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半路被截

  莫安溪和他們正麵對著,心裏叫著倒黴,又想著趕緊溜走,卻還沒轉身就聽見走在前頭的首輔胡深儒叫她道:“席安陪侍!留步……”


  莫安溪聞言腳步一拐,一轉頭見扯了一個笑容對幾位大臣笑著鞠躬道:“胡大人,陳大人,還有林大人……你們好你們好。”


  胡深儒掃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胡須,眼珠子轉了轉道:“席安陪侍,走得這麽快,是要去哪?”


  莫安溪低著頭,心裏想著:能去哪?還不是為了躲開你們這群大人?


  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是笑著,慢慢地打哈哈道:“小人粗蠻,內急,正找呢。”


  聽了這話,幾位大人對她又是一陣鄙夷,眼中閃過幾分不耐煩,可胡深儒倒是好耐性,竟然伸手扶她起來。


  莫安溪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麽,連忙自己起來了,不動聲色地躲開胡深儒的手,又急急問道:“幾位大人,不若告訴小人,這茅房往哪裏去?”


  胡深儒聽到這話,終於是忍不住了,挺直身體深吸了一口氣,黑著臉道:“席安陪侍何須著急。”


  莫安溪嗬嗬了兩聲,卻不管不顧道:“這人有三急,不急不行啊。”


  今天她倒是要把這個不入流小廝的人設給坐實了。


  跟在胡深儒邊上的禮部尚書陳正途先看不下去了,伸手扯了扯胡深儒的衣袖,又對莫安溪道:“茅房往前頭左拐就到了。”


  莫安溪聽了這話,連忙謝過就急急茫茫抬腳往陳正途指的方向去了。


  等她走遠了,胡深儒才不滿地看了一眼陳正途道:“你這是做什麽?難道真的看著這個人跟在太子身邊?”


  陳正途歎了一口氣,又小心地瞥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才道:“你敢才可有看見,這個小廝明明是先看見了我們的,卻臨急一步拐了彎。”


  胡深儒吹著胡子,還是黑著臉:“那又怎麽樣?不過說明她怕我們。”


  陳正途輕輕地搖了搖頭,卻道:“沒那麽簡單,殿下可從來沒有拉著她往我們麵前逛,她一個小廝,哪裏認得?”


  說到這裏,一邊許久不說話的林如海也插話道:“陳大人說的是,胡大人,你可想想,一個小廝這麽短短幾天能準確把人分清楚明白?這心性恐怕不簡單。”


  胡深儒聽完這一番話才微微冷靜下來,又看了一眼莫安溪消失的方向,唔了一聲不情不願地作罷。


  ……


  寧清殿裏正中央的一個青銅鼎上熏香燎燎煙氣,正慢慢地飄向各處。


  楚南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碗,邊上是那日出現在楚浚琪府上的淮南巡按以及右邊坐著幾個參知大臣。


  平日裏慣常陪著燕皇帝的幾位輔助大臣正在外麵追著莫安溪想套人家的話。


  燕皇帝神色淡淡的,他雖然對淮南的山林劫匪案上心,卻並沒表現得太明顯。


  楚南霆小心地看了一眼,又低著頭喝茶,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這件事本來是淮南知州出來做書麵匯報的,可是這正體淮南知州早就死了,最後就把這件事落給了淮南巡按崔天朗上。


  崔天朗說話慢悠悠的:“回稟陛下,淮南州府山林劫匪一案昨日已經移交大理寺,查清楚事情緣由是當年異性藩王作亂時留下的餘孽在淮南一帶落草倭寇,專門劫過路的人,最近又聯通了幾個逃兵從州府裏偷了兵器才鬧起來的,此事並不像地方傳言那樣嚴重,傷亡的百姓也不存在,一番剿滅下來也都清理幹淨了,還請陛下放心。”


  楚南霆聞言眯了眯眼睛,抓著茶杯的手也緊了緊。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的,倒是處處都借機打壓他這個太子。


  這麽多年來,天朝的異性藩王不過四位,分別是東海吳家,南海南寧王,西北邊境的羌禮一族,還有西邊的西涼一族。


  隻可惜,這四位異性藩王出了南海的南寧王,其他的早就被削了藩,兵力大不如前,又常年受外界侵擾,時時依靠著朝廷的幫助。


  剛才崔天朗說的那個藩王餘孽是東邊吳家餘孽。


  雖然東邊吳家聽著和淮南相距挺遠的,實際上卻並非說的那樣。


  吳家割據的盤地自然和淮南沒有關係,可是誰說這異性藩王餘孽是吳家的?

  連崔天朗都沒有這樣說,隻是他利用了一個心理——南寧王自從歸順以後就沒有再鬧過事,自然和早年異性藩王餘孽這個詞沒有關係。


  排除了南寧,那就隻剩下東邊吳家了。


  而這個吳家有何楚南霆母族有點關係。


  畢竟南海常家和東邊吳家可是同管著一片海域,兩家向來交好。


  今日崔天朗提起這件事,隻怕是想要借機倒打楚南霆一把了。


  楚南霆臉色沉了沉,又聽著崔天朗跟燕皇帝吹牛皮道:“這一次動亂還多謝三皇子的幫忙,若不是三皇子屬下正好前往淮南一帶采摘靈藥,遇見了被劫的山民,這件事也不會被發現。”


  燕皇帝聞言挑了挑眉,掃了一眼楚南霆,又對崔天朗道:“好。”


  崔天朗還想要說什麽,卻突然對上燕皇帝的眼神,心裏猛地一震,張了張嘴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剛才燕皇帝的臉色還是不錯的,怎麽突然就變了?

  幸好,他再朝中也多年了,一絲的變化都能感覺到。


  暗暗拍了拍胸口,崔天朗便識趣地退到一邊。


  燕皇帝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瞥了一眼楚南霆,隻見後者還在喝茶,頓時氣得發抖,咬牙道:“太子,你怎麽看?”


  楚南霆被點了名,才慢慢地放下茶杯站起來:“回父皇,此事乃關乎異姓王一事,不可莽撞,也不可輕視。若是莽撞引起其他藩王恐慌,隻怕會朝局動蕩。若是輕視,則給了一個信號,天朝無能,已經管不動了。”


  燕皇帝瞥眼看他,靜靜地等著話說完。


  楚南霆心裏歎著氣,又開始想念莫安溪在身邊安靜聽的時候,若是她的在……聽到這番話可能已經在搖頭說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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