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清晨來襲
莫安溪看著他做好一切，才慌忙把眼睛閉上，假裝自己還在睡著。
她看清楚他方才做得事情，便覺得好笑又心疼。
這個人就是為了這個在客廳裏等了半夜，才輕手輕腳地過來？
想到這裏，莫安溪突然覺得心頭一暖，白天被楚南霆欺負的事情都忘了大半。
她想伸手過去摸摸他的頭，又想笑他幼稚。
可到最後，楚南霆在她的身邊躺下，那般小心翼翼地樣子，卻讓她不禁有些恍惚。
身邊人的體溫隔著被子依舊覺得滾燙，莫安溪的心也 跟隨著那體溫一起變得飛快，而臉上也抹上一層緋紅。
幸虧，楚南霆已經躺下了。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垂眸看了一眼身邊人烏黑的頭發，無奈地勾起嘴角一笑。
早就知道他不肯離開，卻沒有想到她特意空了睡房出來，他還是半夜摸了過來。
倒是一個奇怪的人。
若是她沒有那些深仇大恨就好了。
莫安溪淡淡地想著，若是能平安報了仇，再和他一同雲遊四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她突然有些擔心，他那般高傲，那般冷漠的人，此刻對她的溫存不過是一時興起。
想到這裏，莫安溪就心裏泛起了些酸楚，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也不知。
天色微亮，外頭還是一片灰蒙蒙的樣子。
楚南霆覺得身邊人動了一下，便清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隻見莫安溪還睡著，睡顏比起昨夜似乎疏解了些。
那平日裏緊鎖著的眉頭也鬆了一些，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平和恬靜。
他勾起嘴角一笑，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才慢慢地起身從窗戶裏跳了出去。
可不能讓莫安溪知道他昨夜就睡在她的身邊了。
要是知道了，日後都不知道要怎麽編排他呢。
等他走了以後，莫安溪才睜開眼睛。
她其實在他起來的時候就醒了，不過是想給他留個麵子才一直裝著睡。
確定他走遠了，她才揚聲叫來香菱吩咐道：“拿水來，我要洗漱了。”
香菱有些驚訝。
平日裏莫安溪也起的不晚，可從來沒有這般早起來過。
她一連問了幾次莫安溪是否要起來更衣，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才心神不定，一搖三晃地往廚房那邊走去，又吩咐小丫頭去打水準備早飯。
楚南霆前腳回了自己院子裏，後腳就聽見護衛來報映翠園裏莫安溪已經起來的消息，心裏突然有些發虛。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微微壓著心頭的香包。
這丫頭……不是知道了吧？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由著小丫頭服侍更衣洗漱吃早飯。
剛吃過早飯，他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臉想要問曆七，卻沒在身邊見到人，便揚聲道：“是誰來了？”
“嘿嘿。”也不等小人回答，莫安溪的笑聲就傳來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才吃了一半的早飯，歎著氣放下。
莫安溪此時穿著一身細葛布料長袍，是平常書生穿的款式，頭上紮了一個發髻，看著也有點像是儒生的意思了。
楚南霆看著她走進來，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
本來還以為她會穿那身淡黃色飛花散裙來，沒想到還是穿了這麽一身。
有些失望，卻也在意料中。
她那般謹的人，怎麽會以女子身作為陪侍出現？
隻是……
楚南霆回憶著昨夜看見的光景，他還是一陣向往。
唉。
他歎著氣，再抬眼看去的時候，隻見莫安溪已經繞過了他，走到了一處屏風前。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楚南霆住的地方，這入目第一個竟是這麽一張山水屏風，上麵濃墨重彩地寫著幾個大字：“閑起雲時，過往金戈鐵馬，不若行藏我手，日日風流夜笙歌。”
莫安溪笑眯眯地念了一遍，又看了楚南霆一眼，頗有深意。
“寫得真好，隻是這金戈鐵馬，風流笙歌倒是絕配，到底還是太子殿下的精力旺盛啊。”
她勾著嘴角笑，隻是眼底卻涼薄得如同那一池秋水，叫人一陣寒涼，
楚南霆跟在她身後，見她停下來，也就湊過去，低頭笑著，不滿道：“你這張嘴，什麽時候能繞過人？”
莫安溪冷哼一聲，不言。
楚南霆歎著氣：“還想諷刺人？這一句原本不是這樣的。”
莫安溪眉頭微微一動，安靜地聽著他說。
“剛成年的時候，我親自寫了金戈鐵馬，戎關之下，我定勝天。”他眼中閃過一絲晦暗，“那日父皇和常皇後一同來給我慶祝生辰，見了這一句詩，父皇臉色陰沉了些，常皇後更是白了一張臉。”
他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又看向莫安溪的側臉，試圖能從中看到一絲變化，卻久久沒見到，不禁有些失望，許久才接著道：“那便是他們的願望。希望我上進，有希望我看淡功名。”
莫安溪安靜地聽完，沒有多說別的，便轉開臉看向屏風後的床褥。
這不看倒是還好，一看倒是看哪覺得哪奇怪。
一床紫金色鼎鏤空梨花木床，上麵鋪著金絲重錦被褥，可是那底下卻藏著一角未被放好的被角，卻是江南極為輕細柔軟細葛布料，那淡青色的布料和頂上那錦被重合在一起，就是極為不搭配。
表麵上看著奢靡繁重，一副極盡奢華的樣子，而底下卻藏著細軟樸素卻舒服，這個人果真是兩麵。
就連睡覺都要準備兩幅才好。
莫安溪還是淡淡地笑著，卻很快轉開了眼睛。
她可不要盯著他的被褥看太久，免得被人說自己心存妄念。
目光轉開就看見一邊的架子上掛了幾張書畫，細細看去並無特別，也不是出自哪個名家，倒是像路邊不得誌的秀才所作。
秀才，倒是和她的形象有些像。
楚南霆說完那些話以後，也沒有再說，就靜靜地看著她。
今日她來得這麽早，倒是出乎他意料。
“所以，殿下。”莫安溪盯著最右邊的一副海棠花圖，張嘴道：“今日有什麽需要奴才幫忙呢?”
楚南霆聞言一愣，不敢相信她真的是為了履行職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