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心虛
心虛得莫名奇妙
離開危險後
偏頭賣關子
“阿駱。”被駱橪從落水的危險中拉出來後,林漱踉蹌一下,好不容易站穩卻又想起代替他落下去的駱橪,他趕緊扭頭去找駱橪。
一旁的瀑布不高,水流不急,潭水不深,駱橪有掉入水裏的準備——所以她平穩地站在水裏,潭水淹沒她的膝蓋以下。聽到林漱的聲音,她搖搖頭回應一個無事無礙的笑容,踩著水從另外一邊低矮的水潭岸邊上來。
“阿駱,你怎麽回事?”林漱走到駱橪上岸的地方把手伸向駱橪。
駱橪沒有正麵回答問題,稍稍別扭之後,伸手握上林漱的手,借力上岸。
“阿駱,你方才是怎麽回事?以後不許再這樣……”
駱橪置若罔聞,拉著林漱的手鬆開之後又抓上他的手腕,仿佛在找什麽東西。不管林漱嘰裏咕嚕地繼續說什麽廢話,她拉起他空蕩蕩的手在他感到莫名其妙時問:“林漱,你是不是將我在牧州讓你背的包袱忘得一幹二淨?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包袱裏有什麽?”
明明是自己在教訓她,她為何不在意反而責問自己。林漱看看駱橪濕漉漉的滴著水的裙擺置氣一樣地回答:“沒有,包袱裏裝著翂兒為我做的衣裳,你現在正好需要。”
駱橪無視林漱被她轉開話題後冒出的一點兒怒氣,拉著他的手擺在他麵前讓他好好看看,學著他帶著點置氣意味地問:“你當初就是這樣陪著我去的青湖山莊?”
疑惑之中有些莫名的心虛,林漱底氣不足地回答:“對啊。有問題?”
“對啊。有問題。”嗬笑一聲之後,駱橪放開林漱的手說:“讓我給你準備毒藥暗器的人是你,準備好之後沒用暗器的人也是你。難道其間沒什麽問題?你既然不需要,你既然用不上,你既然對自己對我都不上心,又何必……”
失策失策。當時讓她準備暗器正是不想隨身攜帶武器,想將鋒芒藏起來,沒想到在她看來變成他對自己不上心不好好保護自己。林漱無理可講,隻好耍賴一般地說:“有問題。有問題。我知道錯了。阿駱,你別悄無聲息地對我好,我怕我發現不了。”
“……”駱橪撇嘴扭頭不搭理的樣子像逃避,像是有些羞澀。
林漱訕訕地補充著解釋一句:“那個,我的意思是說,你把暗器給我時應該告訴我一聲。”
“……”
“阿駱——”見駱橪持劍麵對著自己,林漱不禁反省自己方才的話是不是太假太扯,他還可以再作其他解釋。
駱橪一手將手中的劍從林漱的右側腰間穿過,一手拉起林漱左手後從他的左側腰間穿過,向前走一步,方便左手找到劍尖拉過來,她的姿勢像一個擁抱,留下一個愣神的林漱僵硬的站在原地任憑她擺布。
感覺到駱橪的左手從自己腰間抽出來,之後有什麽東西束縛自己的腰,林漱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恍恍惚惚地問:“阿駱,你做什麽?”
駱橪垂著頭淡淡地解釋:“軟劍,看看尺寸是否合適。”
“哦。”
在兩人同時陷入尷尬的沉寂之後,駱橪手扣著軟劍在林漱眼前低頭掩藏所有神情,別扭一會兒後很鎮靜地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若是當初知道你身無長物,我一定不會讓你陪我去青湖山莊。讓你身陷危險之中是我的疏忽,林漱,保護別人之前先學會保護自己,否則,我再也不敢讓你陪我去冒險。”
林漱本該緊張本該無措——他的確緊張,隻是因為駱橪閃躲的樣子讓他不至於擔心自己在她麵前露出太多情緒他才顯得比較淡定,靜靜地想著怎麽回答,他誠心誠意地說:“以後有你親手為我準備的軟劍護著,我一定不會隨便讓自己身處危險之中。之前忘記帶上你為我準備的武器是我的疏忽,阿駱,我以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林漱看不見駱橪的神色,隻知道在他說完之後她一動不動地靜了一會兒。
駱橪不知道林漱的神情,隻是聽聲音比較乖巧就以為他聽進去了。她看看自己的腳,說一句:“鞋子進水了,回去換一雙,我先走了。”
之後,駱橪低頭轉身就走,林漱低頭想看看駱橪進水的鞋,兩個人一轉身一低頭完全錯過,林漱隻看見駱橪離開時腳下留下一個個濕潤的腳印。
駱橪離開之後,林漱轉頭看在遠處的岑荊和湛溪,他們也在關注著這邊的情形。走到他們看戲作畫的地方後,林漱將手中的劍往岑荊作畫的桌上一放,問湛溪:“阿駱來你們為何不提醒我?”
