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絕情
佟湘出來的瞬間，縱然努力保持著冷靜自持，可那眉眼間的風情，和鮮紅欲滴甚至有點腫的唇，和淩亂的發絲，都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方才在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老板，你這一副剛剛被人狠狠蹂躪一番的模樣——”夥計真是不怕死的提了一嘴，被佟湘一個眼刀子給狠狠擋了回去。
他當即捂著嘴巴不敢多說一個字，然後用手指著兩個衙門來的捕快。“唔唔唔唔！”
白癡。佟湘沒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看向來人，“不知二位前來有何要事？”佟湘不急不忙的問道。
莫非是關於夏天？她雖然已經決定要把夏天給送到衙門俯首認罪了，可是在此之前，她為了確保不冤枉一個好人，還準備自己親自測驗一番的。
沒想到這麽快衙門的人就來了，眼下的確是個好機會，夏天就在藥庫，要是想要捉拿他，不用費多大力氣，加上他身上有傷。
若是錯過這一次機會，以後可就不一定有了。佟湘心思百轉千回，已經漸漸將方才隔間裏發出的意亂情迷的豔事給拋擲腦後了。
“佟大夫，咱們苦水縣可是出了人命案，這件事你想必有所耳聞。”一個帶刀的捕快說，因為佟湘醫術好，人又生的美，所以讓人不自覺的對她凶不起來。
佟湘點頭，“卻有耳聞，可卻不知，二位來我這醫館，又是所為何事？難道是懷疑我和那凶手——”
“當然不是！佟大夫切莫誤會了則個，是這樣的，縣太爺發現那凶手是一個中毒之人，便要我們在每一個藥鋪裏把守著，一旦發現有可疑之人，立刻抓捕歸案，若我等大咧咧的在外麵守著，凶手定不敢近前，是以隻能在暗中埋伏，其他藥鋪衙門均以派了人手，唯有佟大夫這裏還未曾，我等前來，還望佟大夫配合大人抓要犯。”
捕快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已經是足夠客氣了，若是縣太爺辦案，這裏的人都得配合，誰敢有什麽異議，佟湘點頭同意。
“捉拿罪犯，是縣太爺應盡之責，配合縣太爺命令，是我苦水縣百姓應盡之責，兩位也是，同樣辛苦了，兩位請便。”佟湘說完，便安排夥計下去將兩人暫時安置一下，有需要的話就盡量配合滿足。
然後她一轉頭，就看到了一直坐在那裏，盯著她欲言又止，神情複雜的一個女孩子。就是方才在大街上和楚蕭拉拉扯扯的人。
“你是……”佟湘雖告訴自己不要理會。可鬼使神差的，還是問了一句，話問出來的一瞬間，神色就有些懊悔。
覺得自己竟也混同於世俗一般，知道為一個人吃味了，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就像是承認自己失敗了一樣。
“你是誰？你方才，方才和楚蕭哥哥，你們在裏麵做什麽了？”萱兒紅著眼，委屈巴巴的質問，一點兒沒有威懾力。
佟湘的注意力卻被她對楚蕭的稱呼吸引了，“楚蕭……哥哥？”她吃驚，不過一兩天不見，楚蕭都在外麵認了妹妹了？
可是這個女孩兒的態度又不想是她以為的那種血緣關係的哥哥，而且她雖然生的也很漂亮，可是和楚蕭長得是一點兒也不像，楚蕭那樣子也不像是找到了記憶。
所以可以排除楚蕭和她是親兄妹關係的可能，那麽，就隻剩下一種，除了親兄妹以外，就剩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哥哥情妹妹了。
以往的佟湘遇到這種事，隻會嗤之以鼻，覺得無聊至極而不予理會，可如今，心中窩著一團火氣，卻又不知從何發起。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你也是龍門鏢局的人嗎？”
“我是龍門鏢局的大小姐！你又是誰？和楚蕭哥哥是什麽關係？你們方才在裏麵做什麽！”萱兒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問。
這時，楚蕭從隔間已經平複好情欲，走了出來。他以一種無聲的宣誓者的姿態，走到佟湘的身後，攥住了她的手，佟湘蹙眉，掙脫一下，卻被握的更緊了。
“萱兒小姐，她叫佟湘，也是苦水縣醫術最高明的佟大夫，與此同時，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楚蕭低頭，眸光如同幽深的黑洞，讓人猜不透深淺，“她還是我的心愛之人。”
楚蕭不是木頭，他自然看得出萱兒對他的不同來，隻是他懶得理會，也沒時間應付，當時他滿腦子都是佟湘，自然不會多分一絲心神給了旁人。
