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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固執

  固執生疑惑


  一時的逃避

  是想好好麵對你


  梅鐫說著說著紅了眼睛,讓原本有理可講的林漱先無語不知道該怎麽對付,他緩緩之後妥協地溫和地說:“阿駱的話你都不信,又何必來問我,難道我說的話你會信?”


  “不會。”


  不會還問。


  “你既不會信我的話,又何必多此一舉……明白了,你方才要我準你一試,原來是指這個……那麽,梅鐫姑娘,你打算如何試?”


  “梅鐫謝謝姑娘理解,還要先與姑娘說一聲抱歉,我此舉會冒犯姑娘,多謝姑娘配合。”


  自從見到梅鐫,林漱就想著,若駱橪如她一般或許他就不用常常猜測,因此他偶爾對梅鐫有些欣賞之意,像現在,所以他說話也不像之前一樣帶著刺。


  “說說看,你想怎麽試?”


  “驗身。”


  林漱詫異地問:“驗身?”


  模模糊糊想到一些什麽之後,林漱繼續問:“驗驗我是男是女?”


  林漱看一眼梅鐫,奇怪地問:“你來?”


  誰來好像沒那麽重要。原來一開始就是想試一試,試一試更容易放心。林漱做出一副來者不拒的模樣回應說:“也罷,你願意誰來就誰來吧。”


  林漱一副問心無愧隨你怎麽折騰的模樣沒讓梅鐫心生疑竇,沒讓她停下試探,她跑出房門趴在過道的欄杆上朝樓下喊一聲:“夫人,請您上來。”


  在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出現在林漱視線裏時,梅鐫解釋——臉上居然浮現尷尬神色——說:“驗身一事,我隻能請這位夫人代勞。”


  林漱看著被梅鐫稱作夫人的還有些姿容的女子,不太在意地問:“這位夫人的話你可是完全相信?”


  林漱說完之後轉頭看著梅鐫,等她給一個回答。


  梅鐫隻是眯著眼睛笑,不說信也不說不信。


  “姑娘,冒犯了。”


  “姑娘,冒犯了。”


  一個驗身的夫人說著冒犯的話留在屋子裏繼續打量林漱,一個驗身的主謀梅鐫說完冒犯的話之後識趣地轉身離開,替她們關上門。


  林漱看著被梅鐫關上的門遲疑一會兒,扯出一個假笑問一旁的夫人:“不知夫人打算如何為林漱驗身?”


  “不敢。隻需姑娘在我麵前褪下衣裳。”


  林漱想起他曾經聽過的查驗女子清白的“驗身”,在一個外人麵前□□著身體,就算他是一個女子也無法做到,更何況他本來不是個女子。


  林漱別扭著略帶羞澀地問:“我可否先到屏風後準備準備,再請夫人過去?”


  “自然可以。”


  驗身的夫人應得爽快,林漱走得利落。隻是他的想法出現一點問題,施法讓那位夫人昏迷之後,他不知道要讓她記住什麽樣的場景。他曾經在韓奇的過去裏見過男女的區別,可是換上自己的臉去給別人塑造一種新的印象,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怎麽做怎麽奇怪,就像當初褪去男裝變作女兒身時換臉不換臉一樣難以抉擇。無奈之極,他最後隻是在暈厥的夫人的認知裏強化一個認識:林漱姑娘是個女子。


  由於驗身的夫人隻得到一句話作為結果,梅鐫得到的結果也就隻有一句話——林漱姑娘是個女子,此外再無其他,多一句的解釋沒有,多一個字的證據沒有。


  林漱看著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的梅鐫問一句:“梅鐫姑娘不想親自看看?”


  不肯定也不否認的梅鐫在林漱打開門之後跟進去,一進去就陷入與方才那位夫人同樣的境地,在毫無知覺地暈厥中以為自己一直清醒著,在虛無縹緲的幻境裏被強加一個認識,從此,她心裏多一個被她自己確認的認識:林漱姑娘是個女子。


  林漱喚醒梅鐫,在她——不管她剛睜眼還是迷迷糊糊的情況——麵前假意理一理衣裳,寬和地看著她。


  “林姑娘,對不住。”


  林漱不帶任何感情地答:“不敢。”


  梅鐫再一次道歉說:“林姑娘,實在抱歉。”


  林漱揶揄地回答:“如今再說這話不覺得很多餘?”


  “是。梅鐫不是想為自己辯解。”


  可林漱覺得他在這裏等梅鐫說話就是想聽聽她怎麽為自己辯解,所以他笑笑不回答。


  “小姐對姑娘付出的實在不少。我們隻是不想小姐錯付真心。”


  都把駱橪抬出來了,還不算辯解?林漱不說話,意味深長地看著梅鐫。


  梅鐫略顯尷尬略微著急地繼續說:“小姐看起來冷漠,好像什麽都知道什麽都不在乎,可她實在隻是一個入世不深的姑娘,冷漠是她唯一會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


  林漱繼續沉默著。


  “有件事說出來怕姑娘會生氣。”


  看梅鐫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勢頭,林漱從容地問:“何事?”


