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物以稀貴

  林掌櫃笑道:“總怕外頭找的力夫太粗魯,磕壞了小姐的瓷器就不好了。”


  阮羨羨便拍了拍蕭朝宗的背:“林掌櫃不用麻煩了,我們這就有個細心的讀書人。蕭解元,幫幫我。”


  蕭朝宗挑眉,卻也沒說什麽。挽起袖子從林掌櫃手裏接過兩個細長青花瓷瓶擺在了門口,又將一人高的百花戲蝶屏風立在了入門處,在阮羨羨的指揮下,還搬了一個四腳紅木支架,上頭放了一個白瓷蓮葉盆,裏頭養了四隻錦鯉。


  林掌櫃在旁邊看的汗顏,幾次想去搭把手,阮羨羨都讓他不用麻煩,蕭朝宗一人就行。林掌櫃瑟瑟發抖,指揮一個解元做苦力,可能阮家小姐是頭一個。


  係統跟著湊熱鬧:“宿主,恭喜你成功馴服了一隻大狼狗。”


  “誰說的,我分明覺得蕭朝宗是小奶狗啊。”


  此時剛好弘盛路過,蕭朝宗看過去的眼神薄涼微冷。係統忍不住咳嗽一聲:“是的,在你麵前是小奶狗,其實就是披著奶狗外皮的大狼狗。”


  弘盛忙著搬運胭脂,時不時感覺背後涼涼的,總覺得被人暗中觀察了,是錯覺嗎?

  阮羨羨站在門口,蕭朝宗立在她身旁,倆人打量著屏風擺放的位置。


  “你為什麽要用屏風將裏外隔斷,這樣看不見裏麵有什麽了。”蕭朝宗道。


  阮羨羨得意的揚頭:“這你就不懂了,就是要外頭的人不能一眼看到裏麵,才會心生好奇,進來一看究竟。”


  蕭朝宗不置可否,又指著錦鯉問:“放魚是為了什麽?”


  “招財啊。”


  “……”蕭朝宗是不知道阮羨羨怎麽能將毫無關聯的事又緊密串聯在一起的,為什麽在她眼裏,仿佛所有事物都可以變得鮮活有趣?


  阮羨羨望見弘盛在準備胭脂,她進去將弘盛叫來身邊,拿起繡筆,用鶯黃的胭脂為弘盛在額間畫了一朵花鈿。


  “等開張以後,三個月內,我們就限量售賣這款鶯黃色兒的胭脂。記得有客人來問的時候,便說是傳說中古時戰國寵妃辛氏的妝容。”阮羨羨望著自己在弘盛臉上的傑作,滿意笑道。


  弘盛不解:“當真嗎?”


  “笨!”阮羨羨放下筆:“都說了是傳說,我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這些閨秀小姐們也不會去查曆史上到底有沒有這回事,我編造一下又有何妨嘛!對了,最好再說,是辛氏的丈夫南王親自為她每日早上所畫。”


  反正這群嬌滴滴的貴女們就喜歡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每個胭脂有了自己的故事,就像有了自己的情懷和靈魂,買的人自然就多了。


  跟他們也解釋不清楚,阮羨羨隻一再交待:“這款鶯黃胭脂要限量賣,一個月隻售五十盒吧。”


  林掌櫃從二樓探個頭出來:“五十盒?小姐,未免有些太少了。”


  “就是要少,俗話說物以稀為貴,人人都有,誰還覺得好?”


  饑餓營銷嘛。


  弘盛呆呆點頭,摸著額頭上的花鈿出神,忽然覺得周身冷冷的。他一個哆嗦,那種被人暗中觀察的感覺又來了。這回他順著目光看去,卻見那位高大俊朗的蕭解元正滿臉不悅的立在旁邊看著他。


  “……”他是做了什麽得罪蕭解元的事嗎?

  蕭朝宗正專心致誌的冷冷盯著這個比自己小五歲的“情敵”,目光不善,神色僵冷。


  阮羨羨卻突然蹦到他麵前,往他手裏遞了一支蘸了粉色胭脂的筆。


  “蕭朝宗,你也幫我畫一個花鈿吧?”阮羨羨眨眨眼,認真的看著他。


  蕭朝宗捏著筆的指尖微微收緊,良久才道:“我不會。”


  阮羨羨卻閉上眼道:“你隨便畫,照著弘盛臉上那個樣子畫就是了。”


  蕭朝宗停頓了一會,才輕輕在阮羨羨額頭上描摹。


  “為了使蕭大權臣醋味消除,宿主你真是很拚了。”係統嘖嘖道。


  阮羨羨在心中叫苦不迭,她有什麽辦法?蕭權臣吃醋的樣子太明顯了,隻能哄著,還能離是咋的?


  別誤會,她說的是離開的離!


  等到蕭朝宗畫完,阮羨羨睜開眼,對著銅鏡照了照。不得不誇蕭朝宗還挺有天賦的,他畫了三朵嬌嫩的粉瓣兒。阮羨羨的麵孔本就是嬌美,如今添上花鈿,更顯豔麗。


  “好看。”蕭朝宗方才的不悅盡數褪去,眉眼裏有清淺的笑。


  弘盛湊過來:“小姐,我看看。”


  蕭朝宗卻猛地往阮羨羨跟前一擋,弘盛嚇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繼續登記胭脂……”


  說完,灰溜溜的低頭走了。


  係統在阮羨羨心裏捧腹大笑:“蕭權臣太霸道了,宿主!你以後可該怎麽脫身啊!”


  阮羨羨哭笑不得,她也不知道啊!


  天色將晚時分,有人醉醺醺的從門口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阮羨羨連忙驚呼:“別撞壞了我的屏風我的魚還有我的瓷瓶!”


  待看到人影從屏風後走進來的時候,阮羨羨一怔:“木姐姐?”


  木及鶯穿著不再襤褸的布衣,扶著醉醺醺的阮少君,她一臉不自然:“剛剛路過酒肆,發現阮公子喝醉了,我不知送他回哪裏,隻好送來了鋪子。”


  阮少君溫潤俊秀的臉上有著朦朧醉意,他對著木及鶯噴了口酒氣:“我沒醉!我隻是高興!”


  織造司的齊實答應看阮家的綢緞,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別這更高興的事了。


  因他離木及鶯太近,惹得後者脖頸上升起一陣不自然的紅暈。


  阮羨羨想要過去扶著自家哥哥,蕭朝宗的手卻率先伸了過去,拽著阮少君將他丟在了一旁軟椅上。阮少君便打了個酒嗝,對著阮羨羨口吐不清道:“妹妹,我今天……辦了件大事!”說著,就要起身向阮羨羨走來,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撲在阮羨羨身上,蕭朝宗眼疾手快,提著阮羨羨倒退了一步。另外一邊木及鶯已經伸手扶住了阮少君,又將他送回椅子上坐好。


  阮羨羨端著倒好的茶喂他喝下去:“好了好了,先別說話了,免得等會吐出來把我地毯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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