湘終於願意打開心門，接受他了，他倒是好，他反倒出了亂子，看來這兩人，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份了。”夏天說。
“楚蕭為人坦蕩，不會做這種移情別戀之事。”李氏搖搖頭說。顯然是並不讚同夏天的說法。
市井傳聞她也聽了不少，但是她有些隻覺得荒唐，並不全信。
“伯母不信也是正常，不過，伯母可曾想過，若沒有蹊蹺和變故，那楚蕭為何遲遲不來？或許，他恢複了一些記憶，想起了一些什麽，也有可能。”夏天說。
李氏的心咯噔一下，想起了什麽？
莫非，就像是一開始自家女兒擔憂的那樣，他早就有了妻兒，自知和自家女兒不可能了，便有意遠離？
不得不說，他們二人將事情想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離譜。
“他，他莫非——”
夏天看了她的模樣，好像就能想得到她內心的想法，擺手搖頭，“這個我不確定，這個就要等明日佟湘起來，就知曉了。不過天色太晚，伯母還是快些休息吧，不然明日佟湘醒來，見到您一臉憔悴，她本就不高興，又該傷心了。”夏天道。
他說著自己都咕囔著，何時他是這樣心善心細的人了？真是見鬼了，夏天一陣雞皮疙瘩，一個飛身離開了，沒人管他去了哪兒，佟湘也懶得管。
“五皇子，江南知府來了。正在外麵求見。”一名錦衣侍衛前來匯報。
五皇子聽聞，急得立刻起身，袍子將茶盞都給帶倒了。
“立刻請他進來！”
“是！”
不一會兒，身著官袍的江南知府，就一臉嚴肅的在侍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上來先是規規矩矩的行禮，“微臣見過五殿下。”
“免禮，我們長話短說，那個女子究竟是誰？你想好再說，否則，可不要怪本皇子不客氣。”五皇子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