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春之22日,夜
朦朧中有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額頭,忍不住用滾燙的臉去蹭了蹭那隻手,十九舒服的歎息。
好熱啊,渾身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明明覺得冷到不行,偏偏身體內裏還像火燒。
“唔…”嚐試的踢了一下被子,卻被迅速按住了雙腿,十九難受的在被窩裏扭來扭去。
一直因用力踢被子而緊繃的右腿忽然痙攣了起來。劇烈而刺激的疼痛讓十九無意識的抬了抬身體,口中呻吟出聲。
又有一隻手探了進來,抓著她痙攣的小腿力度適中的按摩著上麵的穴位。
漸漸的,疼痛感在那人持續不斷的按壓下褪去,她又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她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看見一個穿著繁複而精美的巫女服飾的小姐姐跪坐在富麗堂皇的大廣間。
那個小姐姐穿的千早上用金線繡繪了她看不懂的華麗花紋,頭上的前天冠垂下的金色穗子微微晃動。
那個巫女小姐姐緩慢而又鄭重的伸出雙手置於身體前側,朝空無一人的主座行了一個禮。
十九看見她用左手顫抖的撫摸著右手手腕上淺灰色的琉璃珠。
那串琉璃珠發出刺眼的光芒,隨後便幻化成一柄直刀,連刀柄都沒有,光禿禿的一柄直刀。
那個小姐姐用純白的檀紙包裹住刀身,雙手緊緊的握住,緊到那白色的檀紙都飛快的染紅。
十九看到淚水劃過那個小姐姐精致的下巴,但卻看不清她的臉。
夢空間裏充滿著濃鬱的悲傷,十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也是冰涼涼濕漉漉的。
那漂亮的手腕一翻,帶著淩厲的力道。
十九的眼猛的睜大,無聲的呐喊,卻永遠無法傳達給對方。
————
“…不要啊啊啊!!”
她終於還是喊出了聲,喉間幹澀的發疼,腦袋也疼的發脹。
她抬手抱住自己的腦袋,翻了個身剛又要閉眼,卻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那人語氣帶著明顯的擔憂和緊張。
“阿魯基?你醒了嗎?”
十九疲憊的慢慢抬眼,她看見那個熟悉的水藍色頭發的青年正一臉擔心的伸手探她的額頭。
“…一期前輩。”她的聲音沙啞的可怕,一開口就像有砂石在喉間滾動一般難受。
少女眼眶紅紅的,眸子濕漉漉的泛著淚光,整張臉尚未恢複血色,頭發也微濕的搭在身上。因側躺著淚水暈濕了枕頭,小手局促的抓緊了枕頭,看起來可憐極了。
一期放柔了語氣,動作輕柔的將她的發別在耳後。
“你還沒完全退燒,但還是先起來吃點東西吧?你都睡了整整兩天了。”
這樣說著,一期已經伸手將原本壓的嚴嚴實實的被子略微掀開,將蜷縮著的十九扶了起來,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少女軟綿綿的任他擺弄,像是沒有骨頭似的。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對方垂在身前微燙的左手,一邊右手遞了一個杯子在少女唇邊。從旁看相當於把十九整個圈在了懷裏。
“先喝點水吧?”
茶杯被貼心的遞到了唇邊,十九用右手扶著那個杯子慢慢喝著裏麵溫度正好的溫水。
溫水劃過幹澀的喉間,很好的緩解了那份不適,並讓十九的意識又清晰了幾分。
“謝謝前輩。”她輕輕道謝。
對方放下杯子,右手很自然的在她唇邊擦了擦,隨後圈在了她的腰間。
這時十九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變掉了,原本絳紫色的色無地被換成了米白色的裏衣,原本習慣係在右側的腰帶此刻卻鬆鬆的係在左側。
怎麽回事?十九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左手卻抬不起來,原來是被對方握住了,努力抽了抽,對方卻並未放開,反而越握越緊了。
“我好像記得我掉進池子裏去了…”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
溫柔的聲音自自己的頭頂傳來,圈在腰間的手微微發力。
“嗯,聽說了。”
頸間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一期的聲線帶著些許無奈。
“你怎麽又掉進去了,這下北院的池塘也不能留了。”
又?掉進去了?
腦袋昏沉沉的十九並未注意到對方的腦袋正擱在自己的肩上,那雙蜜金色的眸子裏帶著濃稠的愛意正危險的注視著她。
滿室的曖昧氣息忽然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十九聽見燭台切前輩的聲音帶著些許急促。
“能幫忙開個門嗎?”
