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朱衣少年
阮羨羨輕笑:“這有什麽假的?你既然無處可去,我把你帶回來了就給你一個去處,你去了莊子以後要好好幫我管著,否則等我查出問題了,一樣對你嚴懲不貸。”
阿欽忙不迭道:“小的一定盡心盡力。”
他退下後,阮羨羨靠窗,撫弄著一朵畫屏摘來的黃梅。
該安排的都安排妥當了,她在京城內也沒什麽要擔心的,想著今日天氣好,帶許久不出門的元春蘭出去走走。
她讓畫屏去喊上元春蘭,說要帶著她去挑首飾。
元春蘭今日上身穿著廣袖襴衫和深桃錦麵,下身是深藍春紡華裙,細腰曼妙係著杏絲攢花結。整個人的精神頭看起來比前幾日好多了。
她與葉繾繾是抱著出來遊玩散步的心思,故而就在街市的攤子上來回兜轉,元春蘭卻說:“姐姐,一會我們能去玉石鋪子看看嗎?我想買一塊男子可以戴的玉佩。”
阮羨羨嘻嘻一笑:“是給溫崢買的吧?”
元春蘭有些羞赧:“姐姐別笑我,因為上次溫大哥救了我一命,我一直沒什麽回報的機會,就想著買個身外之物送給他算了。”
救命之恩應該以身相許呀!不過這話阮羨羨沒敢說給元春蘭聽,免得她嚇得驚跳起來。
她們二人本在一個小攤子前看一些百姓自製的簪子首飾,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還伴隨著人們的尖叫聲。一匹失控的無人架騎的棕馬在街上橫衝直撞,撞倒了不少行人和攤販。後麵還有一朱紅色衣服少年,揚著狂傲的眉眼,騎著黑馬在後麵追著要拉住那匹已經失控的馬。
這裏是尋常街市巷坊,根本不允許車馬通行,也不知道這瘋馬如何而來。眼見著那失控的馬匹揚蹄踢倒好幾個行人,之後急急的朝阮羨羨她們這個方向衝來。
元春蘭嚇得麵無血色,阮羨羨一急,連忙回身拿起攤子上賣的頭油,潑在馬匹即將踏足的地方。那發狂的棕馬踩在頭油上,整個馬匹重重往地上摔去,阮羨羨猛地衝過去拉住韁繩,害怕它再發狂。
然而這匹馬不僅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掙紮著從地上站起,抬蹄一聲長長的嘶鳴,似乎很是不滿阮羨羨拽扯著韁繩,爾後更加無所顧忌的衝撞向前。
阮羨羨被它拽的一個踉蹌,之後竟是被這匹馬直直的拖著往前跑去。
被拖著走的阮羨羨感到掌心一陣磨破的疼痛,她死死拉住韁繩,想憑一己之力拽住馬匹。然而那棕馬力大無窮一般,根本不受她牽製。
眼見著瘋馬即將衝下河堤,阮羨羨靈機一動,從頭上拔下簪子,猛的刺入馬匹頸部的動脈中。那馬受了劇痛,長嘶一聲,阮羨羨被它這麽一甩直接滾到馬蹄底下去了,眼見著快要踏上她的身子,卻從一旁忽而伸出一隻手,一個天旋地轉,阮羨羨就已經被那紅衣少年撈上了自己的馬,遠遠的走了好幾步才勒馬停住。
他將阮羨羨放下馬,內心對她的果決有些驚訝,不是說大晉的女子全都溫柔似水,竟還有如此烈性的女子?
元春蘭驚慌失措的跑來,拉著阮羨羨的手上下仔細打量,“傷著沒姐姐,痛不痛?”
朱衣男子在她倆身後下馬,靠在馬鞍上用打量的眼光看著阮羨羨。一小廝從遠處跑來,見到朱衣男子立馬跪地磕頭求饒,“四爺您沒事吧。小的有罪沒能看住那馬。呀,這馬怎的死了,四爺!”
小廝一連串的驚呼聲讓畫屏移了不快的目光過去,她指著那小廝和朱衣少年:“原來是你家的馬,差點傷了人!”
朱衣少年還未開口,那小廝卻急著邀功替自家主子張顯起威風起來:“小小年紀的姑娘,如此不顧及家教在這樣的場合大吼大叫,我家公子的愛馬死了,還沒找你事呢。這筆賬,怎麽算!這可是西域過來的千裏馬,賠得起嗎?”
阮羨羨差點受傷,畫屏此時怒極:“竟不知世上有畜生的命比人的命還要金貴的道理!”
阮羨羨甩著破了皮的手,往手掌呼了幾口氣,真是疼死她了。
朱衣公子靠著自己的黑馬,眉眼一揚,緩緩向阮羨羨走過去,元春蘭往阮羨羨背後瑟縮了一下,有些害怕。
朱衣少年上前,從懷中拿出素淨的帕子,動作霸道力度卻柔和的拉過阮羨羨的手。輕輕的拿手帕沾上她已經勒出血痕的手,他輕輕一笑:“用那麽大力氣,不疼?”
阮羨羨心下一凜,急忙抽出手來:“多謝關心。”
朱衣少年見阮羨羨抽回手也不介意,抓著帶血的帕子轉身,背對著她們二人揮了揮手:“都城裏任何一個鋪子都可以抓藥,我住在聚仙驛站,隨時來找我報賬。”
阮羨羨忍不住在內心吐槽。
這位少年郎來跟她玩什麽言情!她又不缺錢!他倒好,這樣橫衝直撞卻沒個道歉的話,阮羨羨見他已經走遠了,而且今日她又帶著元春蘭出來,何況她馬上要去江南,本著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心思,阮羨羨先忍下了這口氣。
那一抹朱衣牽著黑馬漸漸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畫屏還滿懷抱怨地嘟囔著:“這人口音真奇怪。”
圍觀的百姓已經四下散去,元春蘭跟阮羨羨驚魂未定,倆人什麽也沒買匆匆回府了。
但回去的路上阮羨羨還是忍不住心裏疑竇叢生。首先,那個朱衣男子器宇不凡,但他口音奇特,不像大晉京城人士,倒像是外地來的。而且他說自己住在驛站裏,看起來華貴高雅的人如果住在驛站裏,那會是什麽身份?
可惜他走的太快,阮羨羨都沒來得及看係統裏他的資料。
而且真是巧了,阮羨羨平時上街怎麽都遇不到這種事?雖然的確有些像意外,但不排除人力造成的。
元春蘭還在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回府以後阮羨羨先讓元春蘭去休息了,讓畫屏去找阿良打聽一下這個人,順便跟蕭朝宗說了一下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