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改日再見
兩人在眉目相對,在外人看起來就是眉目傳情,兩相歡喜,特別是楚浚琪。
他今日神色歡喜來鎮遠侯府提親,排場高調,甚至連聘禮都帶上了,壓根就沒有想到會被拒絕。
更沒想到連人家鎮遠侯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改日?
今日家母沒空讓改日再來?
楚浚琪的臉色一下子黑得像是鍋底。
他可沒想過有人能用這樣的理由拒絕人。
提親下聘這樣的大事能改日嗎?
難道剛才他說的挑選了許久才定下這一日黃道吉日,莫安溪是聾了沒聽見?
臉色黑沉沉的,說出來的話倒是聽著平靜:“安溪,下聘之事體大,不宜改日吧?”
臉皮不厚,就不會有麵子。
隱忍了這麽多年,楚浚琪倒是深深理解這句話裏的意思。
燕皇帝對他不甚在意,所以在過去的二十年裏,他不管做什麽都沒有人在意,其他官員敬他也不過是為了他身上那點正統皇家血脈。
振寧大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起來了,又正好是下朝時候,遠處更有些官員的馬車停下了。
一時間,數十雙眼睛看向楚浚琪,等著這位少年不得誌的皇子,接下來要怎麽辦?
一早上帶著聘禮高調在鎮遠侯府門口等了一早上,還不容易等得門開了,卻還是連門都沒進,就被人趕走?
楚浚琪冷著臉,鳳眸壓抑著心底的怒氣,看似平靜地盯著莫安溪。
此時,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那日第一次在宴會上見到莫安溪,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說話,卻被那個奪目美麗的女孩冷言相對。
而此刻更為過分。
她在當眾羞辱他。
暗暗握緊拳頭,半響過後,楚浚琪卻忽然綻開一個笑容,臉上笑得絕美異常,隻是那雙黑眸深處卻毫無笑意。
莫安溪卻似乎什麽都沒有注意到,眨了眨眼睛無辜道:“實在是不巧,家母近來身體不好,實在是不適合見客。”
這是第二次拒絕了。
跟在楚浚琪身後的下屬到底是先忍不住了,走上前去,低聲在楚浚琪的耳邊道:“殿下,我們就先回去吧……”
說著,屬下又扯了扯楚浚琪的衣角,示意他注意一下四周的環境。
若是普通百姓圍觀,也就算了。
可是這會兒已經有好些官員路過了,雖然都在馬車上坐著,可看那一動不動的樣子,分明是看了許久。
天朝皇子帶著聘禮守在人家姑娘門口提親,若是成了也沒什麽,還會落得一句癡情,金童玉女的稱號,可若是被人家姑娘拒絕了,傳到燕皇帝的耳中,又是怎麽樣的一個光景?
不僅丟臉,還惹來非議。
這件事不會是好處理的。
楚浚琪深吸一口氣,腦袋裏僅剩一絲理智。
許久,他抬頭看向莫安溪,咬牙道:“今日姑娘拒絕我,他日……”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同樣站在門口的楚南霆,冷哼一聲:“可不要後悔了。”
莫安溪微微一笑,對楚浚琪擺手道:“這件事就不需要殿下費心了。”
楚浚琪被她氣得不輕,甩手湊到莫安溪的耳邊,低聲道:“那日詩詞大會,本該是你的。”
莫安溪聞言,眼色一冷,默默退開兩步道:“那日不是我,也不會是我。”
說著,她又微微仰起頭,盯著楚浚琪道:“而且那日陪伴殿下的人,可一直都在等著殿下呢。”
一邊說著,莫安溪就往門邊看了一眼。
楚浚琪擰著眉,順著莫安溪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高門背後隱約露出一個淡青色衣裙身影。
安凝芬。
許久沒有見到安凝芬出現,楚浚琪都幾乎要忘記了這個人了,如今看見身影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個人物。
他臉色又冷了些,卻有顧忌地用餘光掃了一眼四周,人群一直都在擴大。
此時不是堵在門口的時候,燕皇帝因為上次的事件對他就頗有微詞,卻因為有那人在背後護著,才保住了他和珍妃的命。
可若是在這個關節眼上鬧出事情來,難保燕皇帝不會一生氣就把他貶黜了。
好不容易才爬到今日的地位,楚浚琪不能冒險,有而不敢冒險。
無可奈何,他捏著拳頭,又深深地盯著莫安溪看了一眼,才憤然瞪了一眼楚南霆,咬牙道:“大哥,今日能在這裏見到大哥,看來大哥身上的傷勢必定好多了。”
楚南霆笑著點頭,又補充道:“畢竟父皇親自指派了禦醫,又賜下那麽多名貴藥物,傷勢好轉還全托了父皇洪福。”
這話從楚南霆的嘴巴裏說出來平靜,卻叫人火大。
莫安溪稍微側目,臉上抽搐了兩下似乎在憋笑。
太子殿下別得不行,氣人倒是業界扛把子的。
可憐楚浚琪非要撞上去,不被人家從頭到腳炫耀一遍才怪呢。
果然,楚浚琪原本想要嘲諷加酸的臉色在聽完楚南霆的一番話後瞬間黑了不少,更有幾分像是被氣得不輕才引起的蒼白。
莫安溪看著他不好受,心裏就很好受,反正人家兄弟皇子說話,就沒有她一個小小侯府之女什麽事了。
她樂得不說話,這種不用自己費力就能把楚浚琪氣得炸毛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父皇洪恩,大哥真是好福氣。”楚浚琪皮肉不動地開口,若不是這裏人多,他不敢過分表現出來,莫安溪不懷疑他會直接把楚南霆地嘴巴給縫起來。
隻可惜,楚南霆壓根就看不見,心情很不錯地點著頭,又唯恐天下不亂地補充道:“本宮也是這麽覺得的,這樣的福氣一般人還受不來。”
比如楚浚琪,就是無福享受的人。
這話裏的意思,誰都明白。
莫安溪轉開眼當自己沒聽見,可眼底的笑意卻恰好說明了一切。
而楚浚琪更是一瞬間被氣得紅了臉,又瞬間變得煞白。
一張臉黑沉沉在另外兩張笑容滿溢的臉相映襯的情況下就顯得十分突出了。
周圍的議論聲逐漸變得大起來了,圍觀的人也都似懂非懂地看著。
而那幾個在外邊看熱鬧的官員都是臉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