這時身後的那個青年才慢慢放開她,輕聲問她能不能自己坐著,得到肯定答案後才起身去拉開了移門。
門外長船牛郎正雙手捧著餐盤,上麵的砂鍋還冒著嫋嫋白煙。
見她已經起來,燭台切臉上滿是驚喜“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他走進來放下餐盤坐下,一邊盛了一碗粥出來用勺子攪拌著放涼,十九探頭看了一眼,是甜糯的紅棗粥。
身後忽然又貼上一個溫熱的胸膛,一期溫柔的輕語“你還是靠在我身上吧。”
事實上自己坐著在此時來說的確是有點吃力了,還未退燒的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如果對方願意借她靠靠那可真是太好了。十九偏頭道謝,便放鬆的斜靠在對方身上。
一期的左手自她身後伸出自然的攏了攏在腰間的被子便又圈在了她的腰上。
誒?感覺腰間忽然又多出一隻手臂的十九呆了呆,又局促的坐直了,疑惑的偏頭。
然此時移門又被拉開,一股濃鬱的大蔥味道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
她看見燭台切低頭嘖了一聲,趕緊將手中那碗紅棗粥遞了過來。
“阿魯基醒了啊。”那人笑的風華絕代,一邊放下那帶著濃鬱大蔥味道的砂鍋,掀開蓋子,露出裏麵綠油油甚至泛著黃色的一片。
那股大蔥味道越發濃鬱了,十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三日月含著新月的眸中帶著擔憂,那雙漂亮的手也盛了一碗那個砂鍋中的,因放了太多大蔥已不成粥型的粥。
“阿魯基喲,聽說大蔥可以治愈感冒,老爺子特意放了很多蔥呢。”
“三日月殿,都和你解釋了這是無根據的說法。”身後一期的胸膛微微震動,聲線微顫。
“哎呀哎呀,不都說把蔥ch a進屁股感冒就會好嘛。”對方歪了歪頭,那張綺麗的臉看上去無辜極了。說出來的話卻算得上是危險發言了。
“…你還想著把那種東西ch a進阿魯基的屁股嗎…”
“哈哈哈。”那振美麗刀劍笑了起來“怎麽會。”
身後的溫熱胸膛震動的更厲害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十九並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仍是呆呆愣愣的坐在那裏,也不伸手接任何一碗粥。
蔥可以治感冒嗎?當然不行啊,要是可以,還有感冒藥什麽事兒。
大蔥的濃鬱味道直逼而來,三日月用瓷勺舀了一口遞到十九唇邊,眼神溫柔“嚐嚐。”
…不,我想拒絕。這玩意兒真的能吃嗎?光氣味就這麽霸道,味道自然也…
十九縮了縮脖子,麵露難色,但礙於對方畢竟是為了她特意準備的,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含住那個勺子。
刺激性的辣味帶著濃重的塑料味道一下子傳遍口中,十九捂住嘴飛快的把那口粥吞了下去,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那振天下最美的刀劍。
三日月眼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隨意的把手中的碗放回了餐盤上,微微笑著“煮成這樣阿魯基也願意吃啊,”
一邊伸手抓住了十九的手,不經意的摸了一把對方的脈搏“看來阿魯基相當喜歡老爺子我了。”
不過他很快放了手,噙著笑意的看向十九“喏,快把燭台切給你準備的甜粥喝了吧,正好換換口味。”
燭台切歎了口氣,眼神複雜“我覺得正常讓她喝藥就行,阿魯基現在清醒著,應該可以喝的下去的。”
一邊將已經放涼的甜粥遞了過去。
十九呆呆的接過那個瓷碗,疑惑的看向燭台切。
那種你們群聊不帶上我的詭異感覺又來了。
“阿魯基沒印象了嗎?三日月殿喂你吃藥但你卻吐了他一身。”身後一期的聲音略顯無奈。
三日月仍噙著淡淡笑意,那含著新月的眸子清澈透亮,帶著些許溫柔。
“第二次他把藥煮進粥裏喂你,可能味道太衝了,你還是吐了他一身。”燭台切將三日月帶來的那個砂鍋合上,那股濃鬱的大蔥味道才稍微收斂了一點。
“嘛,沒想到第三次嚐試的時候阿魯基你醒了。”
三日月優美的聲線平淡的說著“你要是再吐第三次,我可真就隻能問藥研要栓劑來了。”
那雙含著新月的眼眸愉悅的眯起,語氣略顯遺憾。
“還真有點殘念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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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反正文中的感冒藥很難吃,所以才吃一次吐一次。
謝謝各位審核的小哥哥小姐姐,作話已刪,拜托求放過??鞠躬,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