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春之23日,夜
十九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朦朧的意識猛的回籠,她坐直身體揉著昏沉沉的腦袋。
自己怎麽又回到了房間裏?被被他們呢?難道剛才那些其實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嗎?
猛的掀開被子,十九發現自己的和服下擺還沾著已經發黑的血漬…不是做夢,之前的那些都是真實的!
也顧不上還在持續發出鈴聲的手機,十九拉開障子門,一個猛衝卻不曾想又狠狠撞上那個人。
“唔…”這一撞可比之前那次厲害許多,她捂住鼻子蹲下了身子,等著緩過那股疼痛。
“你還真是…”燭台切無奈發聲,這次他明明也有停下來,卻沒想到她還是看也不看的猛衝了上來。
他也蹲下身子,露在外麵的金色單眼帶著笑意“又留鼻血了?”
聞言,蹲在地上的十九趕緊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另一隻手急急的抓住了燭台切的手臂,語氣著急“請問前輩看到山姥切前輩了嗎?他現在還好嗎?”
“啊,他呀。”燭台切語氣一轉,見眼前少女更著急了,抓著他手臂的力道也加大幾分。隨即笑著握住那隻手從自己手臂上拿下,輕輕摩擦“已經沒事了,正在自己房間休息。”
見十九明顯鬆了口氣,燭台切繼續說道“阿魯基的手入十分及時,畢竟我聽說當時山姥切的狀態不太好。”
握住嬸嬸小手的大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如果是我受傷…阿魯基也會為我手入嗎?”
燭台切金色眸裏帶著試探,他抿緊了唇線等著少女回答。
如果換做是他,她還會不管不顧的為他手入麽…明明知道自己使用靈力等同於用命來搏,她還是沒有叫上任何一振本靈,僅靠自己來為山姥切手入。
若不是鶴丸告知他,她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訴自己她不能控製自己的力量…
還真是不被信任呢…明明自己可還是她的近侍呢。燭台切苦笑,不過也難怪,畢竟一直試探對方底線的那個人是他。她於他,終究還是存了一份猜忌。
“當然會啊。”十九幾乎想都沒想的回答,隨即又帶上幾分焦灼的詢問“前輩,你受傷了嗎?”
“…”長船牛郎忽然沉默了,隨後誇張的捂住胸口,眨著眼調皮的看向十九。
“阿魯基,我胸口疼。”
“誒?是怎麽疼啊?”十九急急忙忙的去扶對麵那個人,一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對方捂住的胸口。
心跳沉穩而規律。感覺並不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疑惑的抬眼,十九猶豫的開口“是怎麽回事?”
“因為有人朝我心□□了一箭。”
“什麽?!”眼前少女嚇得幾乎整個人跳了起來“前輩你把箭頭拔了嗎?”她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起,又急急的過來扯他的袖子“你包紮過了對嗎?我給你手入吧!”
說著,她閉上眼,深呼吸了幾下便就要催動靈力。
燭台切趕緊製止了她,一臉複雜“不了…無…小傷而已。”
但對方卻不依不饒,抓緊了他的袖子,絮絮叨叨“前輩,你別不好意思,受傷了就要治啊。啊你是不是害怕醫生什麽的,嘛我也超級害怕打針的!但是手入又不用打針…還是說你嫌棄我技術不好會弄疼你嗎?”說著拍拍胸脯,一臉小心“我會努力溫柔一點的!保證不弄疼你!…不過如果要是真疼了你及時和我說?”
她是故意的吧…一瞬間腦海中閃過這個猜測,燭台切笑著推開了十九,努力控製著抽搐的嘴角,主動扯開了話題“阿魯基,電話響到現在了。”
“那種事無所謂啦,你受傷比較重要。”少女認真的說道,眼中是不摻假的擔憂。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是…
燭台切歎氣扶額,語氣無奈“…已經治好了。你快接電話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說完後長船牛郎利落的退室,合上那扇門,站在門口笑出了聲。
他的阿魯基還是個純粹的小孩子呢。不過也怪不得了,之前的種種細節都在此刻連點成線。
這樣一個純粹知禮的可愛孩子誰不喜歡呢。
燭台切笑的更大聲了,金色眼中帶著雀躍興奮。她雖還是個孩子,但不帶任何色彩的絹布隻會讓人越發想要染上自己的顏色不是麽…
孩子終究是要在一夜之間長大的。
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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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門外燭台切的笑聲,門內的十九簡直莫名其妙。低頭思考了幾秒後忽然恍然大悟,前輩說的應該是以前的舊傷吧!那種電視裏放的一到陰雨連綿的日子就會發作的舊傷。
接著抬頭看了看窗外,夜色透亮,月亮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麵隻露了個頭,一旁稀稀拉拉的還有幾顆星星閃爍著。
…並不像是會舊傷複發的陰雨日子。
果然電視劇都是騙人的,哪怕沒下雨前輩的舊傷不還是發作了。
心下疑惑的十九拾起諾基亞,看也沒看就按下了接聽鍵。
“終於接了…”山田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
“山田前輩,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是錯覺嗎?總感覺還聽見話筒那頭隱隱有女孩子的哭聲。
“z6你現在趕緊向全隊下達緊急撤離指令。讓所有人都回撤本丸。”
“哥哥吃吃!”
冷不防的傳來夾雜著奶聲奶氣的女孩子聲音衝淡了原本對話的緊迫感,十九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抱歉,我在本家,妹妹有點吵。”山田飛快說完後似乎是捂著話筒又說了些什麽,十九這邊隻朦朧的聽到幾個單音節的詞。
“好了。”山田頓了頓“我前麵說的你聽清了嗎?”
“啊?”十九努力回憶了一下“什麽什麽不吃?橘子嗎?”前輩你捂著話筒我怎麽聽清啊!
