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生老病死
本來古鍾還一直沒想明白，這毒是怎麽準確無誤的傳播到上百名風雨殿弟子身上的。
屍腐毒的傳播機製很靈性，要想將毒藥的毒性發揮到極致，這第一個中毒的人就會變得異常關鍵。
但如果這個人是楚帝，那麽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一旦楚帝表現出任何異樣，楚翊城和翊皇後，很容易就會中毒。
而蒼山派其他弟子，隻要和楚翊城接觸就會毒素傳染。
“法克”
想通這一點，太子為了控製毒素傳染，定然會將已經中毒的放在一起不讓他們外出，這樣的地方，隻有皇宮無疑。
不過目前來看，楚帝是在昨日午後駕崩的，那被他傳染的人應該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為了一己之利，竟然在皇宮之中投毒，這種病毒式傳染速度，整座皇宮恐怕已經變成一座死城了吧。”
何星玥站在城牆下，喃喃的說道。她還是第一次見有殺傷力如此之大的毒藥。
而讓她沉默的，則是想到自己神魂被毀，也是被小人投毒所至。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仇恨轉移到了下毒的楚霖城塵身上。
正要翻牆而入，被身後的古鍾拉了下來。
“帶上這個。”
接過古鍾遞來的口罩，不解道：“這是啥？”
“防毒麵罩。”
“不怕被傳染麽？”
古鍾說完將口罩掛在兩邊耳朵，擺了擺手，示意何星玥也帶上。
切～本官可是上屆女官，區區凡人煉製的毒藥，還想傷我？
然而麵前的古鍾做了一個鬼臉，故意將自己光滑的額頭皺出好幾道紋路來。
最後雙眼一凸，做瀕死狀。這是在提醒何星玥，中毒了不僅會變老還會死掉。
何星玥咽了咽口水，算了，我還是帶吧。最終還是被古鍾嚇到妥協了。
……
幽寂的夜晚，一對年輕男女穿梭在富麗堂皇的亭台樓閣之中。
很快，他們停在了一座龐大宮殿前。抬頭望去，頭頂上赫然掛著一塊寫著“皇後宮”三個字的牌匾。
古鍾盯了一會兒牌匾，眼神黯淡了下去，第一次到皇後宮時，古鍾還感歎無論到哪個世界，諸如皇後皇帝這樣的位置，都是受人敬仰，被人擁戴的存在。
進進出出的宮人和絡繹不絕的來客似乎就在眼前。
和眼前這座蕭瑟無比，陰風陣陣的宮殿沒有一絲相同。
“走吧。”希望自己來的不算太晚。
“咯吱”一聲，沉重的宮門被推開。一陣腐臭的味道傳來，映入眼前的不是布局精巧的庭院，而是四散遍布的屍體。
他們有的看上去已經死去許久，身上開始長出青黑的屍癍，臉上也想是打上了黑色馬賽克一般，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
也有一些胸膛還在微微起伏著，但他們雙眼緊閉，臉上顯露痛苦神色。
四肢無力的攤在冰涼的地板上，絕望的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就算聽到宮門被打開的聲音，他們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古鍾驚詫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倒在地上的宮人們不管有沒有修煉過心法，此時都任何武者氣息，更可怕的是，他們全都花白著頭發，臉上布滿了皺紋，呈現出蒼老的模樣。
雖然之前早有準備，但當這一幕真的呈現在眼前時，古鍾還是深深的被震撼到了，他們或許之前都是花季少女，或者正值青年的的侍衛。
如今卻老到身體機能呈現衰竭的狀態，古鍾快步上前，走到那些還有生命跡象的宮人麵前，往他們各自嘴裏塞進一顆解毒丹。
他們被動的吞咽著，不一會兒，臉上痛苦的表情舒展開來，露出釋然的微笑，然後接二連三的死去…
在將最後一顆丹藥塞進一名頭發花白的宮女嘴中後，頹然的放開手，同時看到幾十人在自己麵前老死，這感覺可不太好。
“沒用的，他們中毒太深。”
何星玥走上前道：“不過你的藥讓他們的痛苦減輕了不少。”
她心中的震撼不必古鍾少，畢竟她自己就是中毒後神魂俱滅而死的，但說不上多痛苦，比起這些生命力被一點點耗盡的宮人來說，給她投毒的人似乎顯得有點仁慈了？
“能幫就幫吧。”
古鍾歎息一聲，不是他悲天憫人，誰都有個生老病死，當這個過程被無限放大並且被按下加速鍵的在麵前播放之時，除非古鍾的心是鐵做的，否則必然做不到坐視不管。
“噠噠噠…”
這時內殿傳來一陣虛弱卻急促的腳步聲，古鍾轉身，正好看到腳步聲的主人，臉色蠟黃，皮膚鬆弛卻擁有著傲人五官的男子。
男子看到古鍾的那一刻，略顯渾濁的眼神迸射出狂喜的表情，緊接著立刻轉換為驚慌，然後瘋也一般往回跑。
由於激動之下跑的太快，前腳絆住後腳，猛的止住了腳步，跌落在地上。
痛苦的喘息著，古鍾一個閃身就追上了男子，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男子在古鍾麵前顯得有些畏縮，別過臉去不看古鍾，古鍾驚詫的發現，就在這短短的一分鍾不到的時間，男子臉上有多了好幾道皺紋，甚至開始長出了老年斑。
“楚…楚翊城…”
古鍾有點不敢認，但人就算變老了，大致的五官也不會改變，麵前這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男人，可不就是古掌門弟子翊皇子嗎？
聽到古鍾的聲音，男子渾身震顫，因為過於激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但仍然用後背對著古鍾，沙啞的聲音震顫道：“掌…掌門…你別過來。”
在他最絕望的時候，能看到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卻又是他心中唯一希望的掌門，楚翊城的欣喜之情無以言表，但自己現在變得又老又廢，修為盡失，還是不要讓掌門受到驚嚇了。
再加上這些天和他們接觸過的人，都會出現同樣的情況。楚翊城不想害了古鍾。
“放心，本座帶了防毒麵罩。”
古鍾輕輕將楚翊城佝僂下去的肩膀轉過來，讓他正視自己，指了指臉上的麵罩，以及和他一樣帶著麵罩的何星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