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暗度陳倉
楚南霆挑眉，臉上帶笑地等著她解釋。
“殿下，崔大人出來的時候神情十分慌張，像是被罵了一頓。”莫安溪煞有介事地說著：“奴才想剛才在殿內，定然是發生了什麽，才會有這樣。”
楚南霆聞言，看著她笑。
心裏想著，倒是給她說對了。
不過，這個丫頭倒是真的聰明，才看了崔天朗一眼就猜到了裏麵有什麽事情。
隻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把那些不那麽明顯的也猜到了。
莫安溪看他臉色沒變，便知道眼前這隻老狐狸並不打算要放過她了，隻好繼續解釋道：“想必作為淮南巡按的崔大人今日來匯報淮南州山匪一案，不那麽如意……”
她頓了頓，抬眸瞅了一眼楚南霆，又補充道：“也許還是事與願違。”
話說到這裏，兩人都清楚明白了。
楚南霆鬆開莫安溪的肩膀，不作否認。
那就是默認了。
莫安溪嗤笑一聲，又冷冷道：“太子殿下倒是好算計。竟然能讓那人聽你的，把這個攤子丟回給南寧王。”
楚南霆冷哼一聲，瞥了一眼莫安溪自顧地往前走去：“也不及席安陪侍那樣好心機，竟然把幾位輔助大臣給耍了一道。”
莫安溪聞言在，自然知道他是在說方才的茅房一案，便無辜地聳聳肩，表示這件事奴才也很不情願。
誰讓那幾個老頭子一直追著她跑，小姑娘也很無奈，隻好出此下策了。
她稍稍作揖，朗聲道：“還是殿下教的好。”
言下之意，小姑娘我這些小把戲，不都是殿下前兩天帶著她到處找人說話，生生的現場教學給學回來的。
每一個都栩栩如生，每一個字，每一個句字都有殿下親自教導，怎麽會不好。
楚南霆看了她一眼，啞然失笑。
這個丫頭，什麽時候學會了頂撞人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不經意間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莫安溪對自己一身的玲瓏翠佩叮當響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是走在她前麵的楚南霆先聽出來了問題，回頭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莫安溪注意到他的目光，當即狗腿起來，屁顛屁顛地過去問道：“殿下可是有什麽吩咐？”
楚南霆掃了她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上，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兩人出宮的路上走得高調，本來就收到的目光較多，自然忽略了藏在正殿拐角處的一個冷淡目光。
楚懷林自從那日鳳藻宮刺殺一案後，就一直都陪在昭陽殿裏，畢竟賢妃是當真被嚇到了。
禦醫來看過隻說是受驚過度，稍加休息就好了。
可是這輾轉小半月都過去了，賢妃依舊每日夜裏都驚醒，飯越吃越少，燕皇帝來看過幾次，都不見好轉，就特許楚懷林進宮來照顧。
他有幾日沒有來上朝，隻是宮裏小太監說太子最近日日帶著陪侍來上朝，因著有燕皇帝的親封在，倒也沒有人攔著。
楚懷林一開始聽了，還以為是傳言，或者是楚南霆無聊整的玩意兒。
今日得了空，他特意告了賢妃出來，準備找楚南霆說幾句，卻遠遠地看見了楚南霆和莫安溪說話的一幕。
他雖然沒見過莫安溪男裝的樣子，但是卻一眼就認出來那雙藏在暗處的水晶眸子。
是那樣的亮，又是那樣的疏離。
她平常裏都表現得溫和，隻是時常楚懷林覺得自己看不透她。
今日親眼看見兩人相處的狀態，他倒是看明白了三分。
表麵上的溫和，到不了眼底的親近，他怎麽可能看得透？
隻怪他觀察不夠細心。
眼看著兩人走遠了，楚懷林也沒有出去。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何出來，滿心裏隻剩下那雙溫和又疏遠的水光茶色眸子。
楚懷林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裏有什麽東西碎開了，又有什麽東西冒了出來，拚命的生根發芽。
正在發呆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尖細的男聲道：“二殿下，賢妃娘娘叫你回去呢。”
楚懷林聞言淡淡地點了點頭，又往宮門外看了一眼。
他歎息著轉身回去。
不知賢妃找他何事。
昭陽殿裏除了賢妃外就沒有再住人了，這是燕皇帝的恩準，生怕其他妃子住進來毀了這裏的清淨。
所以楚懷林進來也不甚多阻礙，又因著賢妃早就在正殿裏等著了，他一進門就看見宮女等著叫他進去。
一進門，賢妃就招手讓他過去，小心地倒了茶水過去，柔聲道：“今日找你大哥哥，可是有什麽事情？”
賢妃因著連續半月都不曾安穩，此時臉色蒼白，雖然已經用脂粉掩蓋過了，卻還是看得出來臉上血色淡淡，像是一個大病不愈的人。
楚懷林在她身邊坐下，搖頭道：“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大哥走得急，兒臣還沒追上他。”
賢妃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道：“若是在這裏耽擱著事情，你便回去吧，母妃幫不了你們，也不好阻礙著。”
楚懷林聽了，忙擺手，又勸道：“母妃這是哪裏的話？兒臣難得有機會常伴母妃，自然是要盡孝的，況且那些都是朝堂權利之爭，兒臣向來都不喜歡的。”
賢妃了解自己兒子的心性，聽見他這麽說了，也不好強求，便再三底叮囑道：“若是有要緊的事情，便先去辦好了，方才是為人臣子的意思。”
聽到這話，楚懷林的眼神暗了些，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記憶，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賢妃知道他心中所想，驀地愣了一下，低聲道：“天下君王皆如此，懷兒有何必揪著不放？”
楚懷林沉下眼眸，依舊是不理。
賢妃見他臉色不好，也就不再多言，起身叫來宮女扶她，便慢慢道：“母妃累，先回去歇著。”
楚懷林這才起來送她，又咬牙道：“母妃，我不恨他，隻是心疼母妃，為他操心一輩子，卻落得這樣……”
賢妃扯起嘴角一笑，眼中有幾分蒼涼：“母妃有你就夠了，而且那些事情，也是母妃自願的，和你父皇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