“……我是說,讓你召回所有的刀劍男士。”山田揉了揉眉間,看了看一旁還在吃橘子的三歲妹妹,隨後起身走出了居間,尋了處無人的地方,繼續說道。
“我們接到報告,溯行軍方的審神者帶著強力的主力軍出現了…事關重大,所以現在要求大家回撤後再作商議。”山田伸手摸上被自己串成項鏈的那個聯絡用尾戒,指尖輕輕摩擦著戒指內側的銘文。
“好。”話筒那邊的少女一口答應。
山田垂眸,指尖略微用力“…我聽不到你的心跳聲了。”
“什麽?”十九拿遠了手機看了看那隻諾基亞,這手機功能這麽強大嗎?還能聽到心跳聲的?
“咳咳!”那邊自覺失言的山田咳嗽了幾聲,收好那枚尾戒,臉頰微微泛紅“我是說…你是不是沒把尾戒帶在身上?”
而且已經有好長日子沒有帶在身上了,盡管定位一如往常的顯示她身在本丸,工作報告也有按時遞交,但他就是隱隱不安。或許是他已經習慣了透過那枚戒指聽著她的心跳聲入睡…
“啊這個…”十九思考著合適的說法,最後輕描淡寫的帶了一句“換衣服的時候換下來了。”
如果和對方說自己因為生病被照顧了好幾天,現下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戒指去哪兒了,山田前輩一定會生氣吧…
十九咽了咽口水,繼續慢慢說“等下我去找出來。前輩你繼續說,召回之後要做些什麽?”
原來是換衣服的時候摘下了麽,山田悄悄鬆了口氣,望了一眼依舊燈火通明的母屋,語氣中帶著點苦澀。
“三日後會有審神者大會,屆時我的父親會舉行降神儀式…你也受邀參加,到時候我會拜托雪見姐多照顧你…你…”
對方像是說不下去了,十九就隻靜靜等著,片刻後對方才繼續說道,隻是不知不覺帶上了壓抑的哭腔。
“你穿…黑色的和服來吧,我就給你帶了一件,你知道哪件嗎?”
咽下了發喪用的那三個字,山田伸手捂臉。原本想尋個好點的機會介紹她認識父親的,隻沒想到這個機會永遠不會來了。
“好的。”話筒那邊少女的聲音平平靜靜,停頓了一下後小心翼翼的問“前輩你不舒服嗎?”
山田一頓,隨後盡量平靜的應聲“我沒事,你自己小心…大會時間定下後我會聯係你的。”
“好的,前輩保重。”說著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山田依舊還立在那處,握著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下。他隻怔怔的望向母屋,父親查閱資料的身影透過燭光映射在障子門上,旁邊還有母親靜靜坐著陪伴父親的影子。
“哥哥!吃吃!吃吃!”忽然褲腿被使勁拽了一下,山田低頭。
自家三歲的幼妹正舉著一個橘子抓著他的褲腿,山田彎腰抱起幼妹,抬腳往母屋走去“菖蒲,這個橘子還是拿去給父親母親吃吧?”
菖蒲還太小又沒有那方麵的資質,根本不明白父親母親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麽事。也不會明白,過幾天後她就永遠見不到自己的父親了。
菖蒲卻安靜了下來,她抓著橘子的小胖手越發用力,眼神落寞“菖蒲笨笨,不可以見父親。”
山田啞然,隨後抱緊了幼妹,聲線顫動帶著哭腔“有哥哥呢…還有哥哥在呢。”
菖蒲伸手拍拍山田的臉頰,又把橘子舉了起來“哥哥不哭,吃吃!”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也帶出淚水“嗚吃吃就開心了。”
橘子那麽甜,吃完哥哥就不會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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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的十九掛斷電話,剛要出門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大家,忽的看見自己的衣服下擺還沾著血漬。就這樣出門的話果然還是不太好吧。
於是趕緊將大開的窗關小後,去衣櫥抽了一件衣服準備換上,利落的脫下了這件髒衣服。
十九口中咬著腰帶一端,剛套上新衣服,忽的身後吹過一陣微涼的夜風混著櫻花花瓣進入室內。
是風把窗吹開了嗎?十九裹緊了衣物,腰帶剛鬆鬆的繞上,一雙手冷不防的自後方伸來。
對方一手環在她的肩上,一手連帶著她正繞著腰帶的手壓在她的腰間。一個溫熱的胸膛緊密貼了上來。
晚風吹的那人金色的長發合著粉色的櫻花瓣都迷了她的眼。那人自後方緊緊抱著她,略彎著腰將腦袋擱置在她的頸側。
這個姿勢她壓根看不見對方的臉,但卻意外的不排斥對方的親近。
“我回來了。”
那人說話時帶出的氣息噴在自己的頸側,好癢…十九忍不住掙了掙,對方卻越發抱的緊了。
隻好往反方向側著頭,十九剛要開口卻被對方的聲音蓋了過去。
“有沒有想我呀?”
那人抬頭,如紫水晶般透亮的眸色略深,目光劃過少女衣衫不整露出半邊肩膀的樣子。
手臂暗暗發力抱緊那個不斷掙紮的少女。那人眷戀的蹭蹭少女的側臉,自然的在少女頸側吮了一口,貼近對方已經紅透了的小巧耳朵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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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醬的那個梗就是,我胸口疼,因為有人在我心□□了一箭…丘比特之箭。然而嬸完全沒有get,攤手手。get.到的話我感覺有點油膩?
然後劃重點,菖蒲這章裏三歲,之前爺爺去現世的時候七歲多。也就是說時間線是不一樣的(沒有準確坐標的話會發生時間線偏移)…現在的山田小哥還不是家主,家裏也還沒沒落。
越寫越渣發出學渣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