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可憐
屋內已經掌了燈，火燭之光微微搖動，其下莫安溪臉上笑容淡淡，便對莫翼風一笑道：“這有何難？哥哥等著便是了。”
話畢，莫安溪便不再多言了。
穆芙蓉看了兒女兩人一眼，知道莫安溪這般信誓旦旦，定然是胸有成竹了，就擺手道：“風兒，便交給安溪吧。”
莫安溪得了穆芙蓉的準許，隨即揚起臉一笑，眼中閃爍如同琥珀一般光彩照人，又喜悅穆芙蓉沒有再出言勸阻她改變心意。
母子三人在一處吃了晚飯，又吃了茶閑談一會兒才各自出去，一夜無話安寧。
至次日清晨，莫安溪起來便看見房內的桌麵上放著一個紫金色錦盒，四處看了一眼，卻沒有見到人，便自己過去拿起錦盒看了一眼。
仔細端詳一番才在邊緣處看見了一個極為隱秘的圖案，隨即噗呲一聲笑出來，又揚聲喚了丫頭進來服侍。
香菱帶著一眾丫頭端著熱水，青鹽進來，見莫安溪清早就笑容滿臉，因笑道：“姑娘起來就心情很好，想來是昨夜裏得了好夢，或者夢裏見到了情人，才笑得這樣。”
莫安溪把錦盒放好，又瞪了香菱一眼，嗔怒道：“你這妮子，越發嘴巴不饒人了，這樣的話賭說得出來，也不怕叫人聽見了臊你。”
香菱倒是不怕的，依舊是笑著，又過去服侍她穿衣服，含笑道：“姑娘都不怕被臊了。我一個做丫頭的，怕什麽？”
莫安溪聽了這話，直罵她沒臉的丫頭，又威脅道：“再說，我可就撕了你的嘴，仔細你再說。”
香菱聽了又哈哈笑起來，捧著小腹道：“姑娘這話越發顯得心虛，快認了吧，定是夢裏見了良人，才這般又急臉色又紅的。”
莫安溪見說她不過，幹脆就不言了。
主仆兩人說笑著穿好衣服，洗漱完畢才從院子裏出來，一路往東走進芙蓉苑裏吃早飯。
這日進芙蓉院卻和前日有幾分不同，莫安溪皺了皺眉，仔細打量了一番，卻看不出來，等走進穆芙蓉房門，才知道問題在哪。
屋裏穆芙蓉早就起來了，同時陪著她說話的還有安凝芬。
這女人，怎麽來了？
平日裏安凝芬都是跟著趙大娘吃早飯的，雖也會過來請安，卻也不見這樣早的。
今日是為了什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中微微動了一下，莫安溪卻裝起笑容，對著安凝芬一笑道：“凝芬妹妹，你怎麽來了？”
安凝芬見她來了，忙起來讓座，又答道：“今日起早了，便來給姨媽請安，又聽說她近日身子不太爽快，也都惦記。”
莫安溪冷冷地勾起嘴角一笑，心裏自然是不相信她說這話其中真心實意的，可臉上還是要裝著樣子道：“那便是妹妹有心了，隻可惜也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認識哪些有大用的醫生，可得叫來給娘親好好看看才是。”
安凝芬聞言心裏抖了一下，想起近來她給穆芙蓉下的藥物劑量隻增加不減，便微微有些變了臉色，卻又馬上掩飾了，卻搖頭道：“是凝芬無用，竟然也不認識一個有用之人。”
莫安溪笑笑搖頭說無事，正巧穆芙蓉也出言道：“安溪，為了我這虛弱之症候，都找了多少大夫無用，你又何必提了，白叫你妹妹擔心？”
莫安溪聞言，無奈地聳聳肩，又撅嘴道：“便是因為這樣，才會病急亂投醫，見了誰都問一句，說不定就有了呢？”
穆芙蓉見她這樣，也知道莫安溪並非故意要為難，隻好罷了，又道：“吃飯吧，別說這些無益的。”
說罷，就叫人來擺飯。
今日府中無事，安凝芬又賴在穆芙蓉屋裏不肯走，莫安溪討了沒趣，便說了幾句就起身要回去了。
穆芙蓉叫了小丫頭仔細送她回去，安凝芬起身說要送，卻被莫安溪拒絕了道：“不敢勞動安側妃的尊駕。”
說完，便自己轉身走了。
才出了門，莫安溪卻沒有走遠，而是躲在門後仔細地聽著。
原來，昨日回去的時候，她就聽莫翼風說起安凝芬來過的事情，莫安溪心中覺得不妥，今日又見安凝芬先來了，更加覺得自己心中所想不假，便留心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故意試探一番。
雖沒有看出些奇怪來，但前世早就知道安凝芬極為擅長做戲，便是她故意表現，也未可知。
故而莫安溪也不肯放鬆，便躲在門後，仔細聽聽安凝芬怎麽說的。
果然，才站在門後半刻，就聽見安凝芬迫不及待地道：“姨媽，昨日說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穆芙蓉看了安凝芬一眼，便搖頭，又勸道：“這件事你不用著急，有我在，定是可以的。隻是……”
她頓了頓，猶豫著望了安凝芬一眼，好一會兒才接著道：“隻是你姨爹不在家裏，沒有族長做主，這件事恐怕……急不得了。”
安凝芬聞言一怔，她怎麽就忘記了這事兒？
想要過繼到莫家做嫡女，定然是要莫明軒同意了才能寫進族譜裏的。
可是如今莫明軒出外打仗，沒有三兩年都怕是難以回來了。
沒有族長，就算是穆芙蓉同意了，她也不能執行儀式的，到最後，自己還是一個白身。
安凝芬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又覺得一陣急火攻心。
她捂著胸口起來，神色慌亂地往門外走。
才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回頭對穆芙蓉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容道：“姨媽，凝兒突然身體不太舒服，便先回去了。”
穆芙蓉看著她臉色實在是蒼白得嚇人，忙過去扶著她道：“臉色都這樣差了，何必又折騰自己回去？在這裏休息會兒吧。”
安凝芬卻推開她的手，隻覺得自己這兩天白說了這麽多好聽的話，又恨穆芙蓉和莫安溪兩人多事，若是早就答應了，她又何必到了今日之這般田地？
“姨媽不需擔心，凝兒無事，隻要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
說著，安凝芬就搭上了帶來丫頭雅兒的手，咬牙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