湛溪往一邊退一步,訕訕地說:“阿駱姑娘不讓說。”
不讓說。阿駱在找他之前還到過岑荊他們這兒?
“阿駱怎麽會來?”
湛溪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岑荊猜測說:“許是我們路過燕亭時她無意中看見了。燕亭是半麵莊的入口之一。”
“阿駱去過半麵莊了?”
岑荊放下手中的筆,微微後仰,邊看著他眼前的畫邊說:“應該沒有,燕亭的入口有時辰限製,隻有晚上才通路。她去燕亭,八成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新任務。”
林漱對岑荊的說法不置可否——心裏以為之後就要去半麵莊的駱橪此時不應該去接什麽任務,他想知道的是半麵莊是什麽情況,所以他按下對岑荊的意見問:“半麵莊究竟有幾個入口?”
岑荊扭頭抬眼看著林漱說:“半麵莊所在乃是一處島嶼,除燕亭一側被填出一條陸路之外,其它地方都是水路。幾個入口不好說,一般是兩個,水陸各一個。”
說完之後,岑荊扭頭回去,拿起他的畫對林漱說:“林漱,看看。可是你要的效果。”
滿眼的紅色。“鱗火”不該以這樣的方式讓人眼前一亮。
岑荊的畫遵照林漱的要求,盡量畫成紅色的考驗在他手下爬滿畫紙。他們立身的山穀綠色蔥蘢,瀑布不高,水流砸在岩石上濺起白色的水花之後,落在水潭裏靜靜地映照著周遭的綠樹與竹林,映照著白雲與藍天,而作為畫中主角,林漱今日身著一襲點綴白色絲狀花瓣的碧色衣裳。乍一看,不見一絲紅色。是因為林漱畫成紅色的要求太奇怪不符合當下的場景岑荊才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畫一幅紅楓舞劍圖嗎?岑荊的畫,人物穿一襲紅衣,以一根紅色絲帶束發。花草樹木盡是紅色,兩旁紅色的楓樹,不是楓樹的可以因為季節是秋天變紅,紅色的花朵仿佛是從春天百花齊放的場景中移植過來的。連瀑布的水也是紅色,簌簌落下的水流濺起不明顯的水花後落在映照周遭紅楓的水潭中變成紅色。除天際一片白色之外,除泥土的土色之外——林漱細細觀察才發現,否則連大地也會被落葉染紅。
林漱疑惑地問:“瀑布怎麽會是紅色?”
岑荊理所當然地回答:“你不是說盡量將顏色畫成紅色?”
“可天底下哪兒有紅色瀑布?”問完之後,林漱想著若是紅岩之地,若是石壁爬滿紅色植物,水流似乎可以變成紅色的。
沒得到林漱的讚揚,反而引出幾句疑惑,岑荊沒有失望,隻是不甚在意的——也不在意他手中的畫——把畫放在石桌上,見怪不怪地說:“也不是沒有紅色瀑布。若是瀑布之水來自地獄的血河之內。”
地獄有忘川冥河,即便可以在兩岸種上連片的紅色彼岸花,也沒有一條紅色的血河。林漱奇怪地問:“血河是什麽?”
“血流成河。”原因很簡單,解釋很隨便。
林漱連連搖頭否定說:“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
“不是什麽?”岑荊對林漱的行為也感到奇怪。
兄長喜靜,怎麽會畫一幅血流成河。即使他們行走在人世間數百年,見過不少流血漂櫓的場麵,見過不少征戰殺伐,心裏的確會留下深刻印象,但是兄長不該會用那般場景當畫卷的內容。“鱗火”與血流成河沒什麽關係。
林漱搖搖頭,回答說:“你手中所畫與我腦中所想有所出入,不是我想要的。”
“不是你想要的——”
“嘶——”岑荊拿起畫撕作兩半。
“既然與我們期待的有所不同,那便毀了,重新再來。”岑荊解釋兩句之後,在林漱和湛溪的驚訝之中若無其事地問:“林漱,你如何讓阿駱不在我們之前離開?”
林漱看看湛溪又看看岑荊,思考拖延駱橪的方法,無意中看到他方才與駱橪站過的瀑布旁邊,想起駱橪掉進水裏,他眼前一亮,指著瀑布說:“我一會兒去瀑布底下玩一玩水,吹一吹風,回去後假裝受風寒躺幾天。”
總體沒問題,岑荊就細節之處問一句:“那麽,你怎麽脫身與我會合?”
林漱偏頭一笑,賣關子說:“我自有妙計。”
妙計便是在離開當日一早,當林漱睜眼看見駱橪在他床邊睡著時,他笑笑之後對駱橪施術讓再她多睡幾個小時,寫下自己的去向放在她醒來可以看見的地方之後,他交代梅鐫說自己有事出去順便讓她沒事別去打擾駱橪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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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進水了,回去換一個,我先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