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蒂亞
意大利。
西西裏島的一處僻靜的院落內,一名白發的年輕女性正安靜的躺在自己的臥室中。
她的右眼戴著白色的眼罩,胳膊上纏繞著白色的繃帶。
她的名字是克勞蒂亞·奧爾黛西亞,也就是言峰綺禮的妻子。
一個擁有白子體質的…………可悲女人。
欠缺免疫機能的她,隻要受些小傷就可能與死亡緊鄰,所以身體也一直是傷痕累累。
但盡管如此,她也希望能夠‘治愈’自己的丈夫。
可是…………
她的腦海中一直有一道聲音在瘋狂的告訴她。
不能以生命為代價,絕對不能以生命為代價!
克勞蒂亞!你絕對要活下去!必須要活下去!
否則你會後悔的!
就像是…………被什麽洗腦了一樣。
被病痛折磨的克勞蒂亞不想死亡,不願死亡。
也不能死亡。
原本渴望以死亡解脫的克勞蒂亞開始畏懼死亡了。
她…………要活下去!
在孩子還沒有成人的情況下。
她一定要活下去!
不管怎樣,不管背負著多大的痛苦,她都必須活下去。
因為這是…………
必須的!
就算是她即將死去,她也要為她的孩子們留下一條後路。
所以…………立香…………請幫助我…………
現在隻有你…………
隻有你才可以…………
因為你是…………
“奧爾黛西亞夫人,我煮了一些牛奶粥,請問您現在有胃口嗎?”
就在克勞蒂亞看著陽台發呆的時候,一位長相無比貌美的女性端著餐盤安靜的走到了克勞蒂亞的床邊,打斷了她的思考。
對…………還有她…………
克勞蒂亞回過頭來看著發出聲音的女性。
她帶著甜蜜的微笑,是一個光是看著都能夠讓人心生好感的女人。
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看到她都會為她的美貌以及氣質而驚歎。
但是卻無法產生任何卑劣的情緒。
雖然克勞蒂亞已經與她相處有幾年了,但是每一次見到她,她都還是會為這一位護工的美貌而愣神。
受到顏值暴擊之後愣了一下的克勞蒂亞把視線從她的臉上轉移開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她問道。
“孩子們呢?”
“孩子們剛才玩累了,所以現在已經睡下了。”
美貌的護工笑著回答著克勞蒂亞的問題。
十分的溫柔。
克勞蒂亞歎了一口氣。
“把粥端過來吧…………”
“好的。”
美貌的護工把餐盤放在了架在床上方的小桌子上,就準備退下。
但是在轉身時卻被叫住了。
“亞比煞,稍微等一下。”
名為亞比煞的貌美護工順從的轉過身來。
臉上依舊帶著令人心生舒適的微笑。
“奧爾黛西亞夫人,請問您還有什麽事嗎?”
“…………”克勞蒂亞低著頭,讓人看不出表情。
“亞比煞,你喜歡她們嗎?”
雖然克勞蒂亞沒有特意的說出她們是誰,但是亞比煞卻依舊明白克勞蒂亞真正想說的到底是什麽。
克勞蒂亞,這個可憐的女人,想把她的孩子托付給她。
一直保持著微笑表情的亞比煞表情變了。
她用著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她,並且認真的說道。
“聽我說,奧爾黛西亞夫人,您要相信自己,您一定可以親自看著她們平平安安的長大。現在的醫療技術已經越來越好了,隻要再堅持幾年,您的病就一定可以…………”
“亞比煞,我知道的。你說的,我都是知道的。”
克勞蒂亞哭泣著打斷了亞比煞開口,淚水從她的臉頰上滑過。
“但是我害怕,亞比煞,我很害怕。”
“所以…………所以…………亞比煞,請幫助我,拜托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希望你能夠伸出援助之手,讓我的孩子能夠過正常人的生活。”
克勞蒂亞希望自己能夠活著,但是同時,她也知道,她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
無論是她的丈夫還是眼前的這位亞比煞,都與她不一樣。
他們絕不是普通人。
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相似。
言峰綺禮天生有人格缺陷。
而亞比煞也是如此,盡管她沒有表現出來,並且偽裝的與普通人別無二致,但是克勞蒂亞也是知道的,她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名為亞比煞的美麗女人沒有自己的人格。
她就像是一個已經設定好了的人偶一樣,有著七種美德,跟她的外表一樣,行著一切真善美之事。
幫助他人,給流浪的小動物喂食,給植物澆水…………不是亞比煞想去這麽做,而是她應該這麽做,所以才會去做這些事情。
與她本人的想法完全無關。
亞比煞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什麽也感受不到。
她隻會做在眾人眼裏對的事情。
克勞蒂亞不在一開始去找這樣的亞比煞尋求幫助,也不是因為不信任她,而是因為…………
亞比煞太過於美好,太過於異常了。
比起這樣的亞比煞,還是那位在過去經常與她交流的普通人藤丸立香更值得她的信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人隻有在即將死亡的時候,才會更加深刻的進行考慮。
所以克勞蒂亞才會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抓住一切能夠幫助她的人。
亞比煞理解她,也願意幫助她。
在克勞蒂亞睡著之後,亞比煞歎了一口氣,慢慢的走了出去。
而一回過頭來,她就看到了原本應該安穩的睡在自己小床上的雙胞胎之中的一位正穩穩的坐在二樓的欄杆上。
“快點下來,坐在欄杆上很危險的。”
一點也不吃驚的亞比煞把她抱了下去。
“我不想她死。”被亞比煞抱著的幼童這麽說道,“我喜歡她。”
亞比煞溫柔的說道,“一年,已經是極限了。”
“唔,我知道的。”
幼童悶悶不樂的說著,“她會得到最好的歸宿,她是無罪的。”
“是的,所以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亞比煞微笑著。
她會進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