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此刻
不等珍妃和楚浚琪看清楚落下的是什麽東西，楚南霆就先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大聲喊道：“刺客！”
話音一落，便有十數個侍衛從四麵八方衝來，一時間喧鬧的嘈雜聲，人聲，並著冷兵器碰撞發出的鐵磁聲充斥著，似乎要把整個天空給震得塌下來。
珍妃臉色蒼白，抖著身體躲到楚浚琪的身後，小聲問道：“這是誰？”
剛才她分明聽見那黑衣人喊了一聲主公。
楚浚琪黑著臉，盯著地上吐了一地黑血的黑衣人，一言不發。
當日派出去刺殺楚南霆的人都被暗殺了，怎麽還剩一個。
他仔細地辨別著地上人的臉，確實是曾經的屬下。
隻是此刻人眼睛都瞪直了，想必神智已經不清。
一眾侍衛拿著刀站得遠遠的，生怕人又重新站起來。
楚南霆站在前頭，盯著楚浚琪。
玉藻宮內已經聽到了聲響，莫安溪四下看了一眼，沒有發現楚南霆的身影，皺起眉頭。
外麵這麽大動靜，楚南霆是去了哪裏？
正想著，外頭就傳來一聲大喝：“抓住他！”
他是什麽時候出去的？
莫安溪心頭一動，卻往後退了點。
燕皇帝早就起來了，張著腦袋去問：“外麵發生了什麽?”
他的心裏不安，又氣得急。
聽剛才那動靜，隻怕是有刺客來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就冒起一陣恐慌，嘴上卻怒喝道：“把人捉到朕的麵前來!”
燕皇帝瘦削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心，前頭早就護了一層又一層的護衛，卻還覺得不夠，揚聲道：“太子呢！讓他來護駕！”
地下有人聽到，便上前跪下道：“是太子殿下發現了刺客，此刻正在捉拿。”
燕皇帝聞言微微鬆了口氣，又往外看了一眼。
隻再隱隱中看見珍妃和楚浚琪的身影正在包圍圈中心。
他眉頭一皺，便問道：“那是珍妃和老三？”
李勝剛好從外麵回來，便去扶著燕皇帝道：“回稟陛下，正是。”
說完話，李勝才引導著燕皇帝走下來，笑眯眯地道：“殿下已經把人控製住了，陛下不若去看看？”
燕皇帝點了點頭，走在前頭。
莫安溪在他的身後跟著，神色冷冷的。
在此皇家，親情不過是無聊時拿出來說笑的談資。
到了緊要時刻，便是掉落地上的肉，落在冷水中的麵粉。
留著無用，棄之正好。
燕皇帝為首，一眾人跟在其後，卻各有不同臉色。
常皇後那鋪滿白粉的臉此刻早就繃不住了，著急又擔心。
而她身邊的劉公公也害怕得發抖，連正常走路都難以維持，兩人相互攙扶著出去。
而賢妃當真事驚魂未定，卻又帶著詩書氣息，看著倒也不覺得狼狽，不過是一雙秋波水眸裏染上了水光。
楚懷林則是皺著眉，對外麵的事情心生不安。
他始終都覺得楚南霆這一步走得驚險，若是那刺客突破了曆七，那麽這抓刺客，可能就變成了殺刺客了。
一行人走出鳳藻宮，來到楚浚琪和珍妃的對麵。
燕皇帝看了一眼地上的刺客，險惡地皺了眉，掃了一眼楚浚琪和珍妃，目光落在身邊不遠的楚南霆身上。
男兒一身穿著寶藍色朝服，正麵繡著四爪金蟒，飛舞著身體看上去十分神氣，隻是手臂外側被刀劍割破了衣服，露出一小節強壯手臂，正汩汩漫著血色。
鮮紅滴落在地上，慢慢往四麵散開。
“活捉嗎？”
燕皇帝問話冰冷，他此時隻關心行刺的黑手究竟是誰，若是不能查問出來，隻怕會遺禍多年。
莫安溪也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傷，此刻人多，她也不好出聲，便小心地觀察著，突然聽到燕皇帝那問話，不禁再次感歎皇家無情。
最是寵愛的兒子受傷，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隻關心那地上尚未死透的刺客。
楚南霆聞言倒是毫不在意，直接就往地上一跪，也當自己沒有受傷，強撐著道：“活捉了。”
他頓了頓，咬牙低頭痛心道：“是兒臣監管不力，才讓這刺客從天牢裏逃了出來，還追到了鳳藻宮前，驚擾了陛下。”
燕皇帝聞言眸色一凝，不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楚南霆歎著氣，看了一眼刺客那邊：“這其實是上次在圍場行刺兒臣之人，活捉以後一直監管在國子監，今日監管不力，才讓他逃了出來。”
楚浚琪一聽到這話就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國子監！
這是他掌握都城衛以後一並掌握的地方，怎麽收管了這麽一個人？
他暗暗瞟了一眼楚南霆，隻見對方臉色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愧疚，似乎真的是在後悔監管不力。
燕皇帝臉色微變，卻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南霆。
圍場刺客不是一直都收管在京都府嗎？怎麽又去了國子監？
楚南霆也看出來了起這其中意味，卻故意沒有說明白，隻一昧地低頭認罪。
燕皇帝看到這情景，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隻是想著就覺得心裏有東西堵著，半日都散不開，如同一塊碎不開的大石頭。
沒想到老三隱忍了這麽多年，才剛得到權力就那麽不老實，竟然就鬆懈如此？
想到這，燕皇帝的臉變得鐵青，又轉向作為禦前首領道：“方才發生了什麽？”
這話沒有問楚南霆，莫安溪沉了沉眼眸，還是被懷疑了。
兩個兒子相爭，雖然楚浚琪輸了，但是楚南霆也沒有贏。
燕皇帝方才的問話分明是在提醒楚南霆，不可做得太過明顯。
隻是因為楚南霆是在述說事實，若是今日的事情有半分虛假，恐怕輸掉的，就是他了。
莫安溪心裏歎氣，瞥向跟她一樣在一邊沉默的賢妃和楚懷林。
賢妃別無異樣，隻是低著頭並不敢看刺客的模樣。
而楚懷林卻顯得過於鎮定，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一般。
她心下了然，這兩人也許是為了她才來的。
楚南霆幫她，莫安溪明白，隻是楚懷林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莫翼風?
莫安溪想起自家那妹控一般的哥哥，不禁摸了摸太陽穴，有些頭疼。