  “青湖縣一行,是一次試探。”


  “試探?”試探誰?他還是岑荊?


  “是。是小姐給我們的證明。”


  林漱困惑地問:“證明?證明什麽?”


  “證明姑娘你值得信任,可以深交。我聽緋蜻連叔他們說,姑娘是因為在黔安城投奔遠親不成才留在小姐身邊的。你在小姐身邊,她從未懷疑過你,你說你不是救她之人,那就不是,不過是重新找一個救命恩人報答而已。我們不知道姑娘與小姐如何相識,隻是為了小姐的安全,緋蜻、連叔還有我明裏暗裏都調查過姑娘,但是一無所獲。”


  證明自己值得相交,就要試探自己。林漱看梅鐫無奈地笑著,他也不知道要怎樣去回應,隻好學著她攤手無奈地笑。


  “姑娘算是小姐帶回來的第一個需要我們認可的朋友,我當初以為歸義王府世子妃蕭瀟也是,可蕭姑娘成親小姐沒有親自去,以我對小姐的了解,她真心對待之人,天涯海角她也會去走一趟,可見蕭姑娘在小姐心中的分量不如林姑娘你。不過,小姐可能是將姑娘當成另一個自己,畢竟茫茫人海,難得有一個人際遇與自己相似。”


  林漱對梅鐫界定的第一個朋友有些疑惑,在他看來,遠蟬、緋蜻、梅鐫、甚至是岑荊和湛溪都算得上駱橪的朋友。梅鐫的話將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排除,難道對駱橪而言,遠蟬、緋蜻、梅鐫隻是主仆關係,岑荊和湛溪到如今隻是路人,蕭瀟隻能算一個過客。不對,他看到的駱橪應該不是這個樣子。


  林漱一開始想插嘴說話,後來被梅鐫說的際遇相似弄得有些迷茫,所以就問:“相同的際遇?”


  “林姑娘難道不是因為家人安排去到黔安城的?”


  應該是,畢竟他是受兄長欺騙一個人在偏遠的黔安城獨活三百年。不過也可以換一種解釋,畢竟他當初的說辭隻是一個胡謅的理由。


  “是受家人安排。”林漱撇開說謊的嫌疑連連點頭表示梅鐫說的確有其事。


  “小姐也是受家裏安排一個人去到人生地不熟的鴻穀。轉瞬之間身邊的人麵目全非的感覺我從未體會過。不過對那時的小姐來說,難以應對的不是環境的變化,而是身份的轉變,入穀時的一個小公子突然變成小小姐,她懵懵懂懂地抗拒變化又適應變化,以致於養成如今這樣一個冷淡的性子。”


  轉瞬之間麵目全非,他一瞬間仿佛跨越三百餘年,是有些意思。不過身份的變化駱橪是不得不接受,而他是想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梅鐫的話讓林漱突然生出一丁點愧疚之心,他露出的神情引得梅鐫笑了笑,在他的困惑之中接著說:“小姐不太會說話也不善於拒絕,但是她對自己不喜歡的不想要的東西總是會果斷選擇放棄。林姑娘,若我家小姐曾經遷就過你,那可以說是小姐在試著接納你。我們希望小姐的真心沒有錯付,希望林姑娘別傷害我家小姐。我們其實看不出她有沒有受傷,她的喜樂總被她隱藏在很深的地方。”


  林漱點點頭又搖搖頭,繼而問道:“你方才說的試探是怎麽回事?”


  “是小姐的主意,原本緋蜻和連叔都不同意,秦時歐是個危險人物,三年前他們就失敗過,聽說此次得手也是因為有北燕何夕樓和九虞朝廷的介入。我們都認為小姐隻帶你一個人去太過冒險,可她非說自己有分寸有主意,結果她的主意竟然是你們兩個人易容之後裏應外合。當時他們就誰易容成小神醫深入青湖山莊一事爭執許久,是小姐一意孤行,也是因為林姑娘你選擇自己冒險進去他們才暫時達成一致放棄第二套方案。林姑娘,你一定想不到你的選擇讓小姐多驕傲,她當時的神情跟個孩子相差無幾。”


  驕傲?


  林漱沒回答,梅鐫也沒想聽他回答,她自顧自地繼續說:“小姐過去一向喜歡逃避,尤其是麵對她喜歡而別人不接受的人,不管不顧隻要自己喜歡,別人的看法無須在意。也不知道如今是小姐自己的轉變還是姑娘你是她的例外,她有些固執地想要讓人認可你值得她留在身邊。”


  對林漱而言,駱橪願意留他在身邊他樂見其成,可駱橪的固執又讓他疑惑,她固執地想要別人認可的究竟是她的選擇沒錯還是他的品性他的作為值得肯定?她究竟是想證明自己還是為他著想?


  “我會將我對姑娘做的事告訴小姐,小姐或許會暫時陷入困境,可等她想清楚之後,不管是道歉還是坦白她都會來找姑娘說清楚的。我自認為是替小姐著想,卻給她添麻煩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麵對姑娘,我們小姐來尋姑娘時請姑娘與她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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