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幕後
莫安溪神色淡淡地看著小丫頭拿著東西進來,便指了指曆七道:“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小丫頭素日裏都被莫安溪訓練過了,不該說不該問地話,一句也不說,一言也不發。
曆七看著小丫頭過來,連忙擺手道:“這點小事,哪裏需要……”
還不等他說完話,人都圍了上去。
他臉色一變,看了一眼莫安溪想要求救,突然想起來這些小丫頭還是莫安溪給叫過來的,頓時心死。
小丫頭拿著藥瓶過去,曆七一步一步往後退。
此乃他生平第一次,在麵對敵人的時候,毫無防禦力。
最後,曆七閉上了眼睛,奄奄一息地躺倒在臥榻上,他的身邊圍著一群女人,正七手八腳地對他進行包紮。
等人散開的時候,莫安溪看過去,入眼卻看見了一隻純白色的木乃伊,身上隻有一小塊手臂露出原來的膚色。
她微微皺了皺眉,叫人都下去,正好香菱端著茶過來。
“曆七……?”她語氣一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這是怎麽了?”
曆七嗬嗬笑了一下,並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就隻好微笑著道:“就……新年好。”
香菱噗呲一聲笑出來,又因怕莫安溪發覺,連忙憋住了。
她憋得難受,肩膀一抖一抖的,放下茶杯的時候差點都翻了杯子,連忙放好東西退出去。
曆七艱難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臂,頓時有些後悔出來了。
剛才在自己的房間裏至少還是行動方便的,這出來一趟連動一下肩膀都困難了。
得不償失!
當事人表示就是很後悔,現在就是很後悔。
莫安溪倒是沒有管他神色痛苦還有那如同沒了電池一般的斷續動作,小手撐著身體,腦袋一歪道:“昨夜的刺殺案,你們知道了多少?”
莫安溪昨晚上已經告訴楚南霆這一次刺殺真正的幕後是海上花,可楚南霆當時的反應就很迷。
因為他的反應是沒有反應,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這個莫安溪就不能忍了。
她可不相信楚南霆不知道海上花是一個什麽,更加不相信他不知道海上花真正的掌權人是誰。
曆七原本神色還算是放鬆,一聽見莫安溪問的是昨夜的刺殺案,他的眸子就閃了閃,下意識地轉開,不敢去看莫安溪。
他支吾著道:“也不知道什麽,隻是在書房裏發現了昨夜裏放出來的羽箭上帶著三殿下的私人印章,還有我追出去的刺客在進入三殿下的府邸後就消失了。”
聽到這裏,莫安溪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楚南霆這是分明要把鍋按照順著海上花的意思甩給楚浚琪了。
可是……
燕皇帝會準許嗎?
莫安溪勾起嘴角一笑,冷聲道:“曆七,你在說謊。”
“我沒有!”曆七心中一急,脫口道:“殿下是這麽說的。”
莫安溪抬眸,一雙茶色眸子看向曆七。
如同琥珀一般的眸子裏帶著亮光,清透得如同明月,似乎能一下子看穿人的內心。
此刻,曆七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毫無遮蔽,不管自己做什麽,都會被莫安溪看穿了。
壓力好大。
他默默地沉下眼睛,不敢再和莫安溪對視。
他擔心,再多看一眼,他練習了許久的話和表情都會被莫安溪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安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也沒在在這個問題上多追問。
其實她也很明白了,楚南霆是聽見了她的話,也許對她說的真相也很了解了,隻是他決心裝不知道,甚至幫著海上花,把罪名推到楚浚琪的身上。
莫安溪其實想不清楚,為什麽,明明楚浚琪和燕皇帝之間的羈絆和秘密都破碎了,燕皇帝還願意放過楚浚琪。
也許,這樣也是為什麽楚南霆會放棄追尋真凶,而把罪名按到楚浚琪身上的原因。
楚浚琪手上……或許該說的是,楚浚琪和珍妃的手上還有能讓燕皇帝妥協的籌碼。
她心裏想著事情,並沒有注意到曆七的臉上再剛才提起背後真凶時有一瞬間的失神,一雙平淡的眸子底處閃過一絲痛苦,夾雜在疼苦裏。
隻是那點情緒的變化太快了,快得曆七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在日光裏,一聲輕輕的笑聲響起,莫安溪轉開頭,不再看曆七:“既然你們早有打算,那我也不想多說什麽……”
說著,她頓了頓,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動了動雙唇卻沒有再多說。
寂靜在籠罩過來,似乎要把四周所有的聲音都吞下去了。
曆七聽得出來她話中的失落,想到楚南霆昨夜從她身邊走出來時的神色,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殿下……還有莫姑娘,為什麽不能直接一點說明白說清楚?
唉。
心裏歎著氣,曆七偷偷地望了一眼莫安溪。
等到午後,燕皇帝終於擺駕回宮,按照規矩整個太子府的人都得出去送架。
莫安溪也不例外,隻是想起神鷹指揮使也在,她便換了一身素淡的衣服,又混在一眾下人裏,倒是沒有引起注意。
等看著人走遠了,莫安溪才轉頭去找張管家,先把曆七送回去休息,再讓人帶她去見楚南霆。
這個男人,還想要躺到什麽時候?
她氣勢衝衝地過去,隻見楚南霆正側身躺在床上,身邊放著炭盆,手上剝著瓜子,神色倒是輕鬆得很。
一見這情形,莫安溪更是火從中來,瞪直了眼過去。
兩邊丫頭看她神色不對,連忙放下東西出去了。
楚南霆瞥了她一眼,臉上隨即掛上了笑容,得意道:“莫姑娘回來了?”
莫安溪瞪著他。
腦子裏想到昨晚上自己以為他命不久矣時的動容落淚,還抱頭痛哭,就覺得自己一番感情最終都是錯付了。
她的臉色黑如鍋底。
楚南霆看著她笑,又裝著無辜地驚訝道:“啊呀……莫姑娘這是怎麽了?神色那麽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嘴巴裏丟了一把瓜子,又故作神思道:“莫不是為了本王傷心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