現在不一樣了，她這樣當眾質問，他內心縱然還有許多不滿，與佟湘有一些事情沒說清楚，但也是不允許她對自己有任何一點的誤會的。
否則他真怕自己做的所有努力，都被她輕易否定，她對別人一向是很好，可對自己，經常是翻臉不認人，令他恨不得好好懲罰她一次。
可是又打心眼裏舍不得。既然她無情，那他便對她更有情，她隻願意走一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他來走！
他早就明確了心意，方才裏麵更是確定了，他必須承認，他楚蕭這輩子，除了佟湘，誰也不要，誰也不行。隻有她，他也隻要她。
“你……”佟湘訝異，像是見鬼一樣看著楚蕭，結果他卻對自己溫柔一笑，手卻是死死的攥著不放。
萱兒嬌弱的身軀抖了抖，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不敢相信連連搖頭，一隻嫩黃色的步搖也被搖了下來，佟湘看了都有些憐香惜玉了。
可楚蕭一副油鹽不進，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果然是冷心冷肺的很。佟湘隱隱有一種感覺，楚蕭快要找回自己的記憶了。
和她原先的設想不同，她有想過，也許楚蕭這輩子都不會恢複記憶，可現在她不認同了，因為楚蕭最近的表現越來越霸道，越來越冷漠。
當然，原來的他也是如此，可以從一些小事上看出來，但是他從來會隱藏住自己，可是最近，他是連隱藏也不屑了。
當他離真正的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不就是他將要蘇醒的時候嗎？那個時候，隻怕很快就會到來。
“楚蕭哥哥，爹爹讓你帶我出來逛逛，我們出去玩吧，不要在這個藥鋪裏待著了，萱兒不喜歡這兒，味道很難聞。”萱兒突然哀求的看著楚蕭。
她愣是沒有回應楚蕭方才的話。佟湘不忍，想要說什麽，被楚蕭一個冷漠的眼神給止住了，他道：“萱兒小姐，你也看到了，我有些事情要忙，但我會麻煩其他人陪你去玩，我和你一樣，也是剛來苦水縣不久，對這裏還不如別人熟悉。”
說著，不等萱兒的回答，就招呼一個藥鋪裏的夥計，給了他一些銀子，讓她一步不離的跟著萱兒，免得最後無法向當家的交代。
萱兒被迫，一臉失落和傷心的離開了。很快，藥鋪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有一絲寂靜的詭異，兩人一時間誰也沒開口。
佟湘站在楚蕭旁邊，都能感受到他那邊傳來的一種威壓勢頭，不動聲色又令人窒息，這不免讓她想起了她上輩子的上司。
佟湘眨了眨眼睛，然後移步坐了下來，低下眸子，倒了一杯茶，還是不說話，兩人好像在無形中較勁一樣，看誰先開口。
楚蕭也不著急，打發走了萱兒，他便更是有耐心，視線落在佟湘一旁的凳子上，也掀起衣服，坐了下來，從佟湘麵前拿起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渾然不覺有什麽避諱。
佟湘倒了一杯茶沒怎麽喝，楚蕭倒像是真的坐下喝茶的，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佟湘都有點拿不準他到底想做什麽了。
佟湘到底是不想和他在這兒耗著了，索性站起來，去藥庫那邊看看，她的藥也曬得差不多了，該翻翻麵了。
她正要走出去，就聽見楚蕭緩緩開口道：“湘兒，你知道你此舉像什麽嗎？”楚蕭不緊不慢的又倒了一杯茶。
不過這次他沒有喝，而是緩緩地把玩著茶杯漫不經心的看著，也並未去看佟湘的表情。
佟湘頓了頓，瞥了他一眼，“像什麽？”她一挑眉，反問道。
楚蕭勾唇一笑，春風回了枝頭，桃花盛開一般，迷人帶著幽香，“就像那吃完就一抹嘴逃跑的負心漢。”
此話一出，楚蕭才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門檻旁的佟湘，似笑非笑，整個的顯得非常的危險。佟湘被這話噎住，還真的不知道怎麽回。
她就要走，楚蕭緊跟著起了身，朝她走來，“湘兒，你到現在還不打算向我解釋一下，那晚的情形嗎？這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但你一直不給我答案，那個男人是誰？你為什麽抱著他？”
楚蕭輕輕抬手，將佟湘散落在鬢間的一縷發絲給她掖到耳後，語氣很是輕柔的問道。
可是佟湘可不覺得這是真的溫柔，反而覺得忐忑。
“……他是我的一個病人，我原來打算讓他做我的幫手，可是……現在情況有些複雜，等我查實了再和你說吧。”佟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