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通敵
淡淡燭光落在兩人之間，染得一屋子的金黃色。
莫安溪聽著楚南霆的問，覺得他的聲音太過冷淡了一些，便皺了眉頭，那雙眸子沒了笑意落在楚南霆的眼裏就像是藍天上少了白雲少了太陽。
似乎沒什麽，卻怎麽看怎麽奇怪。
等了許久，莫安溪才笑吟吟地道：“殿下，我父親還沒順利到達西北邊疆。”
楚南霆望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是說要等莫明軒到了才說雙方交換的籌碼。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太過在意。
京都和西北邊疆的距離一個月就能走到，若是帶著騎兵，半月即可。
而現在，莫安溪就住在太子府，他不用擔心莫安溪能逃走。
隻不過，若是就這麽輕易接受她的條件，楚南霆總覺得自己是有些好說話了。
他略微沉默了一下，笑眯眯地看向莫安溪，“那我又憑什麽相信你？”
莫安溪聞言點了點頭，“你可以不相信。隻是你知道一件事……”
她頓了頓，看向楚南霆，那一雙茶色眸子閃著燭光搖曳，映過蔚藍星空點點，如同一塊幹淨的琥珀。
楚南霆看得呆住了，連莫安溪說了什麽都不曾聽清楚，隻是盯著她看，想著那一雙眸子裏的星辰大海是什麽模樣。
“常皇後，真的像是你表麵上看見的那樣嗎？”
楚南霆眼中閃過訝異。
他確實懷疑常皇後，可是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莫安溪。
她是怎麽知道的?
他眯了眯眼睛，最後勾起嘴角輕笑。
有什麽好奇怪的？莫安溪身上究竟藏著多少事情，他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
如今多了這一樣，和從前又有什麽區別。
莫安溪見他不說話，心裏有些忐忑。
她還沒有把握，知道常皇後有問題不過是她的推斷，若是推斷錯了……
他會怎麽看她？
一個挑撥離間的小人？
想到這個詞，莫安溪頓時覺得心裏有些難過。
眼前的男子是她兩世人生裏見過最為坦誠的人，也是她最值得托付的人。
心裏歎著氣，她雙眸黯淡了些，微微咬著下唇看向楚南霆。
不管怎樣，她也是認了吧。
隻是懷了一點希望。
最後，楚南霆冷笑著起身，“本宮就先相信你。若是你騙本宮……”
他語聲頓了頓，一雙冷淡黑眸看向莫安溪，卻沒有把話說完。
莫安溪卻看得明白，這是在警告她了。
她一笑，這便是最好的了。
此後又過了幾日，秋分已過，一場雨下來整個京都都冷了幾分。
莫安溪清早起來攏了攏衣服，才往花圃走去。
這是她來這裏以後才養成的習慣。
已經是秋天，花圃裏還保持著綠色的植物不多，但配合著這秋意蕭條，看著也算是舒服的。
莫安溪仔細地打理，邊上跟著香菱。
她是莫安溪特意要求帶來的，楚南霆也沒多說什麽。
還記得那天香菱剛來的時候還驚慌著要拿簪子保護莫安溪，生怕那個沉默寡言的曆七把她家小姐怎麽樣了。
幸好莫安溪出來的時候全須全尾的，才讓她放鬆了一些。
莫安溪低著頭，目光裏隻有那幾盤將枯未枯的月季和海棠。
“香菱，把剪子遞過來。”
她隨口吩咐，便伸手去接。
隻是等了半天都沒有接到東西，莫安溪才皺著眉頭轉身，“香菱……”
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說不出來口了。
莫安溪盯著不知何時來的楚南霆，突然綻開笑容道：“太子殿下，怎麽來了？”
楚南霆冰冷的目光盯著她，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花來。
“鎮遠侯……”過了許久，他才淡淡地開口道：“昨日已經過了平遠關。”
平遠關。
莫安溪聞言一震。
怎麽會走得那麽快？
過了平遠關，那麽距離西邊疆域中心漠涼城就不遠了。
她垂下眸子，悶悶地回道：“好。”
楚南霆看著她這落寞的樣子，原本準備好的話都說出不來了。
等了許久，他才張了張嘴，喉嚨艱難的發出聲音道：“你要是……”
他沒有把話說完整，歎著氣道：“我晚上再來。”
莫安溪聞言一笑，卻揚起眉頭道：“沒事。殿下進屋說話吧。”
說完話，莫安溪又把目光轉向已經退到一邊的香菱，吩咐道：“給殿下切熱茶來。”
楚南霆本意想給莫安溪一些時間緩和，沒想到她卻這麽爽快，頓時心裏有些酸酸的，又對她另眼多看了幾分。
兩人在屋內坐下，這個位置剛好能看見方才莫安溪打理的小院子，夏天的涼席已經替換上了秋冬用的軟墊，坐上去軟軟的。
清茶切好了送來，正散發出來淡淡的茶香，聞著就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莫安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一直都清楚，莫明軒這一次出征，多半是一去不回了。
邊境少數民族侵擾不斷，這些年不算嚴重不過是朝廷沒有正麵出軍鎮壓，所以犧牲少部分的平民來換取雙方明麵上的和平。
但是在這種和平一旦有朝廷正麵出軍鎮壓了，就會維持不了多久。
任憑莫明軒多少次上陣沙場，任憑他經驗多麽豐富，可是他自從年少時從戰場上回來，就不再出軍了，這些年的養尊處優以及早年落下的病根，早就把他的身體侵蝕得不堪。
這一去，又怎麽受得了？
莫安溪心裏歎著氣。
求楚南霆幫忙護著莫明軒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
邊境周圍環境險惡，又有邊牧名族的侵擾，就算有楚南霆的暗中保護，莫明軒的處境也會無比凶險。
更何況，這些保護在看不見一絲人煙的草原，更顯得毫無作用。
今天楚南霆過來，通報一個莫明軒已經過了平遠關的消息，何止是通報，更是在告訴莫安溪，他已經無法保護莫明軒了。
剩下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扛下來。
她微微抬眸，正好撞入楚南霆的雙眼裏，突然覺得自己看見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這是在擔心嗎？
可是他又是在擔心什麽？
莫安溪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氣道：“三皇子，楚浚琪……手上有寶